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森田业这时终于开了口,“那小子是故意要惹我动手,所以藉你来发挥。”
“业……”
“一直以来,他老是背着我爱找你麻烦,我不是不知道。”俊朗的面容有着明显的不悦,“他知道只要欺负你,就可以成功地惹我生气。”
三宅轩不语,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你弟干么整外人来气你?”洪芮仪睁着一双不解的眼,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森田业望着一脸疑惑的她,“这不关你的事。”
“又是这句话!”她一听嘟起小嘴,“你的事永远都不关我的事!”说着,她包扎的手劲也加大许多。
他的伤口也因她加大的手劲,痛得皱紧了眉头。
“本来就不关……”
“对啦!都不关我的事啦!”霍地站起身,洪芮仪气呼呼地说,“反正你被别人打死也不关我的事,你受伤也不关我的事!你血流过多死掉算了,反正都不关我的事!”说完,她拿起放在救护箱边的剪刀,想将刚包扎好的纱布剪开。
气死人了啦!他老是说这种话气人!
“你干么?”森田业微微闪身,被她的举动吓到。
“不用包扎了,你血流光算了,反正你是没血没泪的冷血动物,不需要包扎止血了!”她像个孩子耍起脾气,赌气地说。
他眉头紧紧皱着,“你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干么?”认识她这几天来,第一次看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突然发脾气?”她的双眼睁大,“你以为我在发什么脾气?我关心你,你居然拿我的关心不当一回事!你……你这种人死掉算了啦!”亏她还为他挡过一刀,他居然还对她这个救命恩人这么不屑!
可恶!忘恩负义的小人!
“我死掉了,你很开心是吗?”冷冷的,森田业回了这么一句。
“你……”被他这么一斥驳,洪芮仪顿时傻住。
他死掉她会开心吗?
当然不会!她怎么会真的希望他死掉?只是……
“业,你别吵了吧。”三宅轩此时插话进来,叹息一声,“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业原本是个很开朗也很体贴的人,但是自从贵子小姐一死,那失去最疼的妹妹的打击,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森田业看了他一眼,“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总之,受不了我脾气的人,就滚开我的视线。”他的语气依然是冷淡的。
听到他这句话,洪芮倦气得全身颤抖着,一双小手握紧成拳。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亏我一直说服自己,你只是自尊作祟才会表现出这副冷血样,但是……我错了,你根本就是一个该死自大、目中无人的日本猪!”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用吼的。
可恶……真的好可恶!亏她还想关心他,为他受的伤感到心疼,但是……
森田业没看她,只是静静地不发一语。
“芮仪,算了。”看到她激动起来,永泽樱忍不住伸手拍拍她,安抚着她的情绪,“你没必要为了这种人生气的。”唉!这个臭脸也真是的,老是爱口是心非,哪天他才能改改他这要命的脾气?
真的很怀疑,他和芮仪上辈子怎么会是……
“我现在就滚离你的视线,你满意了吧?”洪芮仪忍着眼里即将泛滥的泪水,随即转身愤然离去。
望着她生气且难过地离开,永泽樱瞪了森田业一眼,语带警告地说:“人家芮仪关心你,你却拒人于千里之外,还以这副要死不活的态度伤害她,你以为你这样子气走她,就可以保护她无恙,不会受到那个武士的伤害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的!芮仪不会不顾你的死活的,因为她就是那个冷子。”
听到她的话,森田业仿佛是遭到电击般地震惊住。
冷子……她是冷子?!
“我没必要骗你。”永泽樱语气十足的肯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是第一个相信有武士的人,只是你一直都是摆着那副死不相信的样子,就是不想让大家因为接近你而受到伤害。”这个臭脸,老以为别人是笨蛋看不出来。
被她戳破了心思,森田业眼神黯沉下来,许久才沉重地说:“我不希望大家再为了我丢掉一条命。”
“你以为你这么做,就可以解决一切的事情了吗?”永泽樱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不可能的,那时的咒怨一直都还是存在着。”满满地充斥在这栋老屋子里,紧紧缠绕着他。
“这么说,大家都会有危险了?”三宅轩担心地一问。那个一直流传下来的森田家诅咒,就连方圆百里内的每一户都清楚知晓的啊。
她点点头,“尤其是芮仪,我看那个武士迟早会找上她的。”
森田业深沉的目光因为永泽樱的话,瞬间闪过了担心。
芮仪……真的是冷子……那么清田的怨魂是否会将她带走?
若是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冷子的转世,曾因了解事情的因由,不想有人受到伤害,所以选择了自杀以了恩仇,那么这一世冷子转世的她,是否……
该死的!怎么会是这样?还以为冷子不会在这一世出现了,没想到……她真的就是那个远从台湾跑来看舞台剧的笨丫头。
难怪第一次见着她,他就有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老是放不下她,心疼她的心情。
冷子……她始终还是出现了。
一切似乎还是会再次上演。
一种莫名的惧怕,在此时悄悄爬上了森田业的心头。
第七章
拿起自己的简单行李,洪芮仪提着就要往房门外冲。
然而她人才一踏出房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原裕贵给挡住。
“怎么了?”才包扎完森田次郎的伤,还不知道刚才发生啥事的他,看着她怒气冲冲地提着行李要走,忍不住地关心一问。
“我要回去。”嘟着嘴,她口气很冲地回答。
“回去?”原裕贵楞了楞。
她要回去?为什么?不会又是吵架不爽,负气要回去了吧?
看样子……似乎真是如此,看她红红的眼睛就知道了。
“没错!我要回台湾了。”洪芮仪赌气的口吻可是坚定得很,“我不想再继续待在这该死的鬼地方!”快点离开那自大猪的地盘,不然她真的会被气死。
“你……刚才不会又跟森田吵架了吧?”他试探地问。
她重哼出气,“别跟我提到那个该死的猪!”她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他的事情!
洪芮仪的回答,让原裕贵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别跟他吵了,我不是跟你说过--”
一不管你跟我说了什么。”打断了他的劝阻,她口气强硬地说,“我就是不再相信那只日本猪了!”
开口闭口都骂人家是猪……看来芮仪是真的动怒了。
“你消消气吧。”叹息一声,原裕贵有点无奈,“就算你想回去,这时候你怎么回去?”天色都暗了,在这个偏僻的鸟地方,根本没交通工具可以到城镇里,走路至少也得要花上半个小时哪。
“我走路到有站牌的地方坐车回东京去。”
“现在天都暗了,这一路走到站牌人烟稀少,你一个女孩子,不太好吧?”
“遇到危险总比被猪气死的好吧?”紧张他还被他认为多管闲事,再在这里待下去,她只会被气到爆血管,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被猪气死?原裕贵实在很想大笑,但是始终还是忍了下来,免得自己可能也会因此被列为猪只群里。
“你帮我跟小樱说一声,谢谢她这几天对我的照顾,我先回台湾去了。”提着行李,她完全不留恋地踏出脚步要离开。
“等一下吧。”原裕贵用身子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就这么跑掉了,小樱一定会拿刀砍我的。”他宁可当猪也不想找死。
洪芮仪瞪着他,“你让我走啦。”她提高音量命令着。
“要不然你自己去跟小樱说一声,她答应了,我就不阻止你走。”
“不要。”亲自去跟小樱说?那一定会走不了的。
几天的相处,白痴都知道小樱的黏人功夫是很厉害的。
“为什么不要?”他当然知道她不要的原因,“害怕小樱的缠人功夫,会让你离开不了?”
洪芮仪不语,他的这超级事实的话,让她无话可说。
“算了吧,别生气了。”他好声好气地劝着,“一人让一步就没事了。”只怕两人都不让步。
“我为什么要让那只猪?”她毫不客气地反驳。
原裕贵皱紧了眉,心里直叹着气。
开口闭口都是猪,要怎么说啊?真无奈。
见他无话可说,“没话说了?”洪芮仪推开他,“那我走了。”说着,她迈开步伐,准备潇洒离开。
“等一下。”原裕贵急忙伸手抓住她的后衣领,阻止着她离开。
“放开我啦!”被他这么一抓,她脖颈间紧窒得几乎无法呼吸了。
“你不能走。”他并没有想松手的意思,“你走了,事情会更麻烦的。”他多少听小樱说了不少这件案子的起源过程,眼前芮仪可算是这案子最主要的角色之一哪。她若离开了,这趟大家可不就白跑了?
“你--”
“你们在干么?”这时,一个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
永泽樱从走廊的另一端,缓步地走过来。
一见到她出现,原裕贵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松了一大口气,同时也松开了洪芮仪。
颈间的勒窒感消失了,洪芮仪按抚着脖子咳了几声。
啧!这个姓原的,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说要回东京。”原裕贵看了她一眼,朝永泽樱回答。
“回东京?”
“是啊。而且是现在、立刻。”他强调着。
永泽樱将视线落在怒气未消的洪芮仪身上,思索了下,“那就让她回去呀。”何必勉强?而且……这么放她走,说不定会有人紧张呢。
嘿!看到那个人紧张,倒也不错。就来吓死他好了!
“你看吧,小樱都不阻止我了,你干么阻止我?”洪芮仪睨了原裕贵一眼。
不过……出乎意料呢,小樱这关居然这么容易过。
听到永泽樱这么说,他讶异地睁大眼,“你同意让她现在回去?”不会吧?
“是啊。”她点点头,很认真地说,“何必强迫一个人的去留呢?”
捕捉到她眼中闪烁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他顿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知道了。”这个小樱不知道又想玩什么花样了。
“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吧。这里离车站很远,沿路也没有什么住家人烟,有什么事你再打电话给裕贵。”说着,她将自己的行动电话交给了洪芮仪,“你先拿着我的行动电话,有事的话,好方便联络。”
“不用了,我的台湾手机可以在日本这里漫游。”她婉拒了她的手机。
“国际漫游贵得很,我和裕贵拿的是日本手机,互打电话计费较便宜,”不管她是否同意,永泽樱硬是将自己的手机塞进了她的手里。
对于她的好意,洪芮仪不再推拒,小心地将她的手机收进自己的随身背包里。
“趁天还没黑,快点走吧,晚了可会没车到仙台市区的。”
“嗯。”洪芮仪点点头,提着自己的行李,缓步地离开。
然而不知为何,每跨出一步,她的心就沉重了些,沉重之余,还有着不舍。
这是怎么了?哪里来的多愁善感?脑子里还不时会挂记着那只猪的伤……
“别再想了!那只猪的死活不关我的事。”带着赌气的口吻,她自语着。
用力甩甩头,将脑子里那讨厌的身影甩掉,她昂起头,脚步大且快地离开了森田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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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宽大的日式餐厅里,所有的人几乎就位等着用餐,却独独不见某个人。
森田业眉头一拧,缓步走向自己的位子。
“可以吃了吧?”永泽樱看到他沉凝的表情,故意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他盘膝坐了下来,沉吟了下,望着坐在正前方的她。
“还有人没到。”言下之意,就是还不能吃。
“谁没到?你弟说他要和朋友去喝酒,早八百年前就已经出门不在家了,整个屋子应该就只有我们这三个人,还有谁没出现?”那个三宅轩虽然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但主仆始终有分,不可能和他这个主人一起用餐的。
“你心知肚明。”
“什么我心知肚明?这里是你家耶!”永泽樱放大了音量,“你家有谁还没出现,我怎么知道啊?”
森田业撇撇嘴,“我说的不是我家的人。”
“不是你家的人?难道是你家的邻居?”她眨眨眼,就是装傻,“你都跟你家附近的邻居一起用餐的啊?”
知道她是故意装傻,他隐忍着脾气,“我是说她。”
“她?哪个她?”
这个女人……
他重哼了一声,“那个凶巴巴的台湾女人。”
“凶巴巴的台湾女人?”
“永泽樱,你不要故意挑起我的脾气。”他语出警告了。
坐在一旁的原裕贵此时见气氛变差了,随即伸手拉拉永泽樱的衣袖。
“别闹了,免得真的把他惹火,你就没戏唱了。”
她耸耸肩,完全不客气地动手开始吃着眼前的晚餐,“如果你是问芮仪,她已经回去了。”
“回去?”她的回答让森田业一怔。
一种莫名不安的情绪立即在他体内泛滥。
“她说,反正你也不喜欢她,老看她不顺眼,她干脆回东京,坐明早的班机回台湾,免得出现在你的面前,惹你讨厌。”她随口胡掰着。
“该死的!你居然就这么放她回去?”他低咒着。
“不然要怎样?打昏她,还是打断她的腿,让她不能离开?更何况,芮仪说得没错啊。”永泽樱为自己辩护,“你老是用那张臭脸对她,从不用好口气跟她说话,这就摆明了你是非常讨厌她,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留下她,让你们一见面就吵?吵多了,我们旁人看了也会很烦的。”
“你……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森田业火大地吼了一句,随即冲出了餐厅。
“我该死?”她喝了一口香郁爽口的鲜鱼味噌汤,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我该死,那你这个动不动就惹人厌的臭脸,不就该下地狱了?”
“小樱……”原裕贵叹息一声。
这个小樱……从不想也不肯吃一点亏,绝不让人有机会可以欺负到她的头上,谁惹了她,就会被她狠狠地报复回来,根本别想她会像一般女孩子,会温柔地承受一切,咬着牙,忍气吞声过去就算了。
“干么?”永泽樱睨了他一眼,“我有说错吗?”
他撇撇嘴,没有回嘴。
这个时候,可不是拌嘴的好时刻。
“抱歉。”这时,三宅轩匆匆地奔进餐厅,“我刚才看业很着急地开车出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关心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