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是她拿给我的!”绝色一心急,手指便指向一直低着头的降月,待她惊觉自己的错误之际,刘景已转向降月坐的位子去。
绝色咬着食指,暗骂自己做了该死的事。
童妈对此事毫不知情,但她可不希望有人在她的阁里闹事,她先一步挡在降月面前。
“刘大爷,您若是想要绝色陪您,我同这位爷儿商量、商量,您……您别伤了和气。”童妈陪笑的说道。“您……您等会儿--”
刘景才不甩她,一把就把她给推倒。
“哎唷,你这个人怎么……”童妈痛得想骂人。
绝色扶起童妈,低声的道:“童妈,你别再说了。”
见情势不对,绝色拉着童妈跑出房外,大嚷着:“十五爷!刘景来了,您快来呀!”
尚在房内的降月,趁刘景不注意时,起身准备离开,但刘景却快她一步,两手掌风一出,厢房的门便自动阖上。
降月心头一惊,伸手去拉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哼,想跑,你是插翅也难飞了!”刘景一个箭步上前,拆掉了她的假胡子。“你以为你打扮成这副模样,我就认不出来吗?”
“你……”降月惊觉的退了两步。“既然让你知道了,那还需要多说什么?”
降月摆出架势,准备和他一决生死。
“凭你的武功,绝对打不过我的。”刘景斜嘴一笑。“你也别指望十五阿哥,他还在外边傻傻的等呢!哼,你们的这一点小把戏,真以为能引我上当?绝色那贱女人会做什么事我还不清楚吗?”
“哼,你别废话!今天我一定要替我爹娘报仇!”
降月握拳,狠狠的攻向刘景的心口处,她知道她敌不过他,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拳打倒他。
可刘景不是那 好对付的。
他伸手挡住她的拳头,一运功,轻易的将她弹离。
“你最好乖乖的交出鬼心经,不过,我想晏萍不会那么无知的把鬼心经放在你身上。”刘景眯起了眼。
“我想,最有可能的是,她会把秘密藏在赫连匡送给她的那块破铜片上--你身上有块铜片吧?”
“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降月眼一瞥,将一只椅凳踢向他。
刘景虽闪躲过,但手臂仍是被椅凳撞了一下。“呵,你这凶婆娘,个性完全和你娘一模一样!”他忽地大笑。
降月不理会他的发狂,拿起桌上的酒瓶,砸向他。
这回刘景非但没躲,反倒稳稳的把酒瓶接的正着。
他仰首,将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
降月见状毫不迟疑的将藏在床边的剑拔出,狠狠的刺向刘景。
刘景惊觉的伸手去挡,一不小心,被降月的手中的剑划伤了虎口。
“哼,老子就不信,你能有多倔!”
他施展幻影之术,忽左忽右,降月眼花心乱,分不清楚他人在哪儿,她眨了一下眼,他明明就在她眼前,怎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她回头去看,他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她还来不及躲避,他的魔爪已伸向她的领口,用力一撕--
降月反射的退离,却见他目露淫光。
“哼,你果然是有一块铜片--今日,我不只要铜片,也要你……哈哈哈!你娘绝对想不到,十六年前,我要不到她,十六年后,她的女儿,我可不会放。”
降月拉着衣领口,“你休想!我宁愿死,也不愿栽在你手中!”
她试着再去开门,但房门依然紧锁,房门外,她仅听见童妈吆喝着人来撞门,但她并未听到彧珩的声音。
她的心头不禁有些慌……
“哼,这房门,我用毒风镇住,平常人打不开的,只有内力深厚的人,才有办法打开,不过,只要他一运功,就会吸进门上的毒风。”刘景哈哈大笑着:“他这么久都没进来,说不定早巳中毒身亡了!”
降月心头忽地一揪。彧珩曾经运功击出掌风劈断门上的锁炼,此刻他如果如法炮制,不就真会中了刘景的毒。
“彧珩,你别……”降月想出声警告彧珩,但刘景已来到她身后,点住她的穴道,并拖着她走了两步,将她甩上床去。
他拉开她的衣襟,扯下她挂在脖子上的铜片,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忽地击掌将铜片劈成两半,一张地图从铜片中掉了出来。
拿起地图,看了好一会儿,刘景大笑着:“果然是藏着鬼心经的地图!”
他开怀的大笑着,旋即淫邪的目光落在她敞开的前胸,他淫笑着伸手去拉她胸前的紫色抹胸。
“你别紧张,我会很温柔的。”
刘景的手才触及她胸前,一道掌风倏地朝他击来,逼得他连退了两步,他抬头看见彧珩从窗口边跃进来。
彧珩先解开降月的穴道,旋即端起桌上的酒杯,把酒泼向门处。
“你……你怎么知道……”看着门上散出一缕白烟,刘景讶异的张大嘴。
彧珩撇嘴冷笑着。“酒正好能解门上的毒,而且只能从里面解毒,我说的对吧?”
刘景万万没想到,他向来自认这招万无一失,没想到竟然有人知道如何破解。
“师父,门上的毒已解,您可以进来了。”彧珩朝门口处喊着。
清风道长破门而入,见到刘景,满面怒气。“刘景,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牲,今日,我不但要替晏萍报仇,也要替朝阳派和武林除掉你这个败类!”
“哼,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刘景的大话才说完,清风道长早一掌劈向他。
“这一掌,先替朝阳派教训你这个畜牲!”清风道长收了掌,仍是一脸愤然。
彧珩从他背后击了一掌。“这一掌我要替武林除去你这个败类!”
已经下了床的降月,愤然的倾尽全力击出一掌--
“这一掌,是替我爹娘报仇!”
刘景被击向方才彧珩进来的窗口边,那三掌,早让他吐血,他试着扬掌想反击,但降月、彧珩、清风道长三人联合击出一股巨大的掌风,力道之猛,使得整面墙壁倒下,刘景就跟着那面墙,一同掉入河里--
降月上前去察看。“他会不会逃走?”
彧珩踱步至她身边,替她把领口系好。“放心,他身受重伤,就算他逃得掉,也活不了了。何况,这下面是河,没有船筏,他无法靠岸的。”
“那你方才怎么上来的?”她疑惑的问。
“踏水而来。”他悠哉一笑,“我们回武馆再说。”
*****
隔天一早,绝色阁后边那一大片湖中漂着一具浮尸,果然是刘景。
“这败类已除,我也该走了。”清风道长一副心事已了的轻松样。
“师父,您不和我们一起去找鬼心经?”
“不了。尘间之事,我本不该多管,只是这刘景实在是太可恶,非逼得我天涯海角四处寻他--这事已了,我想到深山去隐居,不想再为尘事心烦。”
“这回若不是师父您踅回,恐怕我早已吸入那门上的毒,中毒身亡了。多谢师父!”彧珩满心感恩。
“这是你的福命。”清风道长淡笑着。“若不是有人指点我,说刘景已到北京城,我又怎会踅回呢?降月呢?还在睡吗?”
彧珩笑着点头。“我去叫她。”
“不用了,让她睡吧·把她交给你,不只我放心,我想,她爹娘在天之灵,定也能感到欣慰。”清风道长一旋身,“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师父,您也多保重,徒儿送您。”
彧珩送道长至门口处,看着道长的背影消失在晨间的白雾中,仿若仙人一般。
他回身进入厅内,降月若知道清风道长又无声无息的走了,肯定会气得跳脚。
*****
“哪里是我睡晚了?根本就是你们起得太早。”
彧珩和降月共乘一匹马,照着铜片里的地图欲寻找鬼心经。
一路上,降月还在为早上没能亲自送清风道长离去一事,而埋怨的嘀咕着。
“好,是我们起得太早。”彧珩不想和她争辩,笑着附和她。
“清风道长真的没怪我?”坐在前头的降月,仰首向后问道。
“没有。师父说别吵你,让你睡饱一点,有我在,他一切都很放心。”
“有你在……有什么好放心的?”降月努努嘴。
彧珩突地勒紧缰绳,马儿前脚抬高,轻盈的跳过一块挡在路中央的大石头。
降月整个人向后倾,还好身后有他挡着,要不她肯定跌得粉身碎骨。
“还好有你挡着,否则我就……”她话说到一半,陡地停住。
方才她还在反驳他的话,现在,他的话马上就应验了。
她不语,不是因为她不认同,而是她心中早已肯定有他在,她一切都足以安心。
“怎么不说话了?”他用下颚轻轻的摩蹭着她的发顶。
“没……没有啊。”她的唇边泛着幸福的浅笑,但她才不要让他看见呢。
“前面有叉路,你看看地图,是不是右边那条。”他记得是右边没错,但还是再确定的好。
赫连降月从腰间拿出地图细看,“是右边没错。”
“这条山路不好走,你坐稳点。”
“喔!”她轻应了声。“对了,彧珩,你说那绝色这一回,真的要从良吗?”
“她自己说的,是不是,也无所谓。”他云淡风轻的淡言带过。
降月沉思许久,嗫嚅着道:“彧珩,我……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你和绝色,有……有……”她低头绞着手指,迟迟说不出来。
彧珩闷声笑着,心中大概也猜出她想问何事。
“你是不是想问我和绝色--上过床没有?”
“我……对啦!”
“你在吃醋?”
“我才没……有啦,一点点!可是,我……哎呀!你告诉我嘛!”
“没有。”他坚决的道。
“真的?”她嘟哝着。“你……你不必瞒我啦。”
“和绝色没有,不过,和其他人有,是醉梦楼的……”
他想诚实的告诉她,她却捂着耳朵,喝声道:
“不要告诉我,我不要听!”
她不是心胸狭窄的女子,也不是心胸宽大的人,她一样会生气、会吃醋,但不听,她就可以不气,而且,已经发生过的事,她再去追究有什么用?何况,那时候,他们还没相遇,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追究?
“你不想听?不后悔?”他带笑的道。
“谁要理你以前做了什么风流事!”她哼道。
“那你不也问了绝色的事?”呵,矛盾的女人!
“我……我只是想说,虽然你帮了她,可是你并没有关心她--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当妓女的女人处境都是那么可悲?男人只愿和她们上床,却不愿花一份心思去关心她们?”
彧珩淡笑着。“你怪我没关心她吗?那好,明天我派人接她回武馆来住,可以的话,就收她当小妾啰!”
“你敢?”她回头咆哮着。
他飞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只要你,其他的女人我都不要,这样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的回身坐好。
“别人的命运,你不需要去管。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遭遇。”
降月点点头,她也只是一时感触罢了。
她摊开地图仔细比对着。“彧珩,是不是到了?我觉得就是在这附近。”
“我也觉得是这儿。”
他们在一片竹林前停下马来。
彧珩扶她下马,两人一同走入竹林中--
“咦,这地图上没有画竹林呀!”降月看了看四周后,纳闷的道。
“我们在这附近找找。都过了十六年了,多少会有些变化。”
降月点头笑着。“不知道鬼心经是长什么样子,要练的话,会不会很困难呢?”
听她那么兴奋的说道,他陡地停下脚步。
“你要练鬼心经?”
显然这一点,两人之间还未达成共识。
降月才觉得困惑呢!“有什么不对吗?那本鬼心经,本来就是要给人练的,我又不是邪魔歪道,有什么好担心的?要不,我们这么大老远的按照地图找来,这么辛苦是做什么?如果不练的话,那干嘛要把它给找出来?”
她的话是有几分道理,但是……
“我帮你把鬼心经找出来,是因为那是你爹娘生前用生命护住的东西,现在知道它在哪儿,当然是找出来让你保管呀!”
“可是……”她懂他的心意,遂也不再和他争执。“好嘛,我尽量不练就是。”
什么叫尽量不练?彧珩晃首苦笑,他真拿她没辄。
“你别老是站着不动,快找找哪儿比较有可能藏着鬼心经,好把它挖出来。”
降月说着,弯身仔细的察看。
彧珩望着这一大片竹林兴叹。那张地图中,只简单的画了棵大树,而鬼心经就藏在那大树旁的一颗石头底下。
可现下放眼望去,哪有什么大树的影子?倒是大石头,眼前就有一颗。
同时间,降月也看到那大石头,她双眸燃着希望,朝大石头走去。
“彧珩,你看,一颗大石头!这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竹林,和我娘画的这张地图完全都不一样,就只有这个石头比较有希望了--”降月双眸再度发亮,“咦,这儿居然有锄头,该不会是老天爷替我们准备的吧?”
彧珩四下环顾一圈,“这把锄头说不定是这片竹林的主人的。”
“先别管那些了。你帮我把石头移开,我来挖挖看。”
彧珩不想坏她的好心情,依她所言,把石头给搬移。
“你行吗?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我还可以。如果我挖不动,再换你来挖。”
降月努力的挖着,才挖出一个小洞,远远的就有人高喊抓贼。
“好啊!你们这两个偷竹笋的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明目张胆的到我的竹林里偷挖笋。”
两人循声望去,一个年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伯,边喊边拉着裤子,一路气冲冲的朝他们跑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我阿旺伯的竹林来偷挖竹笋!”自称阿旺伯的老者,虽然年纪已大,但每日勤奋的工作,跑了一小段路并没有气喘吁吁,反而红光满面。
“告诉你们,我阿旺伯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
“阿旺伯,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偷笋的。”彧珩有礼貌的道。
“呵,看你一表人才的,竟然也当起小偷!”
“都说不是来偷笋的,您干嘛还一口咬定呢?”降月理直气壮的反驳着。
“你这姑娘眉清目秀的,也跟着人家学当小偷--你还说你不是来偷我的竹笋,那你手上拿着锄头做什么?”阿旺伯大声吼着。
“我……我在挖东西呀。”
“挖东西?呵,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
“老伯,我们不是来挖笋的,而是来找一本心经的。”彧珩不疾不徐的说,还把地图递给他看。“这地图上画的,应该是这儿没错吧?”
阿旺伯拿着地图看了看。“小子,你怎么知道这儿以前的模样?”阿旺伯指着地图中的大树,呵呵笑着,“当初要砍这棵大树时,我还和我老伴吵了一架,我不让她砍,她却说这树会碍着竹子生长……什么鬼论调嘛!唉,不过,后来还是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