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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琴说爱  第2页    作者:江静

  真的是使不出力气,只觉得好累、好累……新娘气喘吁吁。

  满堂的宾客没有太多喜悦的表情,喜宴的气氛不如一般的兴高采烈,甚至还有些冷冷清清。

  一步、两步、三步……

  点点汗珠从额上不断冒出,她觉得好辛苦,必须专心的数着脚下的步伐,才能暂时忘记身体的病痛。

  这条路到底有多长?她还要走多久才能休息?

  脚下一个踉跄,新娘和喜娘跌成了一团,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两人看来狼狈万分。

  “看来还是太勉强了,我看那新娘站都站不稳了,哪还能行礼呀?”现场的宾客有些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段老爷再怎么说,也算是咱们地方有头有脸的人物,哪家闺阁千金不好找,偏偏挑上这种药罐子当媳妇?”王员外的食指在自个儿的脑门转了转,“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王员外长年在外经商,这次回来恰巧碰上段府娶媳妇的大事,专程来凑凑热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场面?

  虽说,李府的家世也还过得去,不过堂堂段府娶媳,要多好条件的姑娘没有,用得着如此委屈吗?

  “听说那李天来早年对段老爷有恩,后来段老爷知道李天来的女儿天生就是个药罐子,特地请了好些个名医为她诊治,怎知一点起色也没有。”一位颇知内情的宾客,在王员外耳旁窃窃私语。

  “这两年来,李家姑娘的病情每下愈况,段老爷实在不忍见她还未出阁就病死家中,所以就要自己的独子娶她为妻,可怜那段公子年纪轻轻就注定当个鳏夫。”长舌公的口吻中饱含着无限同情。

  再想想他家那口子,泼辣蛮横、死要钱,他猛然惊觉,原来自己的处境也没比那段家公子好上几分。

  他顿时悲从中来。

  “那段家少爷都未表示过意见吗?”王员外又问。

  老的脑子不正常,总不会连小的也傻了吧?平白无故娶个病娘子来伺候,不是自找罪受吗?

  “谁晓得?别人的家务事哪管得了那么多。”长舌公沉浸在自个儿的哀伤中,失了道人长短的兴致。

  王员外讨了没趣,径自找了其它人继续说长道短。

  “我听说呀……”又一位压低嗓门的宾客,大方的与众人分享他的小道消息。至于消息从何而来?只有他自己知道。

  喜宴在众人的议论中落幕,曲终人散后,成了镇上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究竟年轻有为的段家少爷,为何愿意迎娶一个病新娘进门?

  这样的婚姻有可能幸福美满吗?他们又会发展出怎样的一段故事?

  谈论之间,好像有些值得令人期待的部分,只可惜这些都不是大伙关心的重点。

  他们唯一在意的是,段家新任的少奶奶能活到什么时候?

  新的赌盘,几乎人人都下了重注。

  好赌似乎是人的天性,什么都能下注……当然幸灾乐祸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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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对龙凤蜡烛尽忠的照亮了新房的每一个角落,大大的喜字张贴在房内最显眼的一处,让人无法忽视。

  大红的桌巾、地毯、床铺……映入眼帘的一切,完全被红色占据,像是一个血盆大口,要将人吞噬。

  段乐风走进新房时,等待他的不是一个含羞带怯的新嫁娘,而是一张苍白得几乎不带血色的病容,那纤弱的娇躯紧紧裹在鸳鸯绣被下。

  沉重的凤冠、厚重的霞帔,早被贴心的喜娘褪下,搁置一旁。

  她看来也无力负荷这身喜服带给她的沉重。

  伺候的婢女向段乐风微微一福,在他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全都退出了房门。

  他抬高的臂膀,垂放下来,放弃唤回下人的念头。

  偌大的新房,只剩下他们俩遥遥相望。

  段乐风走近新床,红色的绣被、红色的绣枕、红色的床帐,一如他这些天看到的事物,绝大部分都是红、大红、深红,他实在有些厌倦这个颜色。

  在一片大红的映衬下,床上的人儿显得苍白得可怕。

  久病的娇容早无常人该有的血色,枯槁的身躯没有半丝年轻姑娘该有的娇嫩与生气。

  这样的日子,很辛苦吧?

  段乐风的心中,泛起了一丝丝悲悯。

  虽然她不是自己选定的新娘,但他仍不由自主的为她感到难过。

  她叫巧玉……是吧?

  他有些不确定,仔细的回想他娘说过的话,好一会儿才想起她的名和姓。

  姓李,李巧玉,挺好的名字!

  但是……好脆弱的生命。

  看着她不太顺畅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让人很担心她是否还有力气持续下一个呼吸。

  “嗯……嗯……”她断断续续的嘤咛着,白净的额头上冒出一颗颗晶莹的汗珠。

  她的脸微微抽动着,感觉好像很不舒服,却虚弱得连痛苦的表情也无法清楚的表现出来。

  段乐风拧干毛巾,轻轻的为她抹去额上的汗珠。

  冰凉的触感让巧玉紧皱的眉头,稍微放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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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耀眼的阳光从窗户透入,照在段乐风的俊颜上,透亮的光线令他感到不适,缓缓的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他不经意的松了松筋骨。脖子僵硬得跟石头一样,转都转不动,硬得快不是自己的了。

  勉强在桌上趴了一夜,果然没好下场,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向他抗议不人道的待遇,谁教自个儿好好的有床不睡,趴在这里活受罪?

  他边自嘲,边活动筋骨,一转头,一张玉颜不预期的映入眼帘,吓得他差点惊叫出声!

  好险,忍住了!

  要不这一声大叫传了出去,他堂堂段家少爷的威严何在?

  “嗯……”初醒的嗓子,干涩的发不出声,他清清喉咙,才厉声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虽说早就知道府里请的那群护院,净是群酒囊饭袋,不过他们的不济远超出他的想象。

  曾几何时,他的新房竟然连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都能随随便便的闯入了?。

  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万一哪天有歹徒入府,他们一家子八成只能坐以待毙!

  “你的第一个问题比较复杂。”小姑娘的食指顶着太阳穴,有模有样的偏着头想了想,“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第二个问题比较好回答,我是坐花轿进来的。”

  她的元神才刚刚恢复,不想太过费神。

  “我看你是跟着花轿进来的吧!”段乐天以为小姑娘一时口误,径自作了结论。

  看来这小女孩是新娘娘家的人,难怪他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里有病人在休息,你出去找人玩去,别在这儿捣乱了。”他不由分说的把小姑娘往门外推。

  “你说的病人就是我,你要把我推去哪里呀?”她大声嚷嚷,并顽强的抵抗,紧抓着房内的梁柱,死不放手。

  “你哪像病人?”开什么玩笑?她这生龙活虎的模样要算得上病人,那天底下就没有活人了。

  “真正的病人好好的躺在床……”他的尾音消失了。

  新床上除了绣被、绣枕之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你、你、你……”他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我、我、我……”好半晌,他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昨晚病得只剩下一丝气息的人,今天早上竟变得活蹦乱跳?

  “我……我什么我?舌头给猫叨走了是不是?”她嘲弄的学着段乐风惊慌失措的样子,自顾自的走向房里找了个好位子,舒舒服服的坐下来。

  “居然这么粗鲁的对待我这个奄奄一息的病人。”她轻轻的搓揉着刚刚被他蹂躏过的细皮嫩肉,不住喊疼。

  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段乐风瞧她的样子,怎么也构不上“奄奄一息”四个字,但是看她眉头深锁、雪肤泛红,好像真的很痛似的。

  他刚刚真有用那么大的劲吗?

  “真的很痛呀?”他小声的询问着。

  “废话!我又不像你铜皮铁骨,你那么大劲的揪着我,怎么会不痛呀?”她口气很冲。

  “这能怪我吗?”段乐风觉得自己冤枉得紧,“我哪晓得昨天一个病得死去活来的新娘子,今天一早突然成一个活泼健康的小姑娘?”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想当初,他会答应娶李巧玉,除了替他爹报答李家的恩情外,主要是听说李巧玉长年卧病在床,怕是过不了十七岁。

  他想说反正李巧玉只怕活不久,自己娶了她又如何?就当是做件好事,省得她死了还得当个孤魂野鬼。

  附带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从此以后他就不用烦恼爹娘一年到头的逼婚,可谓“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可如今……

  只怕他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现在想退货不晓得来不来得及?

  “你不用担心,你爹娘没有骗你,李巧玉也确实活不过十七岁。”她像是看穿了段乐风的心事,直接答复他心中的疑问。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愕然的道。

  难道她会读心术?

  还是她已经病重亡故,只是一抹幽灵无处依归?

  那他岂不是见鬼了?大白天的,应该不会吧?

  “什么鬼?人家才不是鬼呢!你真是太失礼了。”她不满的嘟起嘴巴,那上扬的弧度足以吊起三斤猪肉。

  她的回答,让段乐风心里更加发毛。

  第二章

  他是不是该拔足狂奔,大叫救命?

  此举虽然丢尽颜面,但总好过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段乐风认真的斟量着自己安然脱身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巧玉在成亲的前t晚,阳寿已尽,我不过是借她的身体一用而已。”她轻描淡写的道,好像随便借用别人的身体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借尸还魂!

  段乐风的脑海,顿时浮现这四个大字。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她觉得那四个字着实刺耳,不过又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末了,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不过你要这么说也可以啦!”

  “你为什么要借用别人的身体呢?莫非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吗?”他压抑着心中的恐惧,镇定的问道。

  她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兴趣盎然的瞅着他瞧。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啊?”他被她大胆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

  她掩不住笑意的道:“我听说人是很怕‘鬼’的,我还以为你会吓得夺门而出,怎么你不但一点都不怕,还一副古道热肠的模样?”

  莫非他还想替她击鼓鸣冤不成?

  “笑话!我生平不做亏心事,何须惧怕你这种无主孤魂?”如果他的四肢抖动的次数不要如此频繁的话,这番话会比较有说服力。

  “很好,有胆识!”她明明知道他心中怕得要死,仍然睁着眼说瞎话。“不过我不是无主孤魂。”她重申。

  “你不是无主孤魂,难道还是大罗金仙不成?”段乐风壮着胆子,反唇相稽。

  “虽不中,亦不远矣!”她满意的点点头。

  孺子可教也,这么快就猜到她的来历,资质还不算太差。

  “说清楚点,什么虽不中,亦不远矣,打什么哑谜?”是又不是,到底是不是?

  “做完你这一桩,我就功德圆满,可以安心回天庭复命,到时上头自会安插个职位给我,我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大罗金仙了。”她的前景可是一片看好,无限光明。

  “我这一桩?”他指着自个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倒退了三步,“难道你是那种需要吸人精血的妖魔鬼怪?”

  只差他一个,她就大功告成,从此魔功盖世,无人能敌!

  “你聊斋故事看太多了,凡夫俗子的精血吸太多,只会增加业障,引得天庭的众神来收拾自己而已。”她给了他一记白眼。

  他怎么老是把她想得如此低等,从孤魂野鬼到恶魔邪妖,他就不能多给她一点正面的评价吗?

  难道他看不出来,她是一身的正气?

  “要不然你到底找我做什么?”两人的谈话,从开始到现在,未曾有过交集,他依然不清楚,自己为何莫名其妙的被缠上?

  “报恩啊!”她理所当然的神态,仿佛这两个字就能解释一切。

  “报恩?”他愣了一下,“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哪来的恩可报?”

  “这可说来话长了……”她体谅他的驽钝,将自己的来历娓娓道来。

  她本是一名在山林间修炼近千年的花精,名唤“花琴”,后来经高人指点,她才知道,只要自己受足凡间十万香火,便可以位列仙班,脱离妖精的境界。

  后来,她暗中帮助了很多附近的居民,并隐约让他们知道,在山林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庇护他们。

  久而久之,人们为她立庙并虔诚的祭拜,至此,她离成仙又近了一大步。

  这一天,她所受的凡间香火已达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炷,只差一炷香就可以荣登西方,朝见如来。

  怎知,突然雷声大作、狂风暴雨,所有的善男信女被吓得魂不附体。

  一道响雷从天而至,轰的一声!

  屋顶破了一个大洞,所有信众惊声尖叫、拔足狂奔。

  这场雷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她可怜的“花神庙”被闪雷风雨摧残得破破烂烂。

  更甚的是,村民间开始谣传她做了坏事,没有资格承受香火膜拜,才会遭此天谴,“花神庙”的香火从此断绝。

  她成仙的美梦也跟着破碎了!

  段乐风耸耸肩,“听起来是很惨,但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绿意盎然的山谷、一座残破的小庙、破了个大洞的屋顶……模糊的记忆,勾画出一副似曾相识的景象。

  在什么地方?他好像曾经去过……

  “当然有关系,我在那荒山野岭枯等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你给我的第十万炷香,记得当时突然华光灿烂、满室生香……”花琴说得高兴,没注意到他诧变的神色。

  “等等……”他伸出右掌,阻止她接下来的高谈阔论。

  华光灿烂、满室生香?!

  岁月中几乎被遗忘的片段,浮现脑际。

  “你的神像是不是一座木刻的牡丹?你居住的山谷是不是有个传说,每到冬天就会琴音环绕?”可惜他去的季节正值秋天,与那传说中的琴声,擦肩而过。

  “是啊!”她答得高兴。

  “原来是你!”段乐天一声怒吼,“什么华光灿烂、满室生香?那根本是邪光,照得我头昏脑胀,大病三天,最后还被我爹禁足一个月,外加抄写全本《道德经》!”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因为你是凡人,接触到天界的事物,本来就会有些身体不适……”她愈说愈感到心虚,音量不自觉的愈来愈小。

  “你还有话说?”他的口气已不若先前那般和善。

  “本来就是嘛!”她小小声的辩驳。

  两人的立场顿时对调,花琴成了弱势的一方。

  “那你干嘛好好的神仙不当,特地下凡找我的晦气?”难道还嫌害他害得不够,专程赶来补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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