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郎彩呀,正把我们家的钢琴王子逗得七窍生烟呢,你说这情况严不严重?”
龚千雅想像着那景象。忍不住笑了。“也许我该找个时间亲自去看看那景象……”会很有趣吧。当火遇上冰……
“欢迎欢迎。”刘宗奇装腔作势的以保护者之姿,搂住她的肩膀。 “不过你得记得要躲在我身后,才不会被那群男生给啃光了骨头唷。”
“你是说……”语气很危险的。“你会尽一切力量拉住我,以免我拆了你那群同党的骨头?”
刘宗奇头皮发麻地连忙将手拿开。“不敢不敢,千万手下留情啊。”
他伸手推开简餐店的门。女士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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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奇!”孔令维朝刚走进来的刘宗奇挥挥手。
刘宗奇伸长颈子看了坐在很里头的孔令维一眼,便拉着龚千雅往他们的桌子走去。
小餐桌上已经坐了两个人。正是孔令维和他的女朋友秦宝蓁。
“学姐好。”刘宗奇对着秦宝蓁喊。
立刻招来孔令维赏给他的白眼。他最不喜欢别人拿他跟小宝的年龄来打趣了。学弟追学姐,心里难免有负担,他可不希望小宝因此决定甩了他这个男朋友。他好不容易才把她追上手的耶。
龚千雅难掩好奇地看了秦宝蓁一眼。立刻发觉,这个被刘宗奇喊了一声学姐的女孩也正对她流露出相同的好奇。
“一起坐吧。”她说。午餐时间人多,现在这家店里几乎没有空桌了。
“那就不客气了。”刘宗奇欣然拉着龚千雅面对面地坐下。
秦宝蓁那藏在厚重镜片下的双眼好奇地打量着坐在她身边的龚千雅,很好奇地对刘宗奇说:“学弟,介绍一下吧。”
孔令维立刻不高兴地道:“你又叫他学弟!”
“他是学弟没错啊。”她反问。“不然我该怎么称呼?”
刘宗奇打圆场道:“叫我宗奇就行,阿孔都这么叫我的。你是他女朋友,当然也可以这么叫喽。”
孔令维和秦宝蓁也是面对面地坐着。两人虽然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彼此间那亲昵的感觉还是很容易被察觉。
龚千雅很是感兴趣地看着秦宝蓁。她的外型十分普通,一点儿比不上带点中性美的孔令维。但不知怎的,他们就是给人一种很相配的感觉。
原来外型真的不是爱情发生的绝对因素。情人眼里出西施。再者,看似平凡的秦宝蓁,举手投足谈吐间所显露的,一点儿也不平凡。
很有意思的女孩。
不等刘宗奇介绍,龚千雅便自我介绍道:“我是企管二的龚千雅。”
“啊,你就是龚千雅?”秦宝蓁以前室友的同学。这群男生还请她打听过她的寝室号码呢。她只知道有这个女孩,却从来没见过她。“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她笑着说。
什么百闻不如一见?龚千雅有些困惑。“我该称呼你学姐,还是跟孔令维一样,叫你小宝呢?”这才是真正的百闻不如一见吧。
“你知道我?”秦宝蓁有些讶异。
龚千雅点头。“听彩说的。”孔令维和秦宝蓁同是法律系的,两个人的姐弟恋在他们系上还颇有知名度呢。想到秦宝蓁可能不认识郎彩,她忙补充:“郎彩她是……”
“我知道。”秦宝蓁笑说:“阿孔常常挂在嘴边。”
“Miss Dog……”魅力果然无远弗届啊……刘宗奇与孔令维低声嗟叹。原来世界是这么地小。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刘宗奇窃窃私语。
孔令维点点头。“当一只巴西的蝴蝶震动它的翅膀……”
“就变成了让台北市大淹水的台风。”
同理可证:当一个人认识了另一个人,两个人的交友圈就会自动扩大成为一个大型的交友圈。
这又证明了一件事:地球的确是圆的。包括地球上的种种现象。诸如水循环、因果轮回、以及上述蝴蝶效应的延伸理论。
两个人难兄难弟地头靠着头、肩搭着肩,哀怨地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个女生撇下他们,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再仔细一听。
她们对话里的主题竟是郎彩?!这、这三个女生从没桃园三结义过,也能在不同的时间、空间里连上线吗?
如果可以的话,那么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不过,缺席的女主角,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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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恩迟到了。
站在图书馆的广场柱子前,江云冰抬看了眼墙上的大时钟。
已经超过他们约定时间快二十分钟了。慕恩在搞什么啊?
“安东尼……”
是幻听。他闭起眼睛,不耐烦的手指头在环抱于胸前的手臂上敲打着断断续续的节拍。再等五分钟好了,五分钟以后,人若再不来,他就不等了。
“安东尼……”
是幻听。抬头看向耸立在远方大马路上,那据说坏了学校风水的台电大楼。
怪了。都认识这么久了,李慕恩很清楚他不喜欢等人的,今天是怎么了?
“安东尼……”呼,好喘好喘啊。
绝对是幻听。该死,不等了。江云冰垂下手臂,扭头往右侧的走廊走去。
片刻后,又转往左侧走。
郎彩从右侧追赶上来。“安东尼!”喊了一声后,又继续喘气。呜……他都不理人家。
是幻听。他瞪着郎彩,心里倔强地想道,硬生生视而不见地偏过头去。
郎彩委屈地在他面前绕来转来,企图以全方位角度吸引他的注意力。
“安东尼安东尼安东尼安东尼安东尼安东尼安东尼安东尼——”直到他终于在她不屈不挠的坚定意志下,投降地转过来瞪着她,郎彩才微笑地咧开嘴。“安东尼,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才不要。“我在等人。”
“你是指慕恩兄吗?”
眼里闪过一阵错愕。“怎样?”
郎彩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刚刚没喘完的份。呼,天气好热呢,她还一路跑过来,累累累……
怎么不回答?她不是最爱讲话的吗?“到底怎样?”为什么他等了半天,等到的是她而不是李慕恩?
口好渴……“我要喝两杯大杯可乐。”
完全无法沟通。翻了翻白眼。“郎彩!”
肚子好饿好饿……“我要两个烧肉堡和两杯豆腐芭芭露。”想到食物,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只是烧肉堡真的好小喔,嗯,再多点一份好了……
真是个酒囊饭袋!“你——”
一把抱住他的手。“冲啊,目的地——摩斯汉堡——前进!”郎彩高举右手挥舞着。“我——们,是正义的一方,要——和,恶势力来对抗,木兰飞弹,发射!”
她荒腔走板的歌声立刻引来往来学生的嗤笑。
江云冰用空着的一手掩着脸。生平第一回,觉得好丢脸。
郎彩她、她就不能正常一点,非得老是这么不按牌理出牌吗?
她知不知道,就算是游戏,起码也还有个最基本的游戏规则啊。
然而她,从头到脚都脱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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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恩才推开简餐店的门。
刘宗奇和孔令维便看见了他。“慕恩,这边。”
李慕恩笑着朝他们走去。
小桌只有四张椅子,刘宗奇从其它只坐了三人的桌子拉了一张椅过来。
李慕恩坐了下来,看见秦宝蓁时,笑着打招呼道:“学姐好。”
立刻招来孔令维白眼。
转头看见龚千雅,李慕恩又道:“哈罗,正版的玛格丽特。”
孔令维问:“云冰呢?你们今天中午不是有约?”
“是啊,要去听什么口琴的表演不是?”刘宗奇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之前他们有提过一、两句。
李慕恩翻着菜单,点了一份简餐后才道:“是口琴社的公演。”口琴社社长是他国中同学,前阵子在学校里遇到他时,交代他一定要拉朋友去凑个人场。碍于人情,他只好答应了,但是……他笑了笑。“我突然想到一个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小餐桌上顿时陷入一阵寂静。
郎彩……
刘宗奇第一个大喊出来。“你放她去找云冰?”这不等于是“放狗咬人”吗?
孔令维摇摇头。“江会恨死你。”
喝了一口冰水,他哈哈笑。“但是会很有趣啊。”他也可以不用去听自己不怎么感兴趣的口琴表演,岂不一举两得?朝另外两位尚未发表意见的女士们眨眨眼。“你们认为呢?”
龚千雅捉起背包站起来。快一点钟了,她在活动中心还有个会要开。“有什么后续发展,别忘了让我知道。”
刘宗奇拉住她。“你要走了?还没一点钟啊。再坐一会儿吧。”
……好吧,再两分钟。她重新坐下来。
秦宝蓁慢条斯理地啜着饭后咖啡。“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我赞同你的观点。”
“我就知道学姐最明理。”李慕恩谄媚地笑笑。郎彩都表明了只对“钢琴”有兴趣,他这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追求者,在泪满襟之余,也只好大方地祝福她了。
“喂——”孔令维真想扁人了。
大家都觉得有点好笑。其实,他可以不必这么介意的。只不过才差一年而已,不是吗?
话题又回到郎彩身上来。
似乎这是个最安全,也永远谈不腻的嗑牙好题材。
只不知,那位安东尼王子现在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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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很糟。
江云冰看着郎彩的方式活像是在看一个入侵地球的外星人。
真没看过这么会吃的女生。
不过或许也不该感到讶异,毕竟任何事情,只要与郎彩沾上边的,就没点正常可言了。
他看着她横扫掉一整桌的食物——包括三份烧肉堡和好几杯的甜点饮料。
而现在,她正在啜着最后一杯可乐。
等他回去,他要杀了李慕恩那家伙。
“哈……”拍拍填得饱饱的肚皮,一边跷着腿喝冰凉的饮料,真乃夏天一大乐事也。尤其眼前还有一位俊男相伴,更是令人乐不思蜀啊。
如果他能对她笑笑,不要铁青着一张脸的话,就更好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不高兴呢?
郎彩纳闷地想。“你没吃饱吗?”吃不饱的人,脸色当然不好看。
哼!“你没看见我还在吃吗?”像她那种蝗虫般的吃法,胃不搞坏才怪。
“要不然是……不好吃吗?”看着他手上那才吃了一半的海鲜堡。
唔,不会啊,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可惜她会过敏,不能吃海鲜,不然也要点一个来试试。
“关你什么事?”瞧她一脸馋相,就算真的不好吃,他也不会分给她吃。
郎彩突然语气冰冷地丢出一句。“别幼稚了,你国小生吗?”
江云冰差点被食物梗住。“你——”
“只有国小那个年纪,喜欢闹别扭的男生才会那样跟女生讲话。所以你不要这样子嘛,我真的有长得那么丑,让你一看到我就不开心吗?如果不是的话,偶尔你也对我笑一笑啊。”她鼓着脸颊,一脸哀怨地瞅着他道。“我是女生耶,而且我是你的朋友耶,你对朋友是这种态度的吗?”
“我——你才不是我的朋友。”
“怎么不是?你的朋友已经这么少了,再少我一个,不觉得很凄凉吗?”
真是有够无礼的了。“你不是我的朋友。”他重申:“你顶多只能算是我朋友的朋友。”
“朋友的朋友?”脑袋一时转不过来。“不也是朋友吗?”有什么差别?
“不算是。”
“怎么不算?安东尼……”
“我不叫安东尼。”才被她说的有些抱歉,结果她又故态复萌。现在到底是谁招惹谁啊?
“好,江云冰。”她表情丕变。“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否认就算的。说,到底是朋友不是?”
他从没想过她也会有这么严肃正经的表情。只不过,生气的宠物到底仍是宠物,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你头发乱糟糟的。”
“呃,是吗?”连忙放下可乐杯,耙了耙凌乱的头发。“现在看起来如何?”
转移话题成功。他伸手越过桌面,将一绺掉在她脸上的头发往她耳后拨。但还是无助于美化整体的效果,只有更突显了她那小小的圆脸。“你应该把头发绑起来。”
“绑起来头皮会不舒服。”
这家伙绝对是个享乐主义者。
“那你戴顶帽子。”遮遮丑。
“我不喜欢戴帽子。”天气又这么热,戴帽子多不舒服啊。
“再不然你去离子烫好了。”
真有点荒唐了。怎么会跟她讨论起她的头发来?
“离子烫?”她怪异地瞅他一眼。“不要不要,叫我坐在理发店任人摆布两、三个小时,烫完后还要三天不能洗头发,多痛苦啊,光用想的就受不了。”
瞪她一眼。“那你就继续当小狗吧。”
唔……“好吧。”自怜地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江云冰简直哑口无言。片刻后他才找回声音。“你不是认为拿你跟宠物相比很侮辱吗?”这回怎么没哭?
“错了。”她千变万化的表情突然问选择了微笑。“如果我把它当赞美的话就不会。”
表情怪怪的。“郎彩,我实在搞不懂你。”
“刚好讲出了我内心的话。”她大眼梦幻地看着他。“江云冰,你真是一条好蛔虫。”补充一句:“这是赞美,别会错意了喔。”
即使是冷漠的外墙也抵挡不了她无厘头的攻势。她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刀刀剑剑都砍在他最招架不住的地方。在郎彩面前,他已经很难将冷漠的面具挂在脸上超过十分钟。因为只要他一挂上,她就会立刻摘下它。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让他开始觉得,在她面前戴面具几乎是多此一举的行为。然而他又怎么愿意承认,他在她面前简直无招架之力,只能节节败退?
他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哼。”这是他所能使出的最后一击。
“哇,你连‘哼’这么一下的样子,也很赏心悦目呢。”她宛若发现新大陆般地睁大眼睛。
真是……败给她了。
嗯……哼……
“云冰?江云冰。”
是幻听。不用理会。
“耶。”郎彩推了推他的肩膀。“有人在叫你。”他听力真的很不行喔。
说时迟,那时快,王润芳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吃过饭了吗?”
见他不理人家,郎彩只好清清喉咙道:“吃过了。”
王润芳这才注意到郎彩的存在。“哇,你长的好可爱喔。”好像一只小狗。
“谢谢,大家都嘛这么说。”显然是受之无愧啊。
江云冰得咬着嘴唇才不会笑出来。天底下也只有一个郎彩能够这么厚脸皮地曲解他人的话意。
王润芳回过头来,看着江云冰道:“你果然还是没把报名表寄出去。江老师知道你不准备参加TNPC国际钢琴比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