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有一小时。”她哼一声。
“说得对。”他哈哈笑了,走去开门,弯身向她比了个“请”的手势。“我只有半小时,但我能送你到捷运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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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夏眠问:“你为什么想摸我的脚?”
“我不想说。”他微笑地瞥她一眼。
“可恶。”她气恼。
“企划案是公司临时派给你的吧?以前那位朱凯琳做得很烂。”他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说话真毒。”
“我只是--”
“你只是懒得虚伪。”她瞪他。
他呵呵地笑。“是,你做得很好,能想出这么多活动,你很有才华。”
夏眠被捧得晕飘飘,当下忘了质问他摸脚的事。
她又问:“你说你不想虚伪,但你是经纪人,跟记者周旋,怎么可能不虚伪?难道你不用吹捧自己的明星?或是帮他们的丑闻扯谎?”
“私下我懒得虚伪,因为公事上虚伪够了。有时经手的艺人明明唱歌难听,帮他们谈合约,也要让唱片公司相信我的艺人歌声赞爆了。”
“我们做公关的也免不了要撒谎,讲实话很吃亏的。”夏眠同意。
他板着脸道:“我警告你,跟我合作不准撒谎,我会生气。”
她呀一声,谄媚道:“你那么聪明,什么事骗得过你?这次合作,我们只赚你百分之五的利润。”
“已经开始撒谎了。”他摇头失笑。
“随便你信不信。”
气氛轻松,聊得愉快,一眨眼捷运站就到了,车子停靠路旁,夏眠开门下车,回身,两手撑着车窗,双眼漾着笑意。“祝你晚上顺利。”
瞧着她亮亮的眼睛,他叹气。“唉,真不想跟那老头子吃饭。”
“哦?!”她眼睛一亮,灿笑道:“还以为你乐在工作。”
“如果是你,我胃口会很好。”他皱眉。
“谢了,这话中听。”
“叶夏眠--”他凑身过来,与她对望。“我们交往吧。”
他独身太久了,怀念有伴的时光。她笑靥甜美,性情幽默,和她交往仿佛是好愉快的事。
夏眠凝视他,他的表情诚恳,她却不想太快答应,她想谨慎点。
“简南勋,你会听女朋友的话吗?”要交往可以,无小人后君子,好好商量一下。
“好话就听。”
“呵,你那么忙,有时间经营感情?”见识过他的行程,满满满呢!
“除非你很黏人,要不一起吃饭看电影的时间我还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牺牲睡眠,和你约会到天亮。”他眨眨眼,愉悦地发现她脸红了。
她清清喉咙,又问:“你会写情书给我吗?”
“要命。”他皱眉头。
她笑了,故意逗他:“你会每天送我一朵花吗?我喜欢浪漫的情人。”她用力眨眼睛。
“一天一朵吗?”他抬头思索。“一年365天,一次送掉行吗?”一天送一次太麻烦了。
她笑眯眯地说:“还没开始交往,已经想偷懒。”没诚意,要慎重考虑。
“我知道了,你要每天一朵花,还要天天有情书。”
“如果还有金莎巧克力就更棒了。”
巧克力?他身子往后挪,摸着下巴打量她。“奇怪,这都是十八岁小女生要的,你几岁?”
“二十八。”
他跟她商量:“二十八啊……不如这样,我送你LV皮包。花太浪费,开完就谢;情书太伤神,饶了我吧。”
“哈!这么怕麻烦,我看算了吧。”没耐性的家伙。
“真可惜,无法达成协议。”他耸耸肩膀,笑着和她抬杠。
“是,讨论中止,散会。”她转身走。
“喂--”
她转身问:“怎?”
他看着她,觉得她对自己也有意思的。“别摆架子,我看得出你喜欢我,每次见到我都笑眯眯的。”
“我和客户见面都笑眯眯呀,不然要哭吗?”
“好啊,嘴巴真厉害。”他问:“对我没比较特别吗?”
她微笑,笑得他心头暖呼呼,这个问题她拒绝回答。
他撂狠话:“叶夏眠,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没人这样追女孩的,真逊。”她不受威胁,摇摇头,一副对他很失望的样子。
她的表情逗得他哈哈笑,她真可爱,他好心动啊。
“你过来,我要教训你。”他故意凶巴巴地说,看见她装作害怕的样子连退两步。
他摸着下巴,跩兮兮地说:“知道吗?以前都是别人追我,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追人,我很尽力了。”
“哦,你的‘实力’真令我印象深刻。”
他骇笑,看表。“不说了,我要迟到了。”好爱这样跟她斗嘴,不想停哪,可是工作更重要。
“好,再见。”不啰唆,她转身就走。
“喂!”真走啦?
“又怎么了?”她叹气,笑了,转身看他。
他打开车门。“这样吧--你上车,陪我过去,在咖啡厅等我,应酬结束,我带你去看电影。”
她愣住,讶然失笑。瞧他说的,好象她没事干,还等他咧。
她笑得好甜,跟他说:“简先生,你很忙,我也不闲,我有很多事要做,掰。”转身走了。
他怔看佳人毫不留恋地走进人群,混在壅塞的下班人潮中,他的目光追逐她背影,看她拎着公文包,脚步轻快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以为她会不舍,回头看一眼,但她没有。
他眼中流露赞赏,欣赏她的独立和自信,还有她的机智和幽默,更爱上跟她抬杠的乐趣。这个可爱女人刚走出视线,他已经开始思念。直到看不见她,他才依依不舍地发动汽车离开。
好挫折,这个女人真难追。他的信心,遇到她,打八折。
叶夏眠知道他在看她,她故意不回头,装作不在乎,他太自信了,嘿,才不要让他那么得意。
进入捷运站,拿出悠游卡,通过甬道,她松了好大口气。他真的好有魅力,刚刚差点就禁不住点头答应了,幸好忍住。她觉得骄傲,没理由去配合简南勋的时间吧?那样做,她会瞧不起自己。听听他刚刚狂妄的口气,仿佛他肯让她跟,她就该快快扑上车喜极而泣。
走进候车区,列车进站,铃声催促,群众涌上。她挣扎着挤上去,和陌生男女困在车厢中,被一张张烦躁不耐的脸色包围着。列车高速驰骋,车厢拥挤,空气混浊,她皱眉,也跟着心浮气躁。
讨厌!
她忽然觉得--刚刚跟他走就好了,和他看电影一定很有趣,他随便说什么都能逗得她哈哈笑。
摇晃中,她望着窗玻璃,隧道黑暗,玻璃面倒映着她的脸,心里想着简南勋,觉得很空虚。
第四章
夏眠一回到家,母亲就急着说:“夏眠,下午伟哲的妈妈打电话来。”
“干么?”
“你们分手,她知道吗?”
“她说了什么?”
“要跟我约时间,讨论结婚的事。怎么搞的?你们两个在干么?怎么忽然要结婚?”
“我没有要跟他结婚,拜托~~搞什么啊?!他干么不跟他妈说清楚,我会气死!”夏眠气得跺脚。
她立刻回房间打电话给许伟哲。“我们分手了,你跟你妈说了没?”
他沉默,夏眠又问:“你妈下午打电话跟我妈商量结婚的事,你知道吗?你还不阻止她?”
“她很喜欢你,以为我们要结婚了,我不想让她伤心。”
“你怎么回事?这种事能骗吗?”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处理感情竟然这么幼稚?
许伟哲虚弱道:“夏眠,已经三天了,我吃不下,也睡不着,我快疯了……”
夏眠噤声不语,听他继续说--
“夏眠,我想着我们过去快乐的日子,我很痛苦……我不能没有你。我现在什么事都做不好……下班回家,开车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我差点出车祸……”
车祸?夏眠抓紧话筒,气得想尖叫。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这些。你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你怎么好意思说这些话?你想要让我内疚?难道我跟你分手就罪该万死?!我们交往,我占过你什么便宜吗?所以你不肯放过我?”
许伟哲沉默了会儿,气恨道:“你害我很伤心。”
“所以你想怎样?要让我也伤心?你以为我看你这样,我好受吗?”
“我今天在员工餐厅,看你和林葆晶有说有笑,你很快乐嘛。”
“如果你不肯跟你母亲说,我自己来说,绝对不能让她这样瞎忙,你请你妈过来听,我好好跟她解释。”夏眠气得头昏脑胀。
“不--”
“许伟哲,你别这样。你理智点,就算你妈把聘礼送来,把婚期定了,我也不会出现,到最后大家闹翻,你要情况变得这么不可收拾吗?要让我们变得这么难堪?”
许伟哲听不进去,自顾自地说:“你一定是被我突然求婚给吓到了,所以才吵着要分手。”
“我早就跟你分手了,是你硬要求婚的!”她气得大吼。
“你一定要这么狠?我对你这么好,我哪里做错了?”
夏眠摔上电话,拉开抽屉拿出精油猛嗅。她真的会被许伟哲给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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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许伟哲请病假,同事跑来问夏眠--
“经理没事吧?”
“听特助说很严重喔。”
“你一定很担心喽,昨晚都没睡吧?”
夏眠听得一头雾水,只能尴尬地点头敷衍。
同事散去,葆晶调转椅子,滑过来,低声对夏眠说:“是急性胃炎,听说早上被送去医院吊点滴。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你们都没联络?”
“他说他睡不着吃不下,他还不肯接受现实……”夏眠将昨晚的事告诉葆晶。“我很生气,骂了他。唉,同事不知道就算了,连他妈妈都不知道,还准备订婚。”
“天啊,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情况比想象中棘手。
“下班过去看他,顺便跟他母亲说清楚。”想到要面对伟哲的母亲,她心情沉重。
接下来夏眠忙碌地开会,和同事挑选合作的花艺店,敲定饭店日期。她忙得连午饭都没空吃,加上同事们不时询问伟哲的情况,让她压力很大。老天,她真想冲出去找个空旷的地方尖叫几声。
当同事问起许伟哲的事时,好几次她恨不得嚷--“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问我!”
可是又觉得在伟哲生病当头,这样说好象不大好,怕大家又去跟他问东问西。
她又想着,要怎么跟伟哲的母亲说?要怎样劝伟哲,让他清醒?心情郁闷偏又忙得不可开交,更惨的是负责的另一宗食品发表会,跟厂商报告的文件,被粗心的行政助理归错地方,她和助理翻遍档案室,一向好脾气的叶夏眠终于发飙。
“你到底归到哪去了?”
“对不起,我明明有收好……”助理慌乱地检视档案柜。
“五点前要交给厂商,还剩半小时,你自己去跟组长说,我不管了。”
年轻的助理妹妹被骂哭了。“夏眠姊……怎么办?组长一定会很生气,他会不会把我开除?”她怕得发抖。
夏眠看了不忍。“算了,明天以前找出来给我,我会处理。”是她带的人,她不扛谁来扛?
夏眠走出档案室,靠在墙前,冷静心绪。她拿出手机,找了个理由跟食品厂商拖延交案日期,又跟组长报备,被臭骂了一顿。
她额头抵着玻璃帷幕,望着下方街道。
天色阴郁,阳光都到哪去了?好累,许伟哲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夏眠!”葆晶跑出来找她。“快递送东西给你。”
“喔。”夏眠回企划部签收。是个纸箱,拿刀片拆开,看见鞋盒。她坐下,掀开盒盖,看见一双蓝色高跟鞋。
葆晶惊呼:“这鞋子你不是有一双?!”
夏眠笑了,觉得阳光全跑到这儿来了。她拿出鞋,放地上,踢掉脚上皮鞋,试穿高跟鞋。
葆晶又追问:“你又订了一双?还是谁送你的?”
“某人送的。”
“谁?”
“秘密。”右脚踏进鞋里,触到个东西,拿起鞋,搜出张纸条,卷开来看,上面写着一组手机号码。
“情书吗?”葆晶问。
她微笑,将纸条放进口袋,穿上高跟鞋在地上蹬了蹬。
“刚刚好ㄟ,送鞋的人很细心,知道你的尺寸。”葆晶赞美。
“是啊。”夏眠笑得很甜,想不到他竟也有这么贴心的一面。
“是那个‘嗯嗯嗯’吗?”简南勋嘛,同事在,葆晶不好说出他的名字。
夏眠笑着点头。
“你们交往了?”
她摇摇头。“现在这情况,我能跟谁交往?”
“也对。”葆晶说:“以前大家都羡慕你,现在我终于了解你很辛苦,他这样真的很可怕,他会不会想下开去自杀?”
“唉!”夏眠脱下高跟鞋,她喜欢,但还不是穿它的时候,她小心地把鞋子收进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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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铃响,同事散去,夏眠收拾东西,第N次拿出纸条,瞪着号码发呆。该出发去见许伟哲了,她心情沉重,真想听听那自大狂的声音,他总能逗她笑。
打给他好了,他既然留电话,就是希望她打嘛。万一他正在忙呢?管他的!夏眠取出手机,打给简南勋。
“喂。”
“简先生,是我,叶夏眠。”
“叶小姐,我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
“谢谢你送的鞋子。”她笑了。
“我在餐厅订了位,晚上一起吃饭,不过我八点才有空。”
又来了。夏眠不嫌烦,纠正他:“你该先问问别人有没有空,这是礼貌。”
他叹口气说:“看来那双鞋没能贿赂你,好吧,我礼貌地问--叶小姐今晚八点有空吗?”
“我有事,对不起。”
“看吧,礼不礼貌有什么差别。”
“别这样,我真的有事。”她又被他惹笑了,觉得心情好多了。
“那好,改天。”他也很爽快,不拖拉。
她想了想,问:“或者十点?”届时应该已经离开许伟哲的家。
“不行,十点我有事。”
“喔,那么……掰喽?”看来他们都很忙,她略感失望。
“嗯,掰。”他挂上电话。
她收起手机,呆望着窗外风景,胸口有种怪怪的感觉。她叹口气起身离开,搭电梯下楼,看见镜中落寞的脸,发现胸口那怪怪的感觉叫思念。
她想见他,脚想走到他那里。一想到要去的是诈伟哲家,心里好不愿意。电梯门打开,走出公司,手机响了,她接起。
“喂。”
“又是我。”
“是大忙人简先生。”她笑了。
“是,大忙人简先生找大忙人叶小姐。”
“怎么了?”她笑眯眯地走到路口拦车。
“你在干么?”
“拦出租车。”
“要去哪?”
“去朋友家。”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
“别闹了。”她失笑。
“该不会是去约会吧?”
“咦,你有权问这么多吗?”出租车来了,她上车跟司机说了地址,继续讲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