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物之人身形一顿,立刻给了他偷袭的机会,冷鹰硬生生从半空中被打落。
“嘿嘿,师父,终于让我赢一回了吧!”杜剑轩乐不可支。
跟师父学艺多年的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打败师父,淹没前浪。
虽然这样有点胜之不武,不过师父也说过兵不厌诈,是师父自己分心,可怨不得他这个徒弟。
冷鹰看清手中的玉佩,脸色愀然一变,倏地向前揪住他的前襟喝问:“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杜剑轩笑容凝在脸上,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儿。
“怎么?难道说这玉佩就是师父您要找的?”
“还不快说!”冷鹰揪着他前后摇晃威胁。
啧啧,真难得看到师父有这么失控的时候。
他勾唇一笑,淡淡地回答,“今天下午我在街上捡到。”
“你捡到的?”
“没错。”
“当时旁边还有什么人?”
“师父,你想干什么?”杜剑轩见师父满脸阴骛,一副想杀人的模样,不由得敛起了笑。
“你还不快说!”冷鹰不耐的催促,语气饱含浓浓的火气味。
“只有一些卖东西的小贩,并没有其它人。”说话的同时,杜剑轩脑海也浮现出一张可爱清丽的小脸。
嗯!还是先别把她招出来,免得她被师父莫名其妙的宰了。
“真的没有?”
“师父,难道您不相信徒儿?真是让徒儿太伤心了。”杜剑轩单手抚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冷鹰并不理会他唱做俱佳的作戏,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手中的玉佩,喃喃地念着,“她在这里……她竟然就在这里……”
“师父?”这还是杜剑轩头一次看到师父这么愤怒又失控的模样。
“我要宰了她!”冷鹰倏地一个纵身,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哇!这回师父可真的发火了。
呼……杜剑轩不禁拍拍胸脯,幸好刚刚没把那娃儿招出来,不然她的小命肯定不保。
话说回来,那娃儿当时的表情好象有点怪,他摸摸下巴思忖着。
难道说……那块玉佩其实就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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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服侍少爷。”杜府总管杜城简单一句话,雪鹦马上就被人带入一间书房。
她转头刚想问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可是刚刚带她来的家仆全都一溜烟的不见人影。
这情景好似古书上所记载的祭山神,村民们把祭品丢在深山之中后,马上逃得不见踪影,而她,正是那个被丢弃的可怜祭品。
不会吧!难道杜家的少爷会吃人?!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她根本不该来。
艰困的咽了口唾沫,她耳尖的听到门外由远渐近传来谈话的声音。
“轩儿啊,你有没有喜欢哪家的姑娘?”
“没有。”
“我看林州何员外的千金挺好的,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我不喜欢动不动就昏倒的女人。”
“她会这样吗?”
“上次她看到我的反应就是这样。”
“那是你的表情太恐怖,把人家吓得……”
“我就是这样。”
“唉!你这孩子,叫你笑一下难道真有这么困难?”
“我笑过,是您叫我不要笑的。”
“那是因为你笑比不笑还恐怖,看起来就像大奸臣曹操!”
“所以我才不笑。”
“你……好吧!就算你不想笑,也用不着一天到晚板着一张脸,你知道外头的人都怎么称呼你吗?”
顿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和蔼可亲的贵妇人先走进来,后头则跟着冷厉俊颜的年轻人。
他淡瞥了眼站立在角落的雪鹦,然后以一贯平板的语调继续回答母亲的话。
“生人勿近。”
没人理会的雪鹦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继续站在原地听着这对母子说话。
“你以为你是勾魂使者啊?干么一天到晚臭着脸吓人?”
“我就是这样。”杜剑轩寒眸之中闪过一丝笑意。
雪鹦注意到了,不禁诧异的瞪着他。
这个人表里不一,感觉就像是披了虎皮的狐狸,外表恐怖、内心奸诈。
像是感应到她的注视,他的眼光从冷淡转为兴味,但又瞬间化为冰冷,速度之快的,让雪鹦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过来!”杜剑轩伸手召唤她。
雪鹦不确定自己是下是该过去。她会不会在下一刻被啃的尸骨无存?
嗯,还是小心一点,跟这只狐狸保持距离比较好。
她低垂着头怯怯地靠过去,很努力、小心的跟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咦!你是新来的丫鬟吗?”杜母很感兴趣的看着她。
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儿子的书房竟然会出现她以外的女人,以往就连家里服侍多年的丫鬟,也被勒令禁止踏进这里一步。
而事实上,那些丫鬟也宁愿不要进来这里,以免被少爷吓死。
“你叫什么名字?”
“小鹦。”这里的丫鬟都是以小字起头,雪鹦当然也不例外。
“樱花的樱?”
“不,是鹦鹉的鹦。”
“哦!那你一定跟鹦鹉一样很会说话喽?”
杜母话一出,雪鹦就听到一阵很细微的笑声,而且她敢发誓,一定就是旁边那个男人发出来的。
有什么好笑的咧?
她偷偷瞪他一眼,态度依旧谦恭地说:“不,小鹦很笨,不太会说话,往后还请老夫人多多教导。”
“好、好!”杜母趋前执起她的手,笑咪咪的说:“我一看见你就喜欢,以后你就负责服侍我好了。”
“娘,你不是已经有很多随身丫鬟了吗?”杜剑轩出声反对。
“你这是在提醒我,不要跟你抢这丫头吗?”杜母诧异的反问。
儿子向来不是很讨厌有女人在他的身边吗?
“没错!”杜剑轩竟也不否认,只是淡淡的说:“如果你把她带走了,你儿子我身边可就没有丫鬟伺候了。”
“说的也是。”真难得,儿子终于转性了。杜母笑了笑,很高兴看到这种情景。“好吧,那就让给你喽!”
“谢娘的成全。”他偷偷丢给雪鹦一抹诡谲的笑,那样子好象把她当成了到手的肥肉,任凭他煎、煮、炒、炸,而她只有待串的份。
呃……不会吧?雪鹦心底悄悄升起不安的感觉。
可惜在她想到对策之前,杜母就已经要离开,准备把她留给这只狐狸。
不、不要、不要走啊!雪鹦内心不断的哀嚎。
可惜,杜母终究没能听见她内心的呼喊,转眼间书房内就只剩下她和他两人。
“你爹的丧事都办好了?”杜剑轩率先开口,样子看起来漫不经心。
其实他早已派人调查过,知道她自称孤儿,一直寄住在广来客栈里,而昨天卖身葬父的主角根本就不是她。
可是她为何还是遵守约定过来?莫非她另有目的?
雪鹦以点头代替回答。
二干娘交代过,以静制动是最佳的办法,特别是当对手是只奸诈狡猾的狐狸时,更需如此。
“你不怕我?”他问的突然,引来她戒备的凝视。“很多女人可是一看到我都会吓晕。”
“为什么?”她一时忍不住好奇的开口探问。
“因为我的眼神很恐怖。”
“怎么个恐怖法?”
“像这样--”他故意露出骇人的表情。
恐怖!真的很恐怖,但还不足以把她吓晕,大概是因为知道他是假装的吧!
不过,她还是咚的一声假装晕倒。因为他刚刚有说了,他最讨厌动不动就晕倒的女人。既然如此,她就决心要当个他最讨厌的女人,好远离他这只危险的狐狸。
“喂,小鹦?”他趋前用脚尖踢她。
怪了!难道她的胆子真有这么小?一抹戏弄在他的唇畔漾开,他才不信她真有这么胆小。
“小鹦醒醒,你再不醒的话,我可要吻你喔!”
吻就吻,傻瓜才会中你的激将法!她继续不动声色的躺在地上装死……呃,不,是装晕。
这娃儿,竟然给他来真的?他不死心的俯下身子,脸一吋一吋的靠近她,浓重的鼻息喷在她的俏脸,而那嫩白的脸颊竟也渐渐泛起了晕红。
人都晕了还会对他的靠近有反应?这娃儿还真是单纯的可爱,以为自己可以骗得过他?
感觉到他的气息就近在咫尺,她的心像发狂的青蛙乱跳,好似快要撞出心窝。
噢!不,他该不会是来真的吧?如果她现在立刻转醒,会不会反中他的计谋?
艳嫩的红唇就在眼前,他原本只是心存戏弄,怎知心突然乱了套,竟然想要弄假成真,好好品尝那红唇的滋味?
不!她一感觉唇上有着陌生的温热,立刻慌张的后退,身子像蚯蚓一样在地上扭啊扭的,避开那股温热。
懊恼的情绪瞬间充斥在他的双瞳,任凭美好的大餐就这样从眼前溜掉,这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不过门上传来的敲门声,却提醒他别太心急,往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好好享用,太过焦急反而会吓跑她。
“进来。”话语变冰,他人也坐回椅榻上。
躺在地上的雪鹦松了一口气,索性继续赖在地上装死,顺便休息一下。
“少爷……”杜城走进来就看到地上躺着的人,一点惊讶的神色也没有,状若平常的问:“是不是要把小鹦换下来?”
“不用,从今天起,我的日常三餐、生活起居全由她一人照料。”
杜剑轩说归说,却还不忘用恶意的眼神扫她一眼,害她蓦地感觉背脊发冷,浑身颤抖了一下。
“这……”杜城有些迟疑,“不太好吧?”
不好!绝对不好!雪鹦偷偷抬起一咪咪眼睑,把杜城当成有求必应的土地公,祈求他务必要想办法把她调离这只狐狸身边。
“你对我的话有意见?”杜剑轩并没有特别提高音量,却让人觉得他的话比刚才还要冰冷数倍,脸上的神情甚至比吃人的老虎还要吓人。
土地公啊!你可千万别被他吓倒了……
“小的不敢!”身为下人的杜城自然不敢有意见。
呜呜呜……土地公竟然被狐狸打败,这还有天理吗?
杜剑轩偷颅看她皱着眉头,却还硬要装晕的模样,险些忍俊不住笑出声。
“你先出去吧!”他就快要撑不住脸上冰冷的面具了。
“可是她……”杜城迟疑的看着地上的雪鹦。
“没关系,等会儿她自己就会醒了。”
“那小的先行告退。”
杜城走后,杜剑轩维持原来的姿势持续看了雪鹦好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想要醒来的迹象,于是凉凉的说:“难道真的要我吻你才肯醒来吗?”
“不!”雪鹦一下子就从地上蹦跳起身,戒备的瞪着他。
可恶!他老早就看穿她在演戏,竟然还故意装作不知道来戏弄她。
“你醒得还真是快啊!”这会儿,他嘴皮扬起的笑可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没错!这个人的的确确是只披了虎皮的狐狸!
第二章
“太神奇了,世上竟有这种宝物?!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雪鹦刚端茶进书房,就看到杜剑轩手拿一样精致的小盒子,嘴里不停的赞叹。
到底是什么东西?原本玩心就很重的她,尽管知道应该跟他这只狐狸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却还是拗不过内心的好奇,趋前探问。
“少爷,你在看什么?”
“你想看?”杜剑轩挑眉。
“嗯!”她兴奋的点头。
“好吧!就让你看一眼好了。”他很好心的说,并以手势示意她靠近。
她很迟疑,隔着一张书桌对他说:“少爷,能不能请你把小盒子转过来,我站在这里看就好了。”
“不行!”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你想看就过来,不然就算了。”
“这……”她绞扭着手指,踌躇不前。
“你再不过来,我就要收起来喽!”他下最后通牒。
“好啦、好啦!”她不敢再犹疑,匆匆绕过书桌来到他的旁边,生怕会错过什么罕见的宝物。
“你看……”他说,唇畔悄悄扬起一抹诡笑。
“没东西啊?”她看来看去,就只看到盒子里头空无一物,若真要说有什么,就是盒盖的内部嵌着一面精致的镜子。
“怎么会没有,你再看仔细一点……”他边说边挪动身子靠近她。
“真的没有啊?”她没注意到两人的距离渐渐缩成一指之隔,依然十分认真的看着他手中的盒子。
“你没看到镜子里头有一只鹦鹉吗?”他狡诈的问。
“没有啊!我只看到我自己。”她老实的回答。
“对对对,你看,这只鹦鹉是不是傻呼呼的?”他压抑着兴奋的嗓音。
“我根本没看到什么鹦鹉,我只看到我自……”话说一半,她蓦地领悟他口中的鹦鹉影射的就是她。
“你要我?!”她气恼的想指控他的劣行,却意外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陷在他的掌握之中。“你想干什么?”她有不好的预感。
“你说呢?”他邪邪的笑着,缓缓伸出另一只五爪手,开始在她全身敏感的地带……
搔痒!
“哈哈……不要啦……哈哈哈……”她忍耐不住的大笑出声。
声音之大,引起刚巧经过书房外头的杜母注意,门猝不及防的被打了开。
但当雪鹦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最惨的是,笑声竟然停不下来。
“轩儿,这是怎么一回事?”杜母拧眉,不解自己的儿子为何抓着大笑不止的小鹦不放。
“娘,小鹦中邪了!”杜剑轩一脸严肃的说。
殊不知,她会大笑不止,正是他在门开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她笑穴的缘故。
“我哈哈……没哈哈……”雪鹦想辩解,奈何笑声就是停不下来。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会……”杜母忧心忡忡的盯着她猛瞧,“我看得找个道士帮她驱邪才行。”
“也好!”杜剑轩很快的扬起手往雪鹦的后颈一敲,令她晕过去,让她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等她醒过来时,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前方还有一个香案,及一名古怪的道长手捻着香,口里念念有词,旁边还跟了一个小道士。
完蛋了!她苦着脸,刚开口想要解释,却又莫名其妙的开始大笑。
杜母见状,连忙催促道:“道长,她又发作了,你快点帮她驱魔除邪。”
“没问题,看我的!”道长拍胸脯保证,随即拿起香案上的大碗,大摇大摆的走到雪鹦的面前。
那是什么东西?大笑不止的雪鹦,看到大碗里有着红红的液体,隐约还有点血腥味,着实令人作恶。
“天灵灵、地灵灵,天兵天将听我令,速将附在此娃儿身上的邪魔除去!”道长一念完,立刻将大碗里头的红色液体往她身上泼。
真是太恶心了!雪鹦想哭,可是嘴巴还是不受控制的大笑。
“道长,这黑狗血好象没用?”杜母担心的问。
“别急!”道长立刻要小道士把另一碗糯米拿过来,“我保证,等一下她就不会笑了。”
“哦?你该不会想把她弄死吧?”杜剑轩怀疑的看着道长。
“我是不会,不过别人我可就不敢说了。”道长冷冷的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