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达以前高中的学弟,他已经搬离小镇好多年了,不过最近又突然跑回来,盛达就约他一起出来吃饭。”宋玉甄很三八地冲着高婞笑问:“对了,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最近忙什么?忙着谈恋爱?”
“又没对象,哪有恋爱好谈。”高婞挟了一块烤鲑鱼吃。
“这样好可怜喔,二十岁了都还没有对象。”宋玉甄替好友烦恼,心里打算着有机会就要替她物色好对象。
高婞睨她一眼。“是啦,谁像你那么好命,一毕业就马上嫁人当少奶奶,什么工作都不用做──”
这时,纸门被拉开,一道低沈男音响起。“抱歉,我来晚了。”
薛天放?!
高婞吓得差点被口中那块鲑鱼噎死,咳了几声,努力吞下鲑鱼,赶紧拿起口罩和渔夫帽戴上。
哇勒!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碰面。
“阿放,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说。来来来,快坐下来。”李盛达招呼薛天放坐到他的对座,也就是高婞的身旁。
高婞身子稍微侧转,不让他看到她的正面。
“你干什么?吃饭还戴口罩?”宋玉甄傻眼,瞪着好友。
“咳咳咳……我有病。”高婞假意咳了几声,压低嗓子说道。
“她是我老婆以前的同学,她从以前就是这样怪怪的,别理她。”
薛天放淡瞥身旁的陌生女人,没多说什么。
“咦,薛先生,你的额头怎么了?”宋玉甄发现他额角泛着一块瘀青。
薛天放抿紧唇,一把怒火猛然燃起。额上那块瘀青是他昏厥倒地时不慎撞伤的,这全拜那丫头所赐……
“今天凌晨阿放突然被一名女贼打昏送进医院,没想到他最近那么倒霉,刚被人抛弃,又马上受伤了。”李盛达瞥见薛天放凌厉的瞪视,惊觉触痛他的伤处,连忙做出致歉的动作。“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的。”
“奇怪,小镇上的治安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出现小偷?”宋玉甄疑惑。
“放心,我很快就会把那个小贼揪出来,好好的惩治她。”薛天放咬牙道,双眸迸出狠戾光芒。
那个丫头,半夜闯进他家,还敢打晕他,真的很该死啊!
高婞浑身发寒,骇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咳,站起身想落跑。
“高婞,你要去哪?”李盛达问道。
死了,他知道了……
高婞一僵。
“高婞?”薛天放迅即扣住她的手腕,一把扯掉她的口罩,看见那张漂亮脸儿,薄唇勾起阴狠的笑。“真巧啊!”
“是啊……巧巧巧……”高婞四肢发抖,扯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次,她还能选择打昏他,然后逃走吗?
“你们认识?”李氏夫妇齐声问。
“这丫头就是──”他准备揭发她的恶行。
“啊,我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走走走,我们出去谈。”高婞使劲拖着薛天放离开包厢。
凌晨的事情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然以后她和她老爸就没脸继续在小镇上生活了。
站在走廊上,薛天放将高婞压向墙壁,毫不怜惜地紧扣小美人的下巴。“你真够胆,竟敢打晕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情急才会……不过后来我有帮你叫救护车,你能不能原谅我?”他刚硬的身躯紧压住她柔软的身子,高婞一阵羞涩,伸手推他。
他的衬衫微敞,她触碰到他健壮的胸肌,炙热的体温随即传递到她掌心,娇颜胀红,连忙缩手。“你站开一点,不要贴着我,不要乘机吃豆腐。”
男女授受不亲,他是没念过书唷?
“吃豆腐?”薛天放扣着她的手腕,拉开距离,目光扫过她瘦小扁平的身材。“哼,你这丫头只是一块发育不全的臭豆干,哪个男人会对你有兴趣?”
“你……”高婞为之气结,突然被他拉着往前走。“喂,你要带我去哪?”
“派出所。”
“嗄?别别别,有话好好说,你不要冲动。”高婞吓到,一手抱住一旁的圆柱子,急了,只好全招供了。“好啦好啦,我老实跟你说啦,凌晨时我和我老爸偷偷溜进你家,是想拿回那枚炎龙戒指啦!”
自首应该无罪吧?
薛天放松开她的手。“这枚戒指是我花了五十多万台币在意大利买的,你的行为叫做‘偷窃’,不叫‘拿回’。”
“炎龙戒指本来是我们高家的传家之宝,二十年前不小心被我老爸在意大利搞丢了,最后正巧被你在古董拍卖会上买到。但,你又说过绝不会卖那枚戒指,为了不想惹我们高家的祖先生气,我和我老爸没办法,只好想出这个办法拿回传家之宝啦。”高婞手腕红了一圈,痛得猛甩手。
“既然你坦承犯罪了,那好,走。”他又想拉她往外走。
高婞后退躲开,露出恳求的笑容。“别这样,反正戒指还在你身上,你又没损失,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这叫没损失?”薛天放低咆,指着自己额头上不小心撞到的瘀青。她以为他是白白让她打好玩的?
“对不起啦!你饶过我和我老爸这次呗,不然就算你把我带到警局,对你也没好处啊,大不了……大不了……”高婞恼得猛抓头,豁出去了。“大不了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咩!”
“什么都答应?”薛天放眯眼看着她。
“你别想歪,这件事不算在里头,我很洁身自爱的……”高婞瞪他,双手赶紧遮住胸口。
薛天放冷哼,他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喂,你们两个人究竟在谈什么?为什么那么久还不进来?”宋玉甄从包厢内探头出来望向他们,高声呼喊。
“你考虑得如何?”高婞紧张地盯着他。他脾气是有些暴躁、态度有些高傲,但不会那么没良心吧?
薛天放想了想。“也好,我正好欠个下人。”敢打晕他?看他以后怎么折磨她,她精彩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那这件事就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别四处跟人家说我和我老爸到你家偷东西。”高婞伸出小指,要跟他打勾勾。
薛天放又哼了声,没答应也没拒绝,径自迈进包厢。
“这家伙真是……”高婞追进包厢。
“你们两人很熟吗?聊那么久?”李盛达笑问。
“还好,昨天才见过一次面而已。”薛天放简单回答,坐回原位。
“食物都快被我们吃光了,想吃什么你们再点啊!”宋玉甄将菜单递给薛天放。
薛天放反而将菜单丢给一旁的高婞,喝了一口清酒。“念来听听。”
他的眼睛又没瞎,竟然那么懒!高婞不爽地咕哝几句,瞪向菜单。“有薛天放人肉拼盘、巴豆寿司、砒霜手卷──”
“嗯?”薛天放从鼻孔轻轻哼出一声,警告意味浓厚。
高婞顿了几秒,脑袋垂得低低的,开始正经地替他念起菜单。
李氏夫妇直盯着他们两人。
“他们两个……怪怪的喔。”宋玉甄小小声地对老公说。很少看高婞对哪个男人那么好,还帮他念菜单呢。
“怪也好,反正一个刚失恋──”
“一个也没男友。”
两夫妻对望,呵呵笑了。“很绝配啊!”
第三章
下班时间,高婞踏出医院。
感冒加上忙碌工作一整天,她现在累得全身乏力、难受得紧,期待能快点回家休息,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接起,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喂?”
“我饿了,去黄昏市场买点食材,然后到我家煮饭。”薛天放充满霸道的声音傅来。
高婞叹气。“你家斜对面就有一摊面店,你可以自己去买晚餐来吃。”她现在很累,只想回家吃奶奶煮的饭,然后瘫在床上休息,根本没多余的体力应付他。
“记住你自己之前答应过的事,下人。”他冷冷丢下这句话,切断电话。
哇勒,她没名字喔?直接叫她下人?
好好好,没关系,她忍,谁教她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呢。
高婞收起手机,深呼吸,忍着身体不适,迅速跑去黄昏市场买菜,接着赶到他家。
“薛大爷,小人来煮饭了。”
“厨房在那。”薛天放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随意往里头一指。
高婞提着一大袋食材奔进厨房,没一会儿又冲到客厅。“你家的锅碗瓢盆咧?”没那些厨具,她怎么煮饭?
“没有,你去买。”大爷他从皮夹掏出几张千元大钞搁在桌上。
“切,不早说──”这样她刚刚就能一起买过来,不用多跑一趟。
“有意见?”那双褐眸淡淡睨向她。
“不敢。”小人乖乖领命,抓起钞票跑去买锅碗瓢盆,最后再冲回来煮饭。
半个多钟头后,高婞忙得满头大汗,在大爷催促的吼叫声下,她终于端出热腾腾的三菜一汤,外加一盘新鲜的水果。
“大爷,你慢吃,小人先滚了。”她头开始晕了,她要回去休息……
“这屋里的地板已经很久没人擦过了。”薛天放边吃饭,边淡淡说道。
一脚已经跨出门口的高婞,顿时全身一僵,缓缓将右脚缩回来,转身看着他。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呜……
“我马上去擦。”她哀怨地跑到厨房后的阳台,找不到拖把,她只好拿块抹布和提着一桶水出来,开始辛勤地擦着大理石地砖。
薛天放慢慢咀嚼食物,瞥向蹲在一旁的小人儿,没察觉到她身体不适,薄唇悄悄扬起笑意。
他长那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失恋心情不好时,折磨别人可以宣泄他悲愤的情绪,真好啊!谁教她要不知死活地惹上他,就算她倒霉吧!
好一会儿后,高婞终于擦完客厅偌大的地板,一转身,看到薛天放养的狼犬不知在何时回来,玩得浑身脏兮兮,凡是它经过的地方,就留下一堆乌黑脚印。
这代表她又要重擦地板一次!“啊~~”她快疯了,忍不住大叫。
“请控制你的情绪,不要让别人以为这里发生命案。”薛天放已经吃饱了,正在吃水果。“Bingo,过去。”他命令狼犬到高婞身边。
“干么?”她有不祥的预感,不会是要她替这只狗洗澡吧?
“先把它洗干净。”
唉,她就知道……
“Bingo乖,我们去洗澡。”高婞认命地带着狼犬走向浴室。
适时薛天放的手机响了,他接听。“薛天放。”
“阿放,是我,盛达啦!”
“有事?”浴室突然传来高婞凄惨的叫声和狼犬吠叫声,薛天放瞥了浴室的方向一眼,轻勾笑弧。
“我们医院里有个牙科医生辞职了,过几天就要走了,到时医院抉人手,你能不能过来帮个忙?”李盛达不忍薛天放日日在小镇上闲晃,一直陷在情伤中,希望他能藉由工作忘却伤痛,再者,希望帮他和高婞多增加相处的时间,让他们两人能培养出感情。
“好。”凭着他们两人多年的交情,薛天放没半点犹豫,立即答应。
“那就这么说定喽。”
结束通话,薛天放点了根烟,默默抽着。
没多久,狼犬洗完澡从浴室跑出来,蹲在他脚边,他宠溺地揉揉它的头。
“它咬我!”
一道充满凄怨的控诉声响起,薛天放抬头望去,瞳眸瞬间变得幽深。
高婞那头微湿的长发披泻而下,湿漉漉的米白色衣衫紧贴身体,玲珑曲线毕露无遗,浑身散发一股柔媚气质。
刹那间,薛天放猛然意识到她不再像个小丫头,而是个小女人了。
“你的狗啊,竟然咬我!”她举起轻微破皮流血的右手给他看。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净爱欺负她欸。
“我不反对你咬回去。”
“真是好主意。”高婞撇撇嘴,瞧见他嘴里叼着烟、噙着坏坏的笑容,再搭配上狡黠眼神的模样,不自觉地瞧得失神。没想到一个男人竟然能笑得那么性感,那么吸引人……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会是爱上我了?”他挑眉。
“脾气那么坏,我会爱上你才有鬼啦!”高婞嘟喽,蹲下身自动清理狼犬先前留在地板上的脏污。
就外表而言,薛天放这么粗犷性格的男人的确很吸引女人喜欢,但若他的脾气能改一改,温柔一点,说不定相处久了,她真的会对他有意思……
“等会儿把碗洗了,再去把浴室里的衣服洗了。”他撂下吩咐,径自上楼,狼犬尾随身后。
“真是的,那天又不只我一个人来偷东西,应该把老爸一起抓过来当男奴才对。”高婞忍不住犯嘀咕,体温微微升高,她轻晃晕眩的脑袋,强忍不舒服,继续工作。
擦完地板后,她已经累得四肢困重,瘫坐在沙发上想休息一会儿,想不到眼皮渐渐沉重下来,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久久过后,薛天放下楼,见到蜷缩沙发上的小人儿,迈步靠近,微眯双眼审视她。
她细致的脸庞泛着红潮,两片唇瓣色泽红艳,模样动人。
一只古铜肤色的食指悄溜到她的脸颊上,轻轻滑抚,下一瞬,大拇指和食指狠心地掐住她的嫩烦。“丫头,起来!”吩咐她做点事情,竟然偷懒!
“唉唷~~”高婞双眼紧闭,低声哀嚎,小手企图拍开脸上那只无情人手。她现在身子好热,整个人好不舒服,是谁一直吵她休息?真没良心。
“丫头──”他的手仍紧掐她的脸,她牛仔热裤底下的那只白嫩长腿猛然抬起,踹向他腹部,他另只大掌旋即把住她左脚脚踝,眸中燃起一丝火光,欣赏她的美丽。
高婞痛苦地睁眼,发现两人的姿势十分不雅,她瞬间惊醒,脸蛋爆红,逸出沙哑嗓声。“哇哇哇,放开我啦!”使劲缩脚,推开他。
天哪!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穿那么短的裤子了,都被他看光了,丢脸!
“我要走了。”她急忙站起,身体沉重,双腿虚软,马上往前栽进他怀中。
他抬起她的脸,终于察觉她的不对劲,她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你怎么了?”大手覆上她的额,感受微热的体温,旋即爆吼:“妈的,你发烧为什么不早说?”他刚才竟然还命令她跑来跑去、做东做西的……
她无比哀怨地瞅他一眼,无声指控他的霸道根本不容她拒绝。
被她这么一瞧,薛天放顿时产生前所未有的愧疚感,但却碍于面子不愿承认,继续吼:“既然病了,就快滚回去休息,别把病菌传染给我。”
“喔。”谢天谢地,她终于能回家了。高婞强撑着身体走向门口,脑袋仍昏眩着,不小心撞到门。“呜……”
她这模样能安全走回家才有鬼!
薛天放抿紧唇,拳头紧握又松开,迈步上前,拉着她往外走。“麻烦的丫头!”目光瞥向一旁的车库。
该死!他的车今日出了点毛病,送去修理了。
“喂,你太没良心了,我自己会慢慢走,你不要──”
薛天放猛然半蹲在她身前,强硬地将她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