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十几公尺都不见小甜心跟来,风小凉奇怪的回头找着,通常小甜心是不会落后她太久的。
听到微弱的喵呜声传来,她循声找过去,这才发现它卡在一道裂缝里,动弹不得,频频发出可怜的喵呜声。
“出不来吗?”观察着地上那道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裂缝片刻,她试图帮助小甜心脱身,可是它的腿卡在更小的细缝里,她没办法把它硬拖出来。
她蹲下来,幽冷的眸对上小甜心的猫眼。
“我也拉不出来,你说怎么办?如果牺牲那只卡住的猫腿,可能就有办法救出你了。”
不要、不要,它不要变成残废!深恐主人真这么做了,小甜心挣扎得更用力,却无济于事。
“不要?那你就待在这里,我每天帮你送饲料过来。”
“喵呜喵呜……”它可怜兮兮的看着主人,求她不要遗弃自己,虽然这个主人有点冷情,可是待在她身边很自由,她不像别的主人会把宠物绑住或是关进笼子里,不准它做这也不准它做那的。
她很尊重它的猫权,任它自由自在的在家里进出,做错事也不会处罚它、打骂它。
风小凉伸出手掌托住自己的脸庞,悠哉的凉凉一叹,“也不要?可谁教你要这么笨,把自己卡进裂缝里出不来。”其实她已经有了打算,准备待会用手机找消防队来救小甜心。
“怎么了?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吗?”一个爽朗的男音传来。
她抬头,很意外会再见到这个自称为杨威利的男人。
他停下脚踏车,眸光一扫,看出发生了什么事,停妥车后,笑吟吟的走过来。
“你的猫卡住了呀?”他先伸手抚着猫的头,再搔搔它的颈子,“要我帮忙把它弄出来吗?”他望向她询问。
当然要,快点快点,小甜心喵呜着。
看着他,风小凉开口,“如果你有本事,在不弄伤它的情况下的话。若是弄伤它,医药费要你赔。”
“哈,这么说我若是要帮忙,还非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可,要不然还得冒着赔偿医药费的危险?”
冷凉的嗓音飘来,“如果要弄伤小甜心才能救出它,我早就动手了,还用得着你吗?你想帮忙自然得有万全的把握,否则岂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还不如直接找消防队来比较妥当。”
原来主人刚才是吓它的,她打算找消防队来救它……呜呜呜,它错怪主人了啦。
“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他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打量着裂缝,似在斟酌自己是否能完好无伤的救出猫来。片刻后,他问:“如果我可以救它出来,你要怎么答谢我?”
她无所谓的斜睨他。“你觉得叫消防队来救猫,他们会跟我要报酬吗?”
翻翻白眼,这个女人真的是……非常不好相处。
“我只是开玩笑的,我想我应该可以救出它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去拿工具。”
骑上脚踏车,他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上多了几样工具,他轻拍了拍小甜心的头。
“你乖乖别乱动,我马上把你救出来。”他打开手电筒,将一根粗铁棒撑进卡住猫腿的裂缝,用力的扳向壁面,再用铁锤敲打了几下,将裂缝撑大,不一会猫儿就重获自由。
“嘿,小家伙,以后小心一点。”他抓起猫儿,送到风小凉的怀里,“喏,你的猫完好无缺。”
“嗯。”风小凉轻哼一声,也没说什么就要走。
“喂,你是不是忘了说什么了?”他走上前向她索讨道谢。
“什么?”
“我救了你的猫,总该说句谢谢吧?”
她睇住他,纠正道:“你救的是猫不是我,欠你人情的是这只猫,如果你坚持一定要它道谢,我恐怕你会失望,没听说过有哪只动物会开口说谢谢,除了会说话的某些鸟类之外。”
“但是猫是你养的吧,你身为饲主……”
她反问:“有人规定身为饲主还得替猫儿报恩吗?”
“呃,没有。”
“你刚才是自愿救它的?”她再进一步问。
“没错。”他点头,她是没有求他。
“即使你不救它,我也会打电话找消防队来救它,那么你救它或是不救它,有很大的差别吗?”
“更少……它可以早一点脱困。”忍耐忍耐,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
“我不认为那对它有任何的意义,这就像是一个人,你让他比平常晚半小时再吃饭,会差很多吗?”
“如果你要这么举例的话,是没差多少。只是我觉得对于一只受困的猫而言,早三十分钟脱困跟晚三十分钟差了很多。”
他好整以暇的分析,“就精神层面而言,它省去了那三十分钟焦躁惊恐的煎熬,往后不会在它的生命中留下什么负面的阴影:就肉体上而言,它极可能在受困的这三十分钟里,因为不安而胡乱挣扎,弄伤了自己。”
说完,他挑了挑眉,唇瓣上扬,扯起带着玩世不恭的邪气笑容瞅视她。
“你这番话乍听有理,可实则无理,”风小凉回道:“第一,你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小甜心受困的这三十分钟有觉得焦躁难安,留下什么心里阴影,因为你不是猫的心理医生:第二,有我在这里陪它一起等消防队来,我不会让它胡乱挣扎,它也不会这样。”
讲完了没打算再理他,她抱着猫准备回家。
他轻踩着脚踏车,跟了过来。“你通常都这么跟人家说话的吗?”他怀疑会有人受得了这女人。
“你通常都这么无聊爱跟着人家吗?”她反问。
他回道:“不是,我是刚好骑脚踏车出来兜风兼熟悉环境,才遇上你,碰巧我要回去的方向又跟你一样。”早上那回是他刻意制造的巧遇,这一次可就真的是意外了。
“那还真是巧。”早上遇到他,下午又遇上他,也未免太巧合了。
“是呀,真的很巧,欸,我想你应该是风老师的二女儿风小凉吧,因为你说话凉飕飕的。”
“我想你也不叫杨威利,你叫阳光的阳,萎缩的萎吧。”
阳光的阳、萎缩的萎……阳萎?他突然有想扁人的冲动。
“谁跟你说我叫那个名字?”他拧眉,郑重自我介绍,“我叫杨梵,木易杨,梵文的梵。”根据他的调查,风小凉酷爱那套日本作家田中芳树写的小说《银河英雄传说》,早上因为想吸引她的注意,所以他才说自己叫杨威利。
“我觉得阳痿这个名字比较适合你。”风小凉证实自己的臆测没错,这家伙果真不是叫杨威利,懒得听他啰唆,站定脚步,她伸手比了个让他先行的手势。
既然他也是这个方向,让他先走可以吧,再烦她她就不客气了。
见状,杨梵磨了下牙齿,识相的挥了挥手,不再跟她纠缠,径自跟小猫道别,“再见,小笨猫,以后别再那么不小心了。”
随即踩着脚踏车离去。很好、很好,他对这个女人真是愈来愈感兴趣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见第二次面就有想扁人的冲动。
呵呵,真是太有趣了!他磨着牙想着,他杨某人若是无法成功游说她跳槽到丰锐,他就跟她姓。
抗议,它才不叫小笨猫,人家它叫小甜心啦。猫儿在风小凉怀里喵呜了下。
风小凉漫步的走回家。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刚搬来这个社区,还是另有目的,但只要不再来烦她就好。
回到家,她老姊风小悦正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讲着电话,说得很兴奋。
“……真的,没盖你,那家古董店里的人个个都是俊男美女,你要是过去,绝对会煞上那里的男人,赖着不想走咧。在哪里?就在如意八街的公园旁。”
倾听了对方的话片刻,风小悦再兴匆匆的点头。
“对呀,就是那问叫采梦斋的店,没错,老板叫霓幻,老是穿着一袭淡紫色长袍,柜台那个老是在打盹的男人叫玄音……嗯,就是说呀,他俊美得不象话。什么?你说那个戴墨镜的呀,他叫沉睡,听说店里的古董都是他在整理维护的……飙风?你是说那个长得很艳丽的女人,有呀,匆匆一瞥而已,我比较有印象的是那个叫召夜的,她的嗓音很特别,而且人长得很灵秀。”
一边倾听着对方的话,纤长的玉指拿起一旁的饮料喝了几口,润润嗓,风小悦再继续滔滔的说着。
“你也听过这件事哦,没错,据说若是可以得到那店里的古物,能让人美梦成真哩,欸,我是把你当成好姊妹才告诉你这个消息哦,老实说,我也是在那里买了一块玉,结果,对、对,没多久我就争取到了去巴黎和东京走秀的机会,真是灵得不得了呢,两天后我又要飞过去东京再走几场秀……”
没继续听老姊说下去,风小凉拿了饲料喂了小甜心吃,走进餐厅吃晚饭去了。
古董店?美梦成真?还不是那些商人附会出来以讹传讹的不实谣言。
老姊能得到去巴黎和东京定秀的机会,是她靠实力争取到的,结果她竟然否决掉自己的努力,归功于那块玉。
真是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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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风小凉第二次到采梦斋,上次是因为还要帮小甜心买猫食,所以也没停留太久,只稍微的逛了一下,不过,她看上了一幅画,这次来她打算买下。
“我可不是无知的人,我会想买下那幅画才不是因为老姊那番话,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想买。”
一路上就见她秀气的嘴微微的开阖,自言自语着。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啦,我想要治好环境适应不良症,不希望以后每到一个新的环境就会开始觉得心悸、盗汗、神经紧绷,如果买到那家古董店里的东西,就能美梦成真的话……”她接着蹙眉轻叹了一声,“不过,世界上不可能真有这种事的,我看还是算了。”
她打算掉头回去,不想去采梦斋了,一个穿着鹅黄色裤装、生得美艳绝伦的女子追逐着另一个男人朝她而来。
女子扬声高喊着,“臭小子,还不给我停下来!”
男人听她这么一喊,不仅没停下来的意思,还死命的往前奔跑。
她圆瞠杏眸一手扠着腰,在离风小凉数步的距离处停住脚步,指住前方奋力跑着的男人撂下话,“你立刻给我站住,否则后果自负。”
男人跑得更急,她杏瞳一眯,一手飞快的脱下脚上穿的一只约莫三吋高的高跟鞋,将鞋朝奔跑中的男人丢去。
咚,命中,男人直挺挺的趴倒在地上。
风小凉瞄到她再脱下另一只高跟鞋,拎在手里,霎时,只感觉到一阵风过,美艳女子已经到了男人身前。
她弯身捡起鞋子,把两只鞋一起穿上,然后粗鲁的踢了踢躺在地上装死的男人,一把揪起了他。
“我叫你站住,你竟然给我当耳边风,再跑呀,怎么不跑了?年纪轻轻就学人家当街抢劫,”她重重的拍了下他的头,“是想寻找刺激,还是好逸恶劳不想工作,用抢的比较快?”
男子似乎说了句什么,她狠狠再K了他的头一下,又骂了几句,拖着他走了过来。
“欸,含羞草小姐,你要往那边定对不对?这袋饮料麻烦你帮我带到那附近一家叫采梦斋的古董店,我要抓这个小子到警局去。”
也没等风小凉说好,美艳女子说着就从停在路边一部红色的跑车里拿来一袋饮料交她。
她笑吟吟再说:“对了,我叫飙风,你跟他们说是我托你把饮料带回去的就可以了。”
“不要,我不叫含羞草小姐。”风小凉拒绝,要将饮料交还给她。
“好吧,”飙风顺从她的意思改口道:“那长得很像含羞草的小姐,饮料麻烦你送去了,谢谢。”
枫风径自从车上取来一条绳子反绑住男子的手,推他上车,再为他系上安全带,开车走人。
望着手中莫名其妙被交付的一袋饮料,风小凉先是揽了揽眉,接着耸了耸肩。
本来她已经改变主意不想去那家古董店,现在,看着手中的饮料,她似乎非去不可了。
走了几步,一个头戴着大草帽的女人迎面走来,撞了她一下,她手中的饮料被撞落,但对方没说什么,将饮料捡起来交还给她就走了。
第三章
驻足在采梦斋外,看着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风小凉深吸一口气,让胸腔内填满新鲜的空气,这才踏入门内。
因为她每次只要初到一处陌生的环境,就会感到心悸和紧张不安,然后接着会忍不住开始盗汗。
不过上次来采梦斋时,并没有发生预期的心悸和不安,这也是她愿意再来第二次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它的两扇大门是敞开着的,所以感觉才好一点。她暗忖着。
她抬眸扫向店内,除了在柜台里看着手上照片傻笑的俊美男人之外,另外只有一位戴着墨镜的男人在清理着古物,他专注的神色仿佛将那些古物都当成了情人般的呵护。
她记得柜台那个男人叫玄音,戴着墨镜的男人叫沉睡,上次来的时候她还跟他说过话。
那时他不太高兴小甜心猛舔着一只半人高的彩釉花瓶。
瞟他一眼,风小凉没再注意沉睡,径自在琳琅满目的店里逛着,虽然店内的古物不少,却不显得杂乱,井然有序的陈列着,空间洁净而明亮。
她随意的浏览起陈列架上的各种古物,以她天后级分析师的收入,她买得起这里任何一件的古董,甚至,她根本毋需花钱,只要回去跟许世杰说一声,相信她看上的东西很快就会被送到面前。
只是她不喜欢利用这样的特权,她只取她应得的报酬。
会一直待在元盛不是因为对元盛有着怎样的忠诚度,而是因为她有环境适应不良症,元盛是她进入的第一个公司,当初她可是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适应了那里的环境。
约略的看完一遍店内的各式古董,她最喜欢的还是上次第一眼就看中的那幅油画。
其实那幅油画的构图十分的简单,月光下,墨蓝色的海面被一阵风袭过,掀起了白色的风浪,再简单不过的构图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画却奇异的吸引了她,站在画前,看着画,她仿佛能感受到那静谧夜色下的凉凉海风。
风小凉突然想到了什么,提起手中的袋子,原本是打算提过去交给沉睡,瞥见自二楼走下一位身着淡紫色长袍的男人,她记得姊姊电话里说过这个人是这里的老板,叫霓幻,她就近的将手中的饮料提过去交给他。
“这是一个叫飙风的女孩托我带过来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