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客商避开众人,向他眨眼、挥挥手,倾身小声的朝他说:“咱们谈个条件,你说如何?!”
“什么条件?”对秦客商孩子气的行径凌赫兹感到好笑,好奇他所谓的条件是指什么。
“我这人向来不记前仇,拿唯一的妹妹与你找紫潇姑娘,你以为如何?”秦客商摩挲着掌心期待的看着他。
他有些愣住。“你拿板儿换紫潇?”
这人真是板儿的大哥?凌赫兹不可思议的在心底打个问号。
“嘘!小声点,别让板儿知道,她会宰了我的。”秦客商紧张的将他拉至一旁。
“可是紫潇有权选择地的对象,我无权拿她当交换条件。”他惊愕之后言明。
“言下之意你是不肯罗?我可告诉你板儿的性情刁钻得很,若无我从旁协助,你休想获得青睐,更遑论想迎娶她!”
“哦!”他思索着秦客商的话。“首先,板儿不是货物是无法拿来交换的,至于紫潇,我更是勉强不了她,请恕我无法答应你的条件。”他对于秦客商拿板儿的幸福当儿戏感到愤怒。
“我当然了解你的意思,”遭到拒绝,秦客商急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成为我追求紫潇姑娘的障碍,那么我也不会阻止你接近板儿。”他退而求其次。
他沉思了一会儿,心中有了谱。“那……好吧!”
“那就一言为定了!”秦客商喜出望外。
“你们在说什么秘密,如此神秘?”秦板儿狐疑的问。哥哥又在搞什么名堂?
“呃……没什么?”秦客商马上说。
“当真?”她看看秦客商仓皇的笑容,再瞧瞧凌赫兹挑眉奸笑的模样,心中颇为不安。这原本不相识的两人这会见竟连成一气?准没好事,她心里犯嘀咕。
“我们可以走了。”秦客商怕她瞧出端倪,主动推着她离开。
她满腹疑问,却也无可奈何。
“慢着,我还有东西要索回。”秦板儿朝凌赫兹伸出手。“东西可以还给我了吧?小贼。”她故意说。
众人一阵诧异,她竟唤富可敌国的凌赫兹为“小贼”?
凌赫兹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迳自说:“不能还。”
“你又想如何?”秦板儿手插着腰,恼怒不已。
“我想你们和我一道回凌府。”他尚有事要问她。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随你回凌府!”秦板儿当然不肯。
“因为东西在我府上,要索回当然得跟我走。”凌赫兹根本不管她同意与否,拉着她就要走。
“你这无赖!”秦板儿挣脱不开,气得直跺脚,朝一旁秦客商求救。
秦客商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顾着猛朝紫潇眨眼放电,压根就不反对凌赫兹的决定,而且板儿要讨回什么东西也不重要,反正有人愿意免费收留是好事,起码好一阵子不必烦恼吃住问题了,最重要的是有地方可藏身,他们原本就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再加上今日身分再次曝光,正需要一个隐密的藏身地点,而凌府是家喻户晓的大户,窝藏于那一定没有人会疑心他们的身分,一切等风头过了再说。
“紫潇姑娘……”他不死心,临走前又送了个飞吻给紫潇。
可惜紫潇不须情,皱眉的避开,一心只想往凌赫兹怀里贴。
秦客商一脸失望,朝凌赫兹使了个神色,凌赫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不用秦客商暗示,碍于秦板儿在场,他也会冷淡地闪过紫潇主动贴过来的成熟身躯。
紫潇大怒,这已经是今天兹郎第二次当着别的姑娘的面有意的避开她,他从不曾刻意这般对待她,有种即将失去他的恶兆!她心惊胆跳,秦板儿成了她的情敌,她紫潇可不是省油的灯,敢与她手枪男人的女子从来没有好下场。愤恨的眼神直扫秦板儿,令秦板儿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
第四章
月亮高挂。
“赫兹,这事就有劳你了。”黑衣人忧心仲仲。
“嗯,我明白,事关重大,小弟定不负所托。”他承诺。
“你的义举,为兄铭感五内。”黑衣人不胜感激。
“休得如此说。”
黑衣人长叹。“事情可有眉目?”
“嗯,里叔已经死了。”凌赫兹沉重的说。
“死了?!”黑衣人诧异之馀,竟痛哭失声。
“尸体已寻得。”
“怎么死的?咱们要为他老人家报仇!”黑衣人激愤难当。
“这……小弟还在追查中。”想起里叔全身浴血,死状奇惨,让人草草掩埋,他不禁也悲从中来。
“定要找出这凶恶之徒,我要将他碎尸万段!”黑衣人恨极。里叔究竟遭遇到什么事,竟让他命丧黄泉?
“我一定会的。”
“对了,里叔既死!那东西呢?”
“失踪了。”
“失踪?可东西不是一直在里叔身上的吗?怎会失踪?”
“哎!”他长吁短叹。“只差一步,小弟找到王叔的尸首时东西已教人先一步劫走了。”他扼腕。当他找到里叔的尸首时里叔已全身冰冷气绝多时,身上财物全不翼而飞,更遑论“封印”了。
“教谁劫走了?”黑衣人紧张的追问。“封印”失踪,这——
凌赫兹摇头,神情焦灼。
“里叔横死,他一死就断了寻回信物的线索,这该如何是好?”
“放心,我会查出里叔是道谁毒手,进而追回‘封印’,也为里叔报仇雪恨,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他承诺。线索此刻正安坐他府内,只是还没确定前他不想打草惊蛇,况且此事还有疑点,凭她之力,不可能杀得了武艺了得的里叔,除非——
他不相信她真会谋财杀人!心下为此沉甸甸地。
他要查清楚。
“这是什么话,你肯为此事费心奔走,说感激都来不及呢!事实上此事会找上你,实属不得已,因为为兄实在不方便出面,而此事又唯有借重兄弟的力量方可解决,一切还是老话,有劳你了。”
“我明白,一切就交由我处理,近日内定回你消息。”
***
“少爷,这么晚了,您上哪去了?”阿泰半夜起来小解,揉着惺忪的双眼,经过凌赫兹的房前,正好看见凌赫兹由外归来。
“嘘!”凌赫兹要他不要声张。
阿泰马上点头,掩口噤声。
“回房去吧。”凌赫兹难得的严肃。
“可是少爷,夜已深,您上哪去了?”阿奉还是压低嗓音好奇的问。少爷的行为着实神秘,先前好像不曾有过。
“不要多问,今日之事也休得说出。”他交代。
“是。”阿泰嘴里应着,心里仍旧猜测着少爷干什么去了。
“夜深了,你还不快回房。”他催促阿泰。
“是。”阿泰不甘不愿的起步要走,“这是什么?”月光下阿泰瞥见一条丝巾挂于窗边,拾起,心念一转。“哈!敢情少爷您是夜里摸到紫潇姑娘那儿去了,这有啥好害臊,小的还羡慕您呢。”阿泰自以为是的朝他猛眨眼。
凌赫兹翻白眼,颔首,算是他猜得没错。
他懒得多费层舌,哪知阿泰还一迳喋喋不休的说道:“少爷也真是的,去找相好有什么不能说的。哦,小的知道了,你是怕那姓秦的女骗子知道了吃味,其实以她的身分能得少爷青睐,已是福分不薄,再要嫉妒吵闹,少爷尽管将她扫地出门便是。”
“住口,你又造次了。我说过,板儿是未来的少奶奶,你若对她不敬重,休怪我对你重罚。”他正色的训诫。
“是,小的该死。”见他发怒,阿泰这才惶恐的说。
其实板儿姑娘与其兄长进凌府已有数天,少爷并未前往探望过半次,他以为少爷说出要娶板儿姑娘的事只是一时兴起,几天过后便觉得不妥而打消念头,正打算过几日进言要少爷将他们兄妹俩赶出门,省得他们俩在府里白吃白喝,作威作福,还干起欺骗下人财物的勾当,当真以为自个儿真是凌府女主人了。
可这会儿,听少爷的口气娶她的决心并未更改,难道是他错估少爷的心意?
“你是该死,记住,以后不许再说板儿是骗子的话,更不可向人泄漏她就是通缉要犯秦好妹的身分,若有一丝风声走漏,我唯你是问!听到了没有!”他三申五令。板儿的过去他打算就此尘封,以后她的身分只有一个,那就是凌府少奶奶。
“听到了,少爷。”少爷对这位板儿姑娘还真是维护得紧。
“板儿这些日子在凌府住得可还习惯?”他关心的询问。
“你自个儿去瞧便知。”阿泰苦着脸说。
“哦?”他挑挑眉,她该不会又耍什么名堂了?
这些日子他有意避开,原因是想仔细思索,不得不暂时将她放置一旁,且暗地里派人严加守护,但这小妮于八成不耐寂寞又不安于室,搞些麻烦让这些下面人苦恼了。看来该是去瞧瞧她的时候了。
***
“紫潇姑娘,别藏了,你在哪呀?我来看你了。”秦客商在玉琼楼里四处搜寻。
“又是你,喂,我家小姐不想见你,你别又来烦了。”香娟闻声前来挡人。这人真厚脸皮,一日来烦三回!难道吃小姐给的闭门羹吃上瘾了?
“亲爱的香娟姑娘,麻烦你通报一声,说我秦客商今日一定要见姑娘一面以解相思之苦。”一见香娟,他立刻面露哀求。
“抱歉,很不巧的,紫潇姑娘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宜见客。”香娟直接打了回票。小姐近日也害了相思病,原因是凌少爷已好些时日未上玉琼楼了,小姐派人捎去请帖,凌少爷允诺近日前来探望,可又过了三日依然不见他身影,无怪乎小姐为伊人憔悴,哪有闲工夫招呼其他上门来纠缠的闲客,更何况还是小姐极其痛恶的情敌的兄长。
“身体不适?”他大惊失色。“可有为紫潇姑娘请来大夫诊治?”
“嗯——不用吧。”患相思病应该没有人请大夫的吧?
“怎么不用!紫潇姑娘一定病得不轻,我更得要在她身旁照料。”他索性直闯紫潇的香闺。
“喂,你怎能乱闯——”
说时迟那时快,他已闯进。
“你好大的胆子!”紫潇一见他先是惊愕,接着是脸色难看的怒斥。
“胆子不大怎么见得到紫潇姑娘的面。”秦客商正经的说。
他该只是一般的轻浮小子,怎么正经起来竟会令人感到忌惮?紫潇有些讶异。“你……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见紫潇姑娘一面,以解在下的相思之情。”他笑得谄媚。
“这会儿人见到了,你可以走了。”香娟不客气的赶人。
“我还没跟紫潇姑娘说上话怎能走。”好不容易见到她,他怎会轻易离开。甩开香娟,他朝紫潇道:“听说紫潇姑娘身体微恙,在下略懂医术,可以为你诊治诊治。”
“不用了,我家小姐生的是心病,不是你医得了的,”香娟心直口快,说完才发现小姐脸色难看的瞪着她。
“心病?”他反问。
“不关你的事,你可以走了!”紫潇恼羞的下逐客令。
“敢情是为了我未来妹婿而神伤?”他说。
“你未来妹婿?”紫萧面色惨白。
“正是,想来让紫潇姑娘心闷的必然是凌赫兹!”他十分吃味的生着闷气。
“兹郎当真会成为你的妹婿?”
“可不是,板儿搬进凌府已多日,此事众所皆知,这会儿只等着选日子成亲了——”
“住口,你妹妹不过是个乡下姑娘,兹郎不可能看上她的,更加不用痴心妄想兹郎会娶她。”她愤怒得无以复加。
“这你可错了,这会儿可是板儿一口回绝人家,根本不想当捞什子凌少奶奶。”
“你妹妹显然是笨蛋,居然拒婚,想我家小姐渴望凌少爷的一句承诺都不可得,而你那笨瓜妹妹竟——”香娟大笑。
“香娟!”紫潇大怒。这丫头好生恼人,也许没脑袋的人是她。“你住口!”
香娟自知心直口快得罪了小姐,连忙闭嘴。糟了,待会儿肯定要受小姐责罚了,她后悔自己说话不经大脑。
紫潇瞪了她一眼后才又转向秦客商,“你也住进凌府了?”
“我是他的大舅子,理所当然也住在凌府了。”
“是吗?”紫潇咬牙切齿。“既然如此,秦公子可方便邀我至凌府一聚?”她想亲自前往凌府一探究竟。哼,兹郎一定是一时不察教不知哪来的野丫头迷惑了心性,她绝对不会轻易让姓秦的贱丫头顺利诱惑兹郎得逞,她要想办法阻止。她还要顺便查查这对兄妹的来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她懂。
“紫潇姑娘要来当然没问题,我会吩咐下人,好生招待紫潇姑娘。”
说得好似他已经是凌府至亲,听在紫潇耳里更加反感。
第五章
“来,这药丸子你回去交给你大叔服用,保证药到病除。”秦板儿一副精通医术的模样。
茶妹半信半疑的接过,“这真能治我大叔多年头痛?”
“嗯,这药丸子可是我家传配方,肯轻易施与你是因为你与我有缘,而且这些日子你服伺我也算尽心尽力。”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是,奴婢感激不尽。”虽是疑信参半,茶妹还是先谢恩再说。
“可话又说回来,药没有平白送人的道理,那是不吉利的,你随意拿点银两给我便是。”她开口说。
“是。”茶妹会意的掏出身上仅存的碎银给她。
这未来少奶奶从天而降,什么来历也没人知道,只知少奶奶颇为了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懂医术,常为下人们解决许多疑难杂症,为人热心随和、不端架子,短短日子便已博得大伙喜爱,只是不知怎地,他们这些下人们的荷包却也渐渐空了。
茶妹好生纳闷。
收下碎银,秦板儿掩嘴偷笑。又进帐了,这些人都是老实人,哪知胡说八道对她来说根本是轻车熟路之事,她因而发了不少财呢。
被强迫住进凌府也有个十多天了,本想匕首也不要了,反正那匕首也不是她的,就当作是过路财,送给姓凌的吧,原想偷溜的,亏得发现凌府是个珠履玳簪、钟呜鼎食的大户,府里上下人口众多,是个聚财的好地方,脑筋一转便也留下了,现只等银子积够了便拍拍屁股走人。
“茶妹,我收你这点银两可不是敛财,而是因为此生你们这些小人物无法做伟大的事,而我呢,此生是有使命的,我取你们这些小财,不过是为了能怀抱你们这些伟大的小爱来做大事。”末了她还大言不惭的为自己敛财的行为冠上崇高的使命,说得振振有辞。
“少奶奶,你真了不起。”茶妹听得感动不已,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好说、好说。”她粲然微笑,得意之至。
“拍拍拍!”突然由身后传来鼓掌声。
“说得好,说得好!好个怀抱这些伟大的小爱来做大事。”凌赫兹走上前来,一脸的促狭。
“是你!”一见是他,秦板儿立即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