他摊摊手,“我又没凝着你,你可以当我是隐形人。”
“隐形人?”
“对,就是隐形人。”他弯起唇,潇洒一笑。
柳喻莹愣了下,想她父亲的地位与身分,不知有多人人巴结献媚,自然也有不少男人追求她,那些人哪个不是彬彬有礼、斯文客气,哪像古灏月一副玩世不恭的散慢样,这种男人怎有资格当保镖?
但不可讳言的是,他有张性格俊挺的脸孔,伟岸的体魄、颀长的身高,即便只穿着休闲服,都能给人不容小觑的感觉,可他的性子为何就这么固执、不知变通呢?
“受不了你。”
她转身欲走,却一个不注意拐到脚,多亏他及时勾住她的腰,两人就这么四目交接,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不盈一寸。
就在这一瞬间,她看见他眼底轻闪而过的一丝幽光。
柳喻莹心一慌,用力推开他,仓皇的加快脚步走向客厅,只朝阿喜丢下一句话:“请这位先生离开。”说完后,她便快步奔上楼。
古灏月正要尾随而上,却被阿喜给挡了下来。
“对不起,你不能上去。”
“我不上去怎么保护大小姐?”他笑着反问。
“呃……”阿喜被他这一笑给闪了神,跟着搔搔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保护,可大小姐不愿意让你保护,所以还是请你离开吧。”
“这样吧,你到厨房假装很忙碌,就当是我自己溜上去的,这不就行了吗?”他对她邪魅一笑。
哇……好帅呀!阿喜差点醉倒在他的休闲裤下,傻傻地点点头,“好,可是你千万千万不能跟大小姐说,是我让你上去的。”
他朝她比个OK的手势,“放心,绝不说?对了,大小姐住在几楼?”
“二楼。”
“那二楼还有空房间吗?”
“大小姐不喜欢吵,所以她房间两侧都没有人住,如果你要住,右侧那间比较宽敞舒适。”阿喜小声地提醒他,“还有,大小姐喜欢鹅黄色,所以房门是鹅黄色的,很好辨认。”
“谢了,刚刚大小姐喊你阿喜,那我也喊你一声阿喜姊。”他抿唇轻笑,还真会逗人开心。
“不好意思。”她的脸更红了。
“我住在这里的事不需要让大小姐知道,这样她会过得自在些。”古灏月对她眨眨眼,仿佛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阿喜点头如捣蒜,“不说,我绝对不会说的。”说了她也会被炒鱿鱼。
“那谢了。”占灏月转身往楼上走去。
阿喜欣喜地在楼下瞧着他的背影,心想以后可以天天看见帅哥,不也是一件乐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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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晚的数据,柳喻莹疲累不已,现在她才知道工作不好做,而且她似乎没有遗传到父亲的商业头脑,光一些数据就看得她两眼冒金星,将近天亮才睡下,近午时她才突然惊醒。
该死,她睡过头了,阿喜怎么没叫她?
冲下楼她便问:“阿喜,你忘了叫我起床。”
“我是看大小姐最近为了公事常常忙得好晚才睡,怕你身体吃不消,这才……”阿喜小声地说。
“你……唉,算了。”她摇摇头,知道阿喜是为她好,况且现在就属阿喜与她最亲近,她不能再失去她了。
“大小姐,可以吃午餐了。”她恭敬地说道。
“好,我马上过去。”柳喻莹拿起报纸走进餐厅,打算好好学着看商业新闻与股票分析。以前她对于这些东西完全不懂,可公司既然有投资股票与基金,她就必须要花工夫了解。
利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吃完午餐,看完报纸后,她便准备出门了。
“大小姐,你要去公司啊?”阿喜过来收拾餐桌,“要不要我叫小陈先把车准备好等着你?”
“不用了,我打算自己开车。”
“这样好吗?大小姐平常很少开车,到公司的路上车子又多,不好吧?”阿喜担心地说。
“现在只剩下我一人,我该学会独立,不能再事事依赖别人不是吗?”柳喻莹早在父母去世后就慢慢给自己这样的心理建设。
从现在起她已没有撒娇、偷懒的权利了,况且她还得调查出父母的死因,如果真是被他人所害,她一定要找出凶手。
开着父亲前阵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红色 LEXUS跑车,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好像父母正呵护着她,告诉她,她不必害怕面对未来。
可才刚转出大门,一道黑影突从眼前闪过,吓得她立刻踩下煞车。
车子一停,柳喻莹张大眼瞪着那个不要命的男人,他不就是昨晚那位不速之客?
她蹙起眉头,“你怎么又来了?”
“我说过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古灏月双臂抱胸,笑得很恣意,像是根本不怕她会误将油门当煞车踩,自己就变成车下冤魂。
面对他的坚持与固执,她还是不头相信,冷笑着间:“你真的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我?”
“那是当然。”他咧嘴一笑。
柳喻莹抬起下巴,突然想试试他是否和他说的一样。于是她换了档,对他说:“你再赖着不走,我可要撞过去,如果你真笨得不知闪开,我也服了你。”
她慢慢踩下油门,车子忽地往前冲--
老天,他还真赖在那儿不走!
完了,她油门踩得太用力,现在想煞车也来不及了!
柳喻莹别开脸,紧闭上眼,以为会发出很大的撞击声,但却什么都没发生。
她再次张开眼,发现他居然已经跳进车里,就坐在她身边,这让她很惊讶--他到底是什么人?
“喂喂,别光看我,看路……水沟在那儿。”古灏月提醒她。
“可恶!”她赶紧转过方向盘躲过这场危机,气恼的将错都推给他,“一遇上你就没好事。”
“真的吗?那还真对不起,不过我自从跟了你之后,倒觉得心情不错。”他双手抱胸,一抹浅浅的笑意挂在脸上。
“你当真赖定我了?”柳喻莹不悦的问道。
“除非范先生主动取消这桩交易。”
“好,我立刻请他取消。”她戴上耳机,以手机打了通越洋电话到温哥华,可等了好久都没人接听,她只好无奈的挂断。
“台北时间比温哥华快了十五个小时,以现在的时间来看,他们应该才刚入睡,你不如等晚上再打。”古灏月倒是挺冷静的分析给她听。
知道他说的没错,柳喻莹只好摘下耳机,正想右转却又听见他说:“不行,这里是单行道,你会不会开车啊?”
“是,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连车都开不好,这样行了吧?”她踩下煞车,憋在心里许久的无奈终于爆发出来,其间还夹杂着骤失双亲之痛。
说她成熟、说她已经平静的接受这事实,其实都是谎言,她只是想用这样的话安慰自己,安慰周遭的人,更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再受伤害。
但为什么随随便便一个男人就会让她卸了心防,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下眼泪?
“大小姐,你这样的表现,我能怎么做?不理你人家会说我没风度,可是想抱抱你安抚你,又怕被误会我性骚扰,这年头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哦。”古灏月一点都没被她的悲哀所影响,还在那发牢骚,
“你还真爱要嘴皮子。”柳喻莹打开车门,怒瞪他一眼,“既然你厉害,那我们换位子吧。”
“你想通了?”他撇嘴一笑,直接越过驾驶座,等她坐稳后他立刻发动车子,“你要去公司?”
“没错。”
“好,我知道了。”他转动方向盘朝另一条路驶去。
“喂,我虽然不知道哪条路是单行道,可我确定你开错路了?”柳喻莹看着车子经过的街景,眉头不禁皱起。
“你所熟悉的那条路前面在整修,必须改道。”他淡淡回答。
“你怎么知道?”她勾起唇嗤笑,“我看你是胡诌的吧。”
听她这么说,他并不反驳,只是打开车上收音机,将频道调至交通台,柳喻莹仔细听了一会儿,果然听见那条道路正在整修的消息。
“没想到你连路上的交通状况都事先查过了。”这下她无话好说了。
“当然,这样才不会浪费时间,更能确保安全。”古灏月看着前方的路况,徐徐说道。
她斜睨着他,“我不懂,你说不浪费时间我明白,但这跟安不安全有什么关系?”
“如果对方有意加害你,这是很好的机会,当你不知情的开到整修路段时,一定会停下车观望,而且那路段的人车一定不多,对方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下手。”
柳喻莹被他这么一说,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天!该不会她被他给影响了,也变得神经紧张,开始有着被害妄想症吧?
“你少吓我。”她摇摇头,“我不信。”
“算了,你最好永远不信。”
“怎么说?”
“这样表示事情从没发生过。”将车子转了个方向,他瞥了照后镜一眼,“不过我似乎话说得太早了。”
“怎么了?”
古灏月不语,只是一直看着照后镜,车速也愈来愈快。
柳喻莹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下意识往后一看,只见四辆黑色轿车紧紧跟在他们后头。
“别看,转过来。”他赶紧将她的身子揽向自己,加快车速穿梭在车阵中,只是现在是午后时分,并非上下班时间,路上车子不算太多,所以想甩掉对方并不容易。
砰!
车尾被对方的车重重一撞,柳喻莹吓得紧抱住自己,全身止不住地发起抖。
砰砰砰!
对方不肯罢手,撞击声不断,柳喻莹再也忍不住的尖叫,“啊--”
第二章
“抓紧了。”
古灏月用力踩下油门,车子立刻朝前飞驰而去。
刚刚他之所以让他们撞,只是想试试他们的企图与能耐,现在,开胃菜的时间已过,是他该有所行动的时候。
不过有个只会尖叫的女人在车上,他无法回击,只能先摆脱他们再说。
“天,怎么会这样?”柳喻莹不敢相信,可已经不能再说服自己了。
“钱惹的祸。”
“钱?钱就这么伟大吗?”她心口一紧。
他撇撇嘴,“对你这种有钱人来说是感觉不出钱的美好,但对于没钱的人而言,为了它即使牺牲性命都不在乎。”
“你就是其中之一?”
“可以这么说。”他挑眉一笑。
柳喻莹睨了他一眼,“可到底是谁这么狠?”
之前害死她父母,现在居然还不放过她,难道有钱真是一种祸害吗?不……这是她父亲留下的,她说什么都要守着它。
“还在查,我也不确定。”
她轻吐了口气,小声地问:“他们还在跟吗?”
“我已经甩开一辆,尽量俯低身子,我担心他们会开枪。”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一点都不像在说假话。
开枪?她瞪大眼,“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逼我们停车。”
“然后呢?”
“当然是把你给抓了,用来换你老爸的公司。”古灏月一边回答一边闪躲,利用对方不注意之际,快速驶进一条小巷子。
“他们走了?”柳喻莹回头张望了一下。
“应该是。”古灏月轻吐了口气。
过度惊吓的柳喻莹犹豫了好久,终于颤抖地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怎么了?”她居然会对他说对不起,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惨死街头了。”如今她终于能了解阿姨的用心良苦,也因为阿姨早知道她父母是被害的,这才坚持为她雇个保镖保护她。
“这么说你是接纳我,愿意让我保护了?”他笑问。
“你说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她瞟了他一眼,继而握紧双手,“现在我还不能死,在找出是谁害死我父母之前,我绝对不能死。”
“你放心,有我在,你就绝对死不掉。”他的眸光轻闪,里头似乎藏着一些她不知道的秘密。
柳喻莹沉默的垂着脑袋,一时还无法从刚才的惊吓中回神。原本她的世界就跟一般人无异,只是个懂得享受亲情温暖、衣食无虞的女孩,可为何在一夕之间会发生这么多事?
“现在我们该去哪儿?”她只觉心头好彷徨。
他回头看着她,“你不是要去公司吗?”
“我还能去吗?”
“为什么不行?”
“万一他们追到公司……”她担心的是对方若不死心,那可就糟了。
“总不能因为害怕,你就一辈子不去公司吧,只好赌一赌了。”他发动车子,慢慢驶出巷子,先观望了一会儿,这才火速朝目的地开去。
一路上他不再说话,而是非常专注地开着车,柳喻莹也趁这机会仔细观察他,撇开他那不正经的缺点,他还真具备着保镖的条件,只要是责任在身,他就不会掉以轻心,当真是以性命在保护当事人,她对他也因此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来到公司大楼外,她突然问:“你真的会一直跟着我?”
“是觉得烦心还是安心?”他扯笑问道。
“我不知道,只是我不太相信会有人为了另一人连命都不要。”柳喻莹定定地看着他。
“所以我说保镖不是人做的。”他耸肩一笑。
虽然没说出口,但她真的很需要他,语气也不再这么硬冷,“跟不跟在于你。”
“这还用说,当然跟了。”能得到她的认同,他心底的大石也放了下来。
他的答案似乎让她放心了,“我等下要开会,你就在隔壁的房间等我。”
“OK!”古灏月对她点点头,接着像摸到什么似地问:“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在车上?”
“有吗?”她摸摸身上、颈子,“啊!我的项链!”
“喏,可能是刚刚你在闪躲时不小心扯落了。”他手上拿着一条项链,在她面前晃了两下。
“谢谢。”她赶紧拿回项链戴上,“这是我妈咪送我的,要是弄丢就糟了。”
“下次小心点。”
将车开进停车场后,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公司,见他走进会议室旁的房间后,柳喻莹才安心地转入会议室。
曾几何时,她竟会对一个还算是陌生的男人有着如此重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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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灏月和柳喻莹回到柳家,守卫立刻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入。
当阿喜看见古灏月陪着大小姐回来时,还以为她偷偷收留他的事穿帮了,吓得脸色一白,“大……大小姐,你回来了。”
“你怎么了?声音好怪。”柳喻莹疲累的揉了揉颈后。
“没……没什么……”阿喜偷瞄古灏月一眼,而后走进厨房,不一会儿端来柳喻莹喜欢吃的点心和花茶,“大小姐,吃点东西吧。”
古灏月拿了块手工饼干咬了一口,“嗯,真好吃,阿喜姊,这是你做的吗?”
“是的,古先生觉得好吃?”阿喜笑问。
“很可口。”他为自己倒了杯花茶,“阿喜姊,谢谢你的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