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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夫相许  第3页    作者:岳盈

  那阵叩叩叩的脚步声很快远去,没多久,贵美就听见她的呼唤。

  “书纶,快抱她过来。我招好计程车了。”

  书纶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依苹站在一辆计程车旁朝他招手。

  他重新抱起人,小心地将伤患安置在后门敞开的车座位上,方直起身,便被粗鲁地推开,手上被塞进跑车的摇控锁。

  “机车找人来拖去修理,我的那辆莲花跑车也麻烦你开回去,换辆大车到我姨爹那里接我们……”莺声坜坜的娇啼出自依苹粉润的小嘴,她坐进计程车后座,朝他摆着手。

  “等等!”书纶及时阻止车门关上,懊恼地瞪她。

  这个过河拆桥的女人到底把他当成什么,苦力?司机?秘书?

  “等什么呀?”

  明明有满腔不满的,但在她的瞪视下,嘴上说的却是另一番话,而且没骨气地温柔似水。

  “你抱不动她,下车时要怎么办?”

  “姨爹那里自然有人可以帮忙。”对他的关心,她只是不耐烦地以眼神示意他放开车门,等他不情愿的退开,她立刻关好车门,指示司机开车。

  目送着计程车远去,一种被抛下来的落寞在书纶心中油然升起。

  需要他时,就嘴巴甜得像什么似的;不需要他了,便把他像垃圾一般地抛下。但即使被这样对待,他还是……

  没办法怪她呀。

  或许是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才会如此无法怨、也不想后悔地任她使弄。

  轻喟了声,目光悠悠地飘向那辆耀眼的红色跑车,书纶睑上的忧郁豁地开朗。

  依苹一向视这辆车如命,即使是亲兄长的逸骏也不给碰,她肯把爱车交给他,表示在她心中他比逸骏还要让她信任?

  一定是这样没错。

  他傻兮兮的笑了起来,俊致的脸容在冬日的阳光下焕发着美丽的光彩。

  ※  ※  ※

  “贵美姊要不要紧?”依苹小脸上布满焦虑。

  “除了有多处擦伤外,背部、腰部和脚踝分别有拉伤或扭伤的情况。我想就这样啦。”年约五十岁的李培伦从椅子上站起身,踱到角落的洗手台洗手,依苹则跟在他身后叽叽咕咕的进一步询问。

  贵美没留心他们的谈话,她悄悄松了口气,原本以为必然是摔断骨头才会这么痛,医生却说仅是擦伤和扭伤,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目光在所处的这间诊疗室里游移,她发现里头的设备一应俱全。回想起最初被带来这里的心情,顿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离开那双镇定、安全的臂膀,陪在身边的是之前情绪激动地抱着她哭叫的女孩,加上身上无处不疼,难怪她一路上提心吊胆着。

  倒是依苹,一反之前抱着她哭喊时的激动,上车后表现得冷静、有条理,沿途小心翼翼地扶稳她疼痛的身躯,轻声细语地安抚她,并仔细地指示司机方向,拿出行动电话拨号。

  车子在她的指示下从宽敞的道路驶进僻静的巷子,开进一道巍峨的景观大门内,车道尽头是一楝中国式的平房建筑。

  计程车一停妥,立刻有人抬了担架过来,贵美发现自己被两名男子小心翼翼地抬进去,纳闷应该被送进医疗机构的她,怎么会来到像是住家的地方。

  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并没有来错地方,里头不但有医生、护士,还有完善的诊疗室。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不但诊所有开,连护士都有上班,这是什么样的诊所?

  “噢!”突如其来的刺痛打断了贵美的回想,引发她的低呼。

  “怎么了?”依苹着急地旋身,发现诊疗床不知什么时候被一道布帘隔住,连忙掀开布帘往里看。

  “没事。”正抓住贵美的手指清理伤口的护士,一睑无辜地回答。

  “玫姨,轻点嘛。”看见贵美痛得龇牙咧嘴,依苹好心疼。

  “我已经够轻了,伤口受到刺激本来就会痛。”言下之意,就是她太大惊小怪了。

  “可是……”她咬箸下唇,畏缩地从血肉模糊的伤口处挪开视线,颤抖抖地问:“一定要这么做吗?”

  “伤口全都沾了泥沙,要是不清理干净,万一细菌感染可麻烦了。”

  “可是……”贵美都痛得眼眶里泪花乱转了,她好不忍心。

  “依苹,别在那里妨碍你玫姨,我们到客厅喝茶。”李培伦在诊疗室门口朝她招手。

  “姨爹,您是医生耶,怎么可以放着病人不管去喝茶!”依苹不满地道。

  “我没有不管呀。只是清理伤口、打针、冰敷这种事交给你玫姨就好了,不需要我。”

  “您说除了清理伤口外,还要打针?”天呀,光是清理伤口,贵美就痛成这样,打针?发现那张凄惨的脸庞上又多添了一抹惊悸,依苹好同情。

  “一剂破伤风预防针是有必要的。我刚才问过了,这位小姐以前没打过破伤风针,体内没有这种抗体,万一伤口上沾有此类病菌,会很麻烦。”

  “可是打针很痛耶。”

  “总比得破伤风,伤口发炎要好吧。”李培伦说,“不管是大伤小伤,最要注意的是细菌感染的问题。先要用干净的水,如开水或消毒药水清洗或喷洗伤口,接着以适当的药膏敷在伤口上,再用清洁无菌的纱布覆盖其上,以利揉人伤口的脏东西顺利排出体外。一会儿,我会让你玫姨准备一些药品,让病患回去后,可以自行换药。”

  “我又不会换。”依苹说。

  “你们住在一块吗?”李培伦略感诧异。

  他当然知道依苹这个千金娇娇女处理不来照顾伤患的事,但她的说法让他很意外。董贵美自有她的家人,需要依苹照顾吗?

  “之前是没住在一块。可是贵美姊是被我撞伤的,同时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可以不管她,当然要照顾她嘛。”

  “被你撞伤?”李培伦惊愕地绕高两道眉,他知道蔡万亿有多宝贝这个女儿,虽然买了一辆车给依苹当生日礼物,但严格规定她得在驾驶经验丰富的朋友陪同下才能开车,怎么依苹还会撞到人?到底是谁陪她开车的!

  他有种想把那个人找出来,好好揍一顿的冲动。

  “你怎会撞伤人?”他脸色阴沉下来。

  “还不是要怪书纶。”依苹鼓起颊,埋怨道。

  “这跟书纶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他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失神,我也不会闯红灯,撞到贵美姊呀。但也幸好这一撞,才让我找到寻觅了十四年的救命恩人哩。”说到后来,她不禁有种冥冥之中自有天数的感觉。

  李培伦越听越胡涂。

  “书纶说了什么话让你失神?”正为贵美包扎伤口的玫姨好奇地问。

  “他说他喜欢我,要娶我!就是听了这种话,我才会惊慌地失神呀!”她忿忿不平地回道。

  李培伦和妻子面面相觑,忍俊不住地噗哧笑出声。

  贵美则听得好气又好笑,她万万想不到依苹是因为这样而闯红灯。有帅哥示爱,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怎么反而惊慌失神?会不会是高兴得忘记自己在开车了?

  “你们笑什么?”依苹懊恼地娇嘎。

  “咳咳……依苹呀,”李培伦咳嗽了声,椰愉地道:“虽然说书纶不该在你开车时跟你求婚,但你因为这样而失神,不像你耶。姨爹以为你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怎么会被书纶的求婚吓着?”

  “这可比泰山崩于前还要严重。”依苹自嘲道。

  “怎么会?”玫姨诧异不已。“你跟书纶是青梅竹马,他跟你求婚很正常呀。”

  “就因为这样才不正常!”她咬了咬下唇,“我当他是兄长,他突然跟我这么表示,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书纶向来对你千依百顺,不是对你有意思,干嘛那么宠你?我就不信你感觉不出来。”玫姨不可思议地摇头,完成了所有伤口的清理包扎后,她起身准备药剂,要为贵美施打破伤风预防针。

  “人家思想单纯,只当他是哥哥,他怎么可以有非分之想!”依苹懊恼地道“依苹……”李培伦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考虑了一下,还是把话咽回去。

  感情的事非是局外人插得了手的。

  他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了疼爱的外甥女一眼后,绽出慈祥的笑容。

  “来吧,这里不需要我们了。陪姨爹到客厅里喝茶,我已经让管家准备好点心。”

  〔贵美姊打完针就可以了吗?您不用帮她推拿或做针灸治疗吗?”依苹仍很担心。

  “你这孩子,姨爹以前要教你医术你都不肯,现在才有这么多错误的观念。”李培伦没好气地说。

  依苹伸了伸舌头,能得到学贯中西的名医李培伦看中,原本是件很光荣的事,无奈她虽不至于看到血就昏倒,但一想到解剖、内脏、出血、尸体,以及难闻的药水味,胸口便开始发闷,头也晕了起来,故而对他的好意只能敬谢不敏了。

  “拉伤和扭伤最常出现淤血肿胀的现象,必须先用冰敷或冷敷来减轻,等到肿胀消退了,才可以施以针灸及轻柔的按摩。一般来讲,依伤害发生时间的久暂,可以分为三期,治疗方式并不相同,原则上是热痛时用冰敷,酸痛时用热敷。那三期是——”

  “姨爹,我们还是去喝茶吧!贵美姊一定也肚子饿了,我去看有什么好吃的点心……”依苹可不想害自已头痛起来,连忙打断李培伦正要展开的长篇大论,拉着他往外走。

  *  *  *

  “噢!”贵美低呼出声。

  “你按着绵花,别揉。我去拿冰袋。”玫姨交代后,很快拿冰袋回到她身边,分别垫在贵美受伤的腰部、背部及足踝。

  “嘶……”微微的抽气声从那张粉白的小嘴里逸出。

  “会痛是吗?忍耐一下就好了。”从那张坚毅的脸庞,玫姨看得出来贵美是努力地在隐忍生理上的不适,她微微感到心疼,语气轻柔地解释起治疗的过程。

  “冰敷大概要三十分钟。腰、背的肌肉拉伤比较轻微,冰敷之后,我会外敷青草药膏,以弹性绷带固定好,足踝部位也是这么处理。刚才李医生不是跟依苹提到治疗拉伤、扭伤分为三期治疗吗?分别是急性期、亚急性期和慢性期。依李医师的诊断,你并没有伤到骨头,快的话,可能第二天就可以从急性期转到亚急性期,到时候可以用热敷,轻柔的按摩及针炙来治疗,就不会这么痛了。”

  希望是这样,贵美苦涩地牵起嘴角。

  “对不起,让你受这种罪。依苹从来不莽撞的,她会撞伤人,真吓了我们夫妻一跳。”

  “您是李医生的太太?”

  “是啊。”她俏皮地朝她眨眼,那双有着细纹、依然美丽的眼睛,跟依苹有些相似。“是有二十几年经验的李太太喔。”

  贵美被她的说法逗笑,心防一下子撤去,开朗地跟她闲聊了起来。

  “原来您是依苹的阿姨吧。我还在奇怪一般诊所不是星期日都休息吗?您这里却开着,原来是有这层关系。不过,诊所开在这里,病人不容易找上门吧?”

  “我们还嫌这里不够偏僻,病人太容易找来呢。”

  “什么意思?”

  “李医生是中研院的院士,只有下班才会回到兼当诊所的家。我们那些亲朋好友不管大病小病、习惯看中医还是西医的,都喜欢找他。李医生索性搞了套完整的设备,一方面提供亲友们更佳的服务,一方面便利和学生们做研究。先前把你抬进来的两位勇壮的青年,就是李医生的学生。”

  “原来如此。”贵美恍然大悟,她就觉得奇怪,怎会有人把诊所建在深宅大院里,这样要如何招揽病人。

  “依苹过世的母亲是我姊姊。”玫姨的语气一转,脸上的神情带着抹谨慎。“她从小就失去母亲,加上长得机灵可爱,我们这些长辈全都很疼她。但依苹不是个骄纵的女孩,你应该看得出来,她也为撞伤你的事很自责吧?”

  这番话有为外甥女道歉兼袒护的意思,贵美自是听得出来。

  “我知道。”

  “你怪不怪她?”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贵美坦率的说,“遭到这种无妄之灾,说不介意未免矫情,但依苹……我不知道,可能是还没心情想到这点吧。”

  “黄小姐,我们保证会治好你,你所受的损失,我们也会赔偿,只希望你不要怪依苹。”玫姨像个急于保护孩子的母亲诚恳央求着。

  “您……”贵美神情复杂,要她承诺丝毫不怪依苹,被撞得这么惨痛的她,岂能甘心哩。但若要怪她,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忍,毕竟依苹并没有逃避责任,还把她送到这里来治疗。

  “黄小姐……”

  挨不住玫姨恳求的眼神,贵美轻喟了声,“我知道了,我不会怪她。”

  “谢谢你。”玫姨感激道。“对了,刚才依苹提到你是她寻觅了十四年的救命恩人,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痛得厉害,听见她边哭边说什么十四年前……薇阁国小……我在校门口把她从绑匪手上救下来什么的……还说她找得我好辛苦……”

  “啊!”玫姨在震惊之馀,眼中有抹恍然。“你就是十四年前救了依苹的女孩?怎么这样巧?!”

  “我怎么知道,”贵美躁郁地回答。

  她问她,她要问谁呀?她可一点都不希罕这样的巧合!

  “咦?难道你不是?”

  “我是念过薇阁国小没错,但十四年前?当时我才小学四年级,根本记不得了。”

  “我想应该就是你了。”玫姨审视了她一会儿后说,“救依苹的女学生就是念小四。”

  “凭这点认定是我,太武断了吧!”贵美不以为然。

  “不只如此。”玫姨意味深长地说,“依苹跟学校要了一张你的照片,跟现在的你有七分像。”

  贵美怔了一下,首度觉得这件事是有可能的。她这张脸自小到大几乎没什么改变,几天前在淡水码头,还被国中时的同学唤住,当时她根本认不出对方来,对方却能一眼认出来她来,还说她都没什么变。

  照这样来推理,她的确很有可能是依苹说的那个人。但都十四年前的事了,依苹和玫姨还能记得她当时的模样,也太厉害了吧?

  玫姨见她默不作声,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便进一步的说明当时的情况,希望能勾起她的记忆。

  “依苹提前一年念小学,当时才六岁。因为比同学都小,她爸爸格外的不放心,便要管家放学时亲自去接。没想到这么防备了,依苹还是被绑匪给盯上。那天依苹看到一辆很像家里的车子,以为是管家开车来接,便冲出校门口,结果被绑匪逮着。正当她被绑匪强抱着要带进车子里时,你听到她的呼救声,不顾自身的安危冲出来阻挡……”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竟有些哽咽,深吸了口气,才又继续说下去。

  “虽然你只是个小孩子,但多亏有你的阻挡,依苹才有机会从绑匪手中挣脱,校警也才能及时跑出来救援。绑匪发现事迹败露,落荒而逃,你却为了救依苹而被绑匪推倒在地受伤。事后,依苹央求她爸爸带她去探望你,谁知你已经搬家了。我们询问了校方,才知你早就办理转学,那天是你最后一天去学校上课。由于学校也人知道你转去哪里,我们无从打探起,只知道好像是你爸爸的生意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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