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上当的话,我就是白痴!”她才不信他不会游泳,她将双手围在嘴巴旁, 对着他叫:“别演戏了,演技这么差,我不会相信你的,快上来吧!”
“救命啊--”褚凯喝了几口海水,双手又挥动了几下,然后就失去踪影。
一、二、三……海宁儿在心中默数到十,她原以为褚凯会因在海水中憋气太久,而 忍不住浮出水面,但是,无垠的海面上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开始焦虑不安起来,“褚凯,你别再玩了,快游上来吧!”
回答她的只有海浪拍打声和海鸥的叫声,仍不见褚凯的人影。
慌乱中,海宁儿迅速地跳下海,到处搜寻着褚凯的人影。
“褚凯,褚凯!”她急得都快掉下泪来,万一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不就成了杀 人的刽子手,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哇!”褚凯恶作剧地由海中窜了出来,朝她大叫一声。
“你--你骗我!”她又气又急,总算松了口气。
褚凯笑嘻嘻地嘲笑她,“刚刚好象听到有人承认自己是白痴,是不是你?”
“你才是白痴、智障、秀逗,懒得理你!”她游向游艇,就在此时,她看见游艇上 的名牌--思芸号。
思念季蓉芸?!
第六章
太阳像颗火球,缓缓地在海的那一端落下,而海宁儿的心也如同太阳一般在往下沉 。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知道游艇的名字后,胸口就仿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似地痛。
褚凯和季蓉芸之间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她也知道褚凯深爱着季蓉芸,但是为何自 己还是如此难以释怀?
“怎么了?为什么心事重重的?还在为我捉弄你而生气?”褚凯已经察觉到她态度 的改变。
“你有几艘游艇?”她忽然问起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三艘,”他坦诚地道:“最大的那艘,你见过了;另一艘是中型的,最近进厂修 护;最小的就是这艘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你是不是最喜欢这艘?”她不问也已经从游艇的名字得到答案,只是她想再确 认一次。
“你怎么知道的?”
他真把她当成白痴吗?
“因写它叫思芸号。”她一针见血的指出。“它代表你对芸姊的思念。”
“没镜。”他也不隐瞒她,很坦诚地道:“这艘游艇是我戒赌之后,用赚到的第一 笔钱买下的,那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开着这艘游艇,独自出海。”
海宁民从他这席话,体会到他对季蓉芸的痴心深情,然而上天总爱捉弄人,季蓉芸 爱的人却不是他。
“你会恨芸姊吗?”
“不!我不曾恨过她,”他感慨地说:“也许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以前我风流成 性,成天在脂粉堆里打转,但是,当我真心爱上一个女人时,她却爱着别人,俗语说的 好,那些不忠实的人才能享受爱情的乐趣,而那些忠实的人却只能感受悲哀。”
海宁儿闭上眼,别过脸,无法再与他对视。然而,无法释怀的惆怅心情使她有种想 哭的冲动。
“还想吃什么吗?”他发现她怪异的沉默,怪自己不该说这么严肃的话题,破坏了 愉快的气氛。
她吃得下东西才怪,为了不让他发现她心情低落的原因,她只有选择逃离他。
“我出来一整天了,也该回去了。”她语带哽咽地道。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她的肩扳了过来,她看见一双关切的眸子。
“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裹不舒服了?”
“大概是晒了一天的太阳,头……有点疼。”她这次不是撒谎,而是真的头痛,还 有心痛。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他迅速地驾驻着游艇回码头。
褚凯将车子泊在度假别墅的路口,这是海宁儿要求的,只因她怕让海燕儿见到他们 在一起,又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真的不要紧吗?”他满心担忧,见她一语不发、闷闷不乐的,他的情绪竟也随之 低落,没想到,她竟可以牵动他的喜怒哀乐,多么不可思议啊!
“没事的,回去睡个大觉,明天就会恢复了。”肉体上的疲惫,或许可以很快恢复 ,但心里的呢?
别再想了,她安慰自己,也许只是晒太多的太阳,才会让自己变得如此烦躁。
和褚凯道再见,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好好的休息”下,沉淀自己的思绪,谁知才一进 别墅的大门,就见到海大富、赵敏华、海燕儿全坐产大厅,还有一个令她感到讶异的人 --安迪。
“宁儿,你总算回来了,你去了哪里,也不说一声,让咱们一家人紧张死了。安迪 也等你大半天了,人家多有心啊!”赵敏华像个唱戏的,把音调调得又尖又细,脸上还 堆满了假惺惺的慈笑,说话的口气就跟古时候的老鹑没啥分别。
“宁儿!”安迪见到她脸上露出笑容。
“嗨,安迪!”来者是客,况且她并不讨厌他。
“宁儿,你一整天都跑到哪儿去?瞧你一脸晒得红通通的,女孩子家别乱跑,这儿 可是美国,人生地不熟的--”
“够了!”她实在厌倦听到这种虚伪的关心,于是不耐烦的打断赵敏华:“我只是 跟朋友出去一下,我已大得可以照顾自己,你不必担心。”
一旁怀有恨意地盯着海宁儿的海燕儿冷冷的开了口道:“妈,你少拿热脸贴人家的 冷屁股,你的关心,人家把你当驴肝肺呢!”
安迪似乎也察觉到屋内的气氛似乎不太寻常,他只有万分尴尬的傻笑。
海宁儿察觉到他的不安,有些愧疚地说:“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赵敏华比他更快一步地回答。“有,有,安迪是特地来找你的--”
“你不是安迪,”她没好气地打断赵敏华的话,拉着安延往花园走,“有什么事, 我们到花园去说。”
她可以感觉到赵敏华正因她的不给面子而暴跳如雷。
安迪对她强烈的个性十分惊讶,与早先给他的惹人怜爱、柔弱的印象,简直是天壤 之别。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海宁儿也看穿他心中的疑惑,她很想向他解释,但是她实在太累了,累得不想多说 话,于是她开门见山的问:“你究竟找我做什么?”
安迪生气盎然地回答她:“原本我只是想尽地主之谊,带你好好的去玩一玩,加州 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例如迪斯尼乐园、环球影城,我相信,一定可以让你玩得十分开心 ,不过,都怪我没先和你约好,才会让你和你妈妈弄得如此不愉快。”
“这种戏码经常在我家上演,不是你的错。”她安抚他,“我很谢谢你的心意,不 过,加州我并不是第一次来,你说的地方我全去过了。”
“这样啊--”安迪像斗败的公鸡,“那你有没有想到哪里去玩?也许我可以开车带 你到拉斯韦加斯去,那儿--”
“谢谢,我哪里也不想去,”她实在是太疲倦了,头脑变得混沌,于是只好下逐客 令。“我很累了,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联络好吗?”
“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或许明天--”
“明天你再打电话给我啰!”她看得出安迪对她存有好感,不免担心起来,她根本 不想牵涉到男女之间的感情,所以,她得找个时间向他表明,她真的不想引起他的误会 。
“那我回去了。”安迪依依不舍地道再见。
安迪离开后,海宁儿正想回房间去冲个凉,然后什么也不想地睡个觉,岂知她回到 房间后,便见到海燕儿不怀好意地在她的房间内。
“你想做什么?”有了前车之鉴后,海宁儿不得不提高警觉,昨天她真的被海燕儿 那近乎疯狂的行为给吓坏了。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做出伤害你的行为,”海燕儿唇边露出森冷的笑,“我只 是想来请你教教我,如何把两个男人同时玩弄于股掌间。”
“你胡说什么?”她万万没料到,因爱生恨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我胡说吗?还是你心虚呢?”海燕儿咄咄逼人,“你不是一向自诩光明磊落的吗 ?你做了什么事,你应该十分清楚。”
她不想面对一个神智不清的人,她打开房门下逐客令:“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话 。”
“我会走的,不过,我想先让你看看这些照片。”海燕儿从口袋掏出一迭照片,扔 到她面前散了一地。
海宁儿捡起照片”看,胸中怒火狂炽,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海燕儿早已尸骨无存了 。
“你请人跟踪我?”照片里全是她和褚凯在游艇的情景,有他们嘻笑玩乐,还有褚 凯吻她,甚至他们落水的情景,天哪!她最痛恨这种窥探别人隐私的行为。
“你真不要脸!居然如此大胆诱惑褚凯,你根本是个淫荡的婊子,口口声声说要当 修女,装出一副圣洁不可侵犯的模样,但你却做出这么下贱的事,上帝不会原谅你的! ”
对于海燕儿如此恶毒的言语,她既羞愧又气愤。
“我的行为不用你管,我做过什么也不需要你过问,你现在马上离开我的房间。” 她再一次下逐客令。
“你放心,我才不屑和你说话,”海燕儿充满鄙夷地拾回她手上的照片,语带威胁 的说:“我想,如果安迪看到这些照片,他大概就不会再爱你了,届时,你也嫁不进艾 德森家。”
“我从未想要嫁给安迪!”她不明白海燕儿为何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那你是决定嫁给褚凯?”海燕儿充满妒恨地尖叫。
“我没有,我谁也不想嫁,这行了吧!”真正想尖叫的人是她。
“海宁儿,你说谎,你下贱!”海燕儿忽然扬起手,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士可忍、孰不可忍!海宁儿不甘示弱地回打了她一个耳光。
海燕儿像失心疯似地用尖锐的指甲想抓花她的脸;海宁儿绝不会任由她撒泼,也开 始反击,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也惊动了海大富和赵敏华。
“住手,你们两个人在做什么?”海大富难得发脾气地叱喝。
赵敏华将她们两人拉开,看见宝贝女儿脸上挂彩,马上又叫又骂,一直吵着要海大 富讨回公道。
“别吵了!”海大富一反平常的懦弱,指责赵敏华,“你没见到宁儿也受伤了吗? ”
“她受伤是活该!”赵敏华露出原来的阴狠,“我容不得她欺负燕儿,我不管,你 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海大富叹了口气,转向女儿问:“宁儿,你告诉我,到底为了什么,你们两姊妹会 打架?”
“没什么--”
“她说谎,她不敢说实话,因为她做出令全家感到羞耻的事,她不要脸,下贱,无 耻!”海燕儿用狠毒的字眼辱骂她。
“你别血口喷人。”她再也忍受不了,伸手想打海燕儿,但很快被赵敏华给阻止了 。
“你再动燕儿一根寒毛试试看。”赵敏华像只母鸡保护着女儿。
“好了!都别再吵了!”海大富也忍无可忍,他转向哭哭啼啼的海燕儿问:“燕儿 ,你为什么骂宁儿?”
“爸,等您看了这些照片后,您也一定会骂宁儿的。”说着,海燕儿将照片拿给了 父亲。
海大富看了后,不发一语,但眉头深锁。
赵敏华像见了鬼似地哇哇叫道:“哎呀!这种败坏门风的事,宁儿,你怎么做得出 来,你真叫我们羞于见人。”
海宁儿欲开口向海大富解释,但赵敏华却在一旁加油添醋的说个不停。
“大富,你快说句话,说不定宁儿已经非清白之身,您快想个方法解决,要不然日 后她挺个大肚子,叫我面子往哪儿摆呀!”
“你说完了没有?”海宁儿忍无可忍,面对这样莫须有的指责,她感到气愤不已。 “我跟褚凯只是朋友--”
“朋友?!什么程度的朋友?”赵敏华得理不饶人地反问,“你跟他又搂又吻的, 还穿得这么暴露,你跟他上床了,对吗?”
“没有,没有,没有!”她真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这件事我自有判断。”海大富只是深深瞅了她一眼,然 后带着照片走下楼。
海宁儿羞愧地想一头撞死算了。
她万万没料到海大富竟然听信赵敏华的话,认为她和褚凯发生了关系。
更叫她难以置信地是,他们居然把褚凯找来,还要求褚凯娶她。
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不!我不要结婚!”
“这儿没有你表示意见的余地。”海大富无情的态度,令她好难过,她真不明白, 为何父亲不肯相信她,却相信赵敏华这个老巫婆的胡说八道。
“褚先生,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海大富根本是霸王硬上弓。
“事到如今,我想,我很愿意和宁儿结婚的。”褚凯的话,令海宁儿久久说不出话 来。
她震惊、愤怒、百思不解的死瞪着他。
“既然褚先生答应了要娶宁儿,那我们也无话可说,不过,我们把宁儿养到这么大 ,也花了不少心血,这聘金方面……”
“我知道海先生最近极需资金周转,”褚凯对赵敏华的贪婪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而 十分大方地说:“海先生说个数吧!我一定支付到底。”
“好,既然褚先生这么爽快,我们也不好再有什么意见,大富,你说对不对?”
海大富看了女儿一眼,眼眸中充满愧疚,似乎在期盼她可以原谅他。
看着赵敏华像在谈买卖般地向褚凯要聘金、喜饼,海宁儿再也忍受不了,像风一样 的冲出别墅。
褚凯马上追过去,怕她会做出傻事。
他脚长,一下子就追上她,双手紧紧抱住她。
“放开我,我不要嫁你,放开我,我不要结婚!”海宁儿捉狂地对他又打又捶。
褚凯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宣泄心中的愤怒和伤心,一直到她叫累了、打累了 为止。
“你还好吧?”他低沉的嗓音,温暖了她受创的心。
她抬起眸子,不争气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潸然而下。
“我真感到羞耻,我爸爸居然不顾父女之情,他竟把我卖给了你,可恶!”她流着 泪,委屈不已。
“更正,”他不但冷静得令人害怕,还以戏谵的口气说话,“你爸爸是叫我娶你, 他哪有把你卖给我。”
“我继母向你要求那么一大笔聘金--”
“那又怎样,我有一个妻子了,不是吗?”
海宁儿瞠目结舌,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对赵敏华要求的那一大笔数目完全不在 意,还可以谈笑风生。
但更令她不敢相信的是,他对这种逼婚的方式没有感到不满、生气,反而乐在其中 似的,他是不是秀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