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早,亲爱的。”
这下岂非一个惨字得已形容。她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他现在缠她缠得可紧了,她要怎么回头调查他?
“这些花是我一大早到花市去挑来的,很漂亮吧?我知道你很感动。来,先把花插好,我陪你去运动。”
他在她背后轻推。
不知道台湾的法律禁不禁止将人家送的花反砸在送的人头上。韩凌气呼呼地心想。
她本来觉得自己够机警,但是拜他所赐,她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警觉性有多强。
“你跟踪我多久了?”
“说跟踪未免太难听了吧,亲爱的,你可以夸我办事效率高,我对这类的评语没意见。”
在和于常磐拌嘴间走进小客厅,脑筋仿若呆滞良久的韩凌这才发觉她没有关上计算机。
狗屎,这可恶的男人早晚有天会害死她!
她诅咒地将花一把丢还给他,并挡在他的面前阻止他行进中的脚步。“我没有请你进来。”
“如果我自己不主动积极些,等到你学会邀请客人进门,我大概已经一脚踏进棺材里了。”
“犯不着拐弯抹角骂人,我才不像某人那么没礼貌,只帮一点小忙就嚷着要奖赏。”
他抬眉。“真的吗?那好,把花拿着,这是送给你的,再退给我就太失礼了。哇,好香,那是咖啡吗?”
“喂,姓于的……”
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朝厨房前进。
韩凌再度叹着气,同时庆幸他的注意力被咖啡引走。
将玫瑰花放到一旁,在笔记计算机上敲了几个密码后关机,再将之推到一边。
当她慢吞吞地来到厨房时,正好看到他悠闲地坐在流理台边看杂志,手里端着她最爱的马克杯。
瞧他那副模样好象现在是上午九点,而不是清晨五点半。
这个男人实在太自动自发了。
比起昨晚应付林书芸那副没用的样子,差别可真大啊。韩凌气恼地想起昨夜在他车上发生的事情,白皙的脸颊不自觉又涌上一股热潮。
现在她肯定的一件事情是,这个男人不像他所装出来的那般没用,他的力量也没他假装的那么小。
搞不好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开始在唬弄她了。
这辈子她只有被两个男人压制过,一个是狐影,一个是他。这两个男人的身材都很高大,而且同样爱要着她玩--
同样?!
她诧异地想着,深思的目光在那个悠然自得的男人身上游移。
可能吗?如果是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自从来到台湾之后,她的直觉在碰到这个男人时老是出了乱子。
他是吗?
她狐疑地走进餐桌,于常磐在这时抬起头朝她一笑。
“你忙完了?坐下来喝杯咖啡。”
以她目前的情绪,她只想把热咖啡倒到他身上。
“谢谢,不用了。”
“如果你不喝咖啡,那我们就去跑步吧。”
三十分钟后,他仍然跟她并驾齐躯。他们跑到距离她住的地方数公里外的森林公园,然后沿着公园里的小径慢跑。
早晨的空气凉爽清新,她的呼吸还很顺畅。
她边跑边思索旁边那个男人就是狐影的各种可能性,还有他刻意接近她的目的。
他的步伐几乎比她还要轻快,呼吸缓慢而平稳,好象能以这种速度跑上好几个小时。
那令她有点懊恼,不过他就是她所怀疑的那个人的可能性再度提高。
在回程时,她决定顺势而为。他想接近她,很好,她也想从他那里套出些东西。
这样的决定会是个她自己事后想来都不认识自己的决定,不过,狐影跟章竑旭的关系匪浅,而章竑旭是她这次来台湾另外一个追查的目标--
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她的父母和姊姊,说什么她都得跟这班人耗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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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有个小型宴会,你愿意陪我一起出席吗?”
“宴会?”她斜睨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你不是还没公开上任吗?怎么,身分已经严重曝光了,所以必须开始交际应酬?”
她话中的奚落极其明显,他既不生气也不想反击。于常磐跟着她进到房子里,才微笑地站到她的面前。
“我需要一个女伴,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她推开他,他却不为所动。“我昨晚就跟你说了,想要女人到处都是,朝她们吹口哨去啊。”
“我已经有很多年没对女人吹口哨了,我不要其它女人,我只要你。”
那句话并没有让她有受宠若惊的感觉,相反地,她更加恼火地看着他。“去行天宫跟神明许愿吧,或许我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你怎么知道?有人说如果很诚心地向神明祈祷,愿望就会实现。”
韩凌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敢置信。
当他这样站在她的面前时,她可以感觉到他强壮体魄散发出来的热气,更马上察觉自己的思绪居然飘回昨夜,想象着他已经伸出手来抱住她t……
她咳了声清清喉咙:“你真的那么做了?”
“还十分虔诚呢。”
他抬起手缓缓抚摸她有些凌乱的发,接着将她的发带解开,深情款款地看着瀑布般的秀发披泻而下。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喂--你没有权力这么要求我,完全没有,我们根本一点都不熟!我对你认识那么少,你对我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所以你……”
“你说的我都知道,甜心。”他举起一手打岔她的话。尽管他的声音变得像昨晚那般粗嗄,却比那时来得沉稳平静许多。
他绕到她的背后,双手抚弄着她手臂上的单薄衣料,以一种慵懒而温柔的动作持续着。
“我当然尊重你的意愿。”
于常磐轻轻地将她浓密的发丝拢到一边肩头上,温热的嘴唇贴在她的颈背,她霎时屏住气息。
“你……你在做什么?”
笨,他的意图那么明显,还不快点制止!她的理智临时冒出头来。
“于、于常磐,我警告你,快放开我……”
拒绝别人时不能这么有气无力,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昨晚自己才这么说过,马上就忘了吗?她的理智继续教训道。
她想转身推开他,但是他却不松手,反而继续诱惑着她,用一个个细碎的吻印在她的耳垂和肩胛骨上。
他离她那么近,近得她连呼吸都是他那混合着运动后布满汗水的清爽气息。
疯了,她绝对是疯了,韩凌心想。
混合着汗水的味道怎么可能用“清爽”来形容?不过他的味道真的很好闻,让人很舒服……
老天!“不要这样,于--”
“叫我常磐。”
他低声说道,在她的肩上抚摸到一个东西。于常磐的视线随着那条黑色细绳,看进她衣领内的细致肌肤,发觉数月前他留给她的那只戒指安然地躺在那个引人遐想的胸间。
突然的发现使他的感官整个焚烧了起来。他紧紧地抱住她颤抖的娇躯,炯炯的目光和她半转过来的眩惑眼神相遇。
“我要你。”
韩凌无法动弹。他急切的口气及话语在她全身燃起一道火焰,折磨着她。她摇摇头,却无法将眼睛别开。
“于常磐,你太越矩了。”好不容易才退后一步,她已满面通红,连指责都显得无力。
“叫我名字。”他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似乎非常在意她连名带姓叫他的事。
“这……好吧,但是我很有可能会叫错,尤其是你把我惹毛时。”她顿了顿:“到目前为止,平均两分钟一次。”
他放开怀大笑。
她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很容易激怒她,还是因为她说了什么好笑的事。韩凌嘟嚷地用食指戳他的胸膛。
“怎么样?知道自己很会惹毛别人是有趣的事吗?”
“我会小心别再把你惹毛,亲爱的。”他拉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重新带回怀里,热情地亲吻她。“晚上六点可以吗?”
她没有正面答应。“你离开时可以顺便把门锁上。”
于常磐露出笑容,这时他已经非常了解她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六点准时过来接你。”
第八章
她为什么要答应?
当柳笙与明燕取笑着离开公寓门口时,韩凌第一千遍后悔自己没有断然拒绝于常磐。
想起往返明燕认识的那位造型师的工作室的一路上,明燕那足以媲美她所认识的能干检察官的逼供,害得韩凌一整个下午都在边打马虎眼边应付中度过。
当时柳笙看起来像是先知般神秘地对她直笑:“那个比你行的人终于出现了?”
瞧柳笙说的不像问话反而像肯定。
电铃声再度扬起,她正站在镜子前调整深呼吸,顺便催眠自己。
把它当成一次探案所需的应酬,只要削减于常磐的戒心,她就能够大大方方地走进他家刺探。
电铃声急促地响了两声,她迟疑不决地来到门口,深呼吸了下才慢慢地为他开门。
门一打开时,穿着黑色宴服的于常磐看起来跟往常一样高大英俊,但令她无法呼吸的是,他的眼眸就像雷射光般,在门打开时立刻扫射向她的身体。
他打量她的目光让韩凌觉得他好象在脱光她的衣服。
她想要保持镇定,却发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因为他眼中的激赏而兴奋了起来。
于常磐的目光随着她身上那套素雅的乳白色无袖连身洋装亮了起来!
精致的剪裁使她原本隐藏在牛仔裤和过大的衬衫底下的苗条身材突显出来,衬出她圆润的臀部和大小适中的坚挺胸部,及膝的裙摆下是双迷人而修长的白皙细腿。
就连平时向来束成马尾的发,今天也高高地盘在脑后,弄成一个典雅的造型,将她的细颈烘托得更加具有魅力。
这个样子的她看起来几乎跟他记忆里,头一回见到她时一模一样,于常磐屏神想道。
“亲爱的,”他低声说。“你看起来好美。”
韩凌尴尬地抓紧皮包。“谢谢。那个……你没说是什么样的宴会,所以,嗯,所以我……”
“你这样就很棒了,”他执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手指。“我敢说,你今晚绝对是全场最漂亮的女人。”
她还想不出如何应答,便已被他拉进怀里拥住。
他捧起她的脸与他四目交接,在她还猜不出他想做什么之前,他轻叹口气放开她。
“要不是今晚的宴会非常重要,我一点也不想把你带出门。”他的声音听来似乎带着些许的苦笑和泄气,还有不容轻忽的欲望。“我们走吧。”
一路上,韩凌的心情从来没有如此愉快过。
跟他认识以来,每回交手总是由她居下风,今天第一次看他泄气的模样,让她的心情忍不住雀跃起来。
他们的车子经过热闹的街道,随着愈来愈少的人车,四十分钟之后,他们来到天母一带,台北最有名的昂贵住宅区。
于常磐动作熟练地将车子驶过一条条的巷道,最后在到达一处占地极大的别墅花园前减速慢了下来。
“我们到了。”
停好车后,他再度发挥绅士精神,下车帮她开车门。不习惯被如此对待的韩凌只能谨慎小心地喃喃谢道。
望着街灯下的别墅围墙高高耸立,韩凌讶异地心想,原来在台北还有这么大的房子。
“这是哪里?”
于常磐轻轻挽起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臂弯里:“这里是我外公的房子。来吧,亲爱的,我们可不能迟到。”
“外公?”她更加讶异而没想到要挣扎他亲昵的动作。“你在台湾有亲人?”
“对。今天是我外公七十五岁生日,身为唯一的外孙及独孙,他觉得我不该继续待在国外,于是命令我打包行李回国,并得在他生日当天带女朋友回家。”
他刚刚说了什么?
“女朋友?!”韩凌觉得她的心头又开始冒出火苗。
“就是你啊,亲爱的。”
“你干脆再顺便帮我系上粉红色的蝴蝶结算了,这样会更像生日礼物!”她气愤地止住脚步。
更令她生气的是,他居然露出一副“啊,对喔,我怎么没想到”的神情。
“姓于的,你给我仔细听好,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更不是你在你外公生日当天准备好的大惊喜。”
“别这样嘛,凌,你不会让我在外公和众亲友面前丢脸的,对吧?”
“会丢脸也是你家的事。”她挣脱他的手,转身就往回走。
“凌,都已经来了,你就--”
“哎呀,那不正是我那失踪多年的外孙吗?常磐,你来啦,为什么不快点进来,你外公在等你哪!”
站在二楼正往窗外望向花园的陈家老太太看到庭院中的人影,突然发出一声惊喜叫声,于常磐和韩凌闻言立即仰起头。
于常磐朝二楼挥挥手:“嗨,外婆。”
听见陈老太太的呼唤,别墅前三三两两的人们皆往他们这里集中视线,害韩凌尴尬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见到那么多宾客,她的眼睛瞄向旁边那个可恶的男人。
“喂,你外公很有名吗?”
边点头微笑地和几位不熟的亲友们打招呼,他催促地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那得视你对有名这两个字所下的定义。我外公以前是大学教授。”
“喔,原来当教授的人这么有钱啊,买得起这么大的房子。”
“房子是我外婆的,她是好几家银行和证券公司的股东。”他漫不经心地领着她步上别墅的阶梯。“亲爱的,帮个忙,等会儿不要再喊我姓于的。”
她气呼呼地用皮包拍他的手:“那样叫会让你颜面扫地对吧?怎样,我偏偏就是要--”
“常磐,常磐,你真的回来啦……”
一个虽老却很有力的宏量声音穿过偌大的门厅,打断了韩凌的挑衅。她的视线转向声源,发现了个穿着西装的老先生出现在眼前。
“外公,”于常磐放开她的手朝老者迎上前去。“我回来了。”
韩凌惊奇地发现他口吻之中的慵懒洋腔完全一扫而空,简直就像过去二十几年都不曾定居在国外的本地人。
“你这小子,”陈老先生假装生气地拍着孙子的背。“出去就不懂得给我回来了啊?好不容易你外婆终于把你给叫回国了,你居然也不搬回家里住,还这么久才知道要回来看望我一次,可恶。啊……你后面那位美丽的小姐是谁啊?”
“她叫韩凌,”他转身将手伸给她:“凌,这位就是我外公。”
老先生严肃的目光移到她身上时,完全走了样,变得慈祥又温和:“韩小姐,你好,我这爱捉弄人的顽皮外孙没给你带来太多麻烦吧?”
啊,他还真是了解自己的外孙哪。
韩凌不快地抛给在老者背后奸笑的他一个怒视,转向老人时却柔柔地微笑:“没有啦,他……嗯,常磐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