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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宝年年春  第11页    作者:雷恩那

  听到凤祥兰帮她找出借口,虽然不太高明,但她仍抓着机会连忙点头。

  “是、是挺想我家阿爹的。呜呜呜……他自个儿跑到北方玩,也不带着我,就只会要我乖乖回九江。呜呜呜,真想跟着他一块儿去。”说着,留在眼眶的两滴泪顺着红颊滑下。

  “那也用不着哭。”他上身微向前倾,素袖擦掉她脸上的湿润。

  见那张英俊的脸容更加靠近,窦金宝下意识屏住气息,心脏跳得咚咚乱响,脸蛋的红晕也加深了。抿抿唇,头用力一甩──

  “师傅常说……说小宝像三岁的娃儿嘛。”再次咧嘴笑开,她又道:“自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啦。”

  锐目陡眯,年永春不太相信自己听见什么──

  他还不了解她吗?!

  说她孩子气,她定是千百个不服,非要同人说个清楚明白,可现下她自己倒先承认了,还丝毫不在乎的模样。

  “师傅……小宝想去洗把脸,你、你放开手好不?”被他瞧得心虚,她不自觉低下头来。

  “永春,让小宝去啦,别这么凶呵,我可不太喜欢你逼问的语气。”祥兰安详地道,又替窦金宝解围。

  迟疑了一会儿,年永春终于放开她的手腕,习惯性地去抚着她的头,声音略沈──

  “先去洗把脸,师傅待会儿过去瞧你,带你上街玩。”

  “不不不,不用的,师傅──”头摇得像波浪鼓,她两手在胸前胡挥。“小宝用不着师傅陪,你们家的白胡子老太爷年忌青,说要带我出城玩儿去。还有永澜啊,他、他也说要带我上街逛逛的,不用师傅,师傅待在这儿很好,好得不得了,可以陪祥兰儿说说话、谈谈心、聊聊天,还可以陪祥兰儿到院子里看云、看花、看树、看小草──”

  “祥兰看不见。”忽地丢出话。

  “呃……那、那那那──”

  见窦金宝边说边退,把他当瘟神似地赶,年永春心里苦苦涩涩,好不是滋味,拚命地想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祥兰倒不以为意地笑了出来,有意无意地道──

  “没关系啊,看不见,我可以用感觉的,闻闻花香和土壤气味,摸摸小草、摸摸大树,还可以听小鸟儿唱歌,永春,你陪着我吧,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窦金宝点头如捣蒜,原要抢出门的身躯忽地急奔回来,硬将年永春推到床榻边。“师傅,你要好好照看祥兰儿,别理小宝了,小宝自个儿找人玩去,有很多人陪我玩的,用不着师傅。”

  “小宝!”

  无视年永春泛青的面容,窦金宝旋身就往外窜出,眨眼间已不见踪影。

  “这孩子怎么回事?”边喃着,他手掌捂住胸口,竟觉气闷。

  他千百个相信,年家大宅里有很多人愿意陪她玩,她性子这般豪气爽快,不费吹灰之力就和人混成江湖好兄弟了,今早甚至还远远瞧见,沉默寡言的永澜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永澜能放开心怀自然可喜,但他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见那张苹果脸冲着别的男人笑,还兴高采烈地比手画脚,他心里就没来由的发闷,试将烦闷气息倒进丹田再缓缓释出,仍是无法尽除。

  此时,凤祥兰轻吁出一口气,缓缓调过头来──

  “是姑娘家,可不是孩子了。”柔软言语,那眸光精准无比地对住他的双目,竟与寻常人无异。“难道你还一直拿她当孩子看待吗?”

  年永春唇微抿,似乎想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

  凤祥兰眨了眨眼,幽幽笑开:“昨儿个和小宝聊过,她今年恰恰十八,我只长她三岁,敢问永春师傅,也拿我当孩子看吗?”

  “小宝是小宝,你不能同她混为一谈。”这姑娘最最欠缺的,就是坦然率真的美德。怎么瞧,哼,都是他的小宝可爱。

  忽地,他眉眼俱柔,嘴角不由得牵动了。

  他的小宝?

  他的小宝……呵呵,用得挺顺,听起来也挺顺。

  “是呀,她是你的心肝宝嘛。怕她疼了、怕她哭了,自然强过我这个未婚妻子。”掩嘴淡笑,她由枕头下抽出一册书,翻到上回作记号的地方。

  “万万别对小宝透露那些事。”他语气略急,一张俊颜凌厉起来。

  “为什么不能对她说?”

  “小宝性子单纯坦率,若说不清楚,极容易教她误会的,我不要她胡思乱想。”

  “喔──”她秀气的嘴角轻轻上扬。“你会对她道明一切吗?”

  凝视着窦金宝消失的方向,年永春斟酌着,才缓声道──

  “等你和永劲两人的事情有了定案,若有需要,我会慢慢告诉她。”

  最好是没那个必要。天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会蹦出什么想法,他希望一切如以往。等所有恼人的事底定,他想回九江,想继续当他的永春师傅,看着春花飞舞的暖阳下,一群孩童有模有样地随着那个苹果脸的姑娘练拳习武。

  听到年永劲的名字,凤样兰安详的脸容微微紧绷,深吸了口气,美眸由书册中抬起,神情已然稳下。

  “什么时候叫做有需要?你又为何要慢慢告诉小宝?她是你学生,你是她师傅,若是单单纯纯的交集,需要将年凤两家的事说与她知吗?”

  “你不懂,小宝她──”陡地止住,他也不确定自己要说些什么,而心已扬起波澜。只知道小宝她──她对自己而言,很重要很重要,这十年在外,她是十载岁月的光芒。

  他性温而静,她则是热烈豪气,一下子将人吸引了去,教他自然地想去懂得她的沮丧,想去抚解她的忧郁,想去分享她的开怀心绪。

  师傅,你待全宝儿真好,永远都那么好,我心里真喜欢你。

  你想不想知道小宝许的第三个愿望?

  我告诉老天爷,要祂保佑师傅平平安安,一生喜乐,让小宝能天天瞧见他,和他说几句话。师傅……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敛眉思忆,他心里暖暖一笑,唇角已然飞扬,却听见凤祥兰轻声言语──

  “你说我不懂,我是不太懂呵,要不还问你做什么?只是,你想等到‘有需要’时,才打算对小宝言明,我瞧已经来不及啦。”

  年永春蓦然瞪住她,眉间的柔软瞬地凝固。

  “什么意思?”

  “再简单不过的意思,小宝已经知道一大半了。嘿,你别瞪人,又不是我说出去的。呵呵呵,年永春,我很久没看见你摆脸发脾气罗……”

  “别忘你眼睛瞎了!”他突地变得好凶。

  “噢,对喔。”她吐吐小舌,眸光四下瞟了瞟。“千万别被谁听见咱们的对话,要不,岂非露出马脚?”

  “小宝为什么知道?”他压抑住心中焦急。

  “嗯……这个就有点说来话长了,呃──”

  男人常年温和好看的双目陡地细眯,迸出危险光芒,他单袖微鼓,朝床榻逼近一步,似欲给她一掌,以泄心头火。

  凤祥兰赶紧摇头,苦笑道:“别火别火,内家练气,气就得讲究心平气和,你这样反其道而行,可不太高明。我怕你了,长话短说便是啦。”

  略顿了顿,她再次启口:“昨日我意识转醒时,见床榻边有个圆脸姑娘直盯着我瞧,心里好奇,我就故意嘤咛几声,把脸转向里边继续装睡了。我还在想,她不知要瞧我多久,便听到老太爷的声音啦……”

  “老太爷?!”冲口喊出,他俊颜泛青,已有不祥预感。

  凤祥兰巧肩轻耸。“没错,就是老太爷。嗯……也还好啦,就只说了年凤两家二十年前的事,说我爹娘是‘年家太极’的大恩人,说我为何待在这儿的原因,说我心有所属,爱的不是你。”

  老天……

  年永春头一阵痛,不知那位唯恐天下不乱的白髯老爷子?究竟对小宝说了些什么?

  在这儿有大多纠葛,似真似假,亦真亦假,看到、听到的,往往只是表相,而小宝心思向来单纯,恐怕真要误解了。

  “你怎不早些告诉我?”

  凤祥兰无辜地眨着眼睫。“我是想呀,没瞧见我费劲儿地支开小宝吗?倒是你硬抓着人家不放,临了还怪到我头上来。”

  老天……他内心叹息,眉峰整个纠起。

  那姑娘心里疑惑,藏着秘密,竟是将他推得远远的,不愿对他道明,这般情况从未有过,小宝到底如何想他?

  我就是师傅,师傅就是我,咱俩儿是一体的,敬谁都一样……

  金宝儿想牵师傅的手,自然就牵了……金宝儿心里头欢喜,想抱师傅就抱了,跟年纪有什么关系呢?

  师傅是师傅,是金宝喜欢的人,自然要授受亲视,又有什么干系?

  年永春回想着,双掌陡然紧握,终是明了,自己全然承受不住和她之间有任何隔阂。

  “唔,好心一点,再告诉你一件事儿吧。”她半张脸容用书册掩住,声音略显轻低地飘荡出来,神神秘秘的。“我知道小宝为什么哭喔。”

  心脏震了一下,他眯起眼。“为什么?”

  小脑袋瓜微微一偏,幽幽轻叹──

  “唉……她喜爱你,真真喜爱你呵,难道还不明白吗?正是因为心里有你,所以才因你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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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她的永春师傅,她喜爱他,他一直明白。

  但如今,那张苹果脸有了教他难以理解的忧郁,一向清澈的眼瞳罩上淡淡薄雾,连笑也如此勉强。

  为什么?为什么?

  莫非,真是祥兰说的那样?

  十年岁月,从未想过将走到这一步。

  她虽是爽朗不拘的脾性,毕竟情窦初开,才会如祥兰所说,心生绮梦,对他怀着女儿家的柔情吧?

  然而,自己呢……

  他拈眉反覆思量,过去的相处点滴又再度涌上心头,爱笑的圆润脸容占满思绪,仿佛还能听见她咧嘴笑开,软软叹着:“师傅,你待我真好……”

  他待她,远远超过对其他学童的关心。如今,他的小宝长大了,是大姑娘了,他待她,依旧远远胜过旁人。

  他没变,她也没变,只是情感重了些,竟让他心湖画出涟漪,更想伸出手紧握住她,永远瞧着一张红润笑颜。

  心绪极少这般忐忑,步出凤祥兰所住的院落,他疾步往西侧厢房而去。

  之前四海镳局的朋友被安排住在那儿,小宝自然也是。

  无论如何,他一定得找她好好谈谈,关于“年家太极”的事、关于祥兰、永劲和他之间的真相,更重要的,是关于他们两个。

  她心中如何想他?

  他还是她的永春师傅吗?仅仅是师傅而已吗?

  他冲得飞快,素衫如一阵风地卷过弯曲回廊,跨过几道拱门,沿途还吓着了好几名正在洒扫的仆役和丫鬟,还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灾难。

  “小宝!”

  人未到,声先至,他边走边唤,瞬间身影已闪进西侧厢房,双臂推开他亲自替窦金宝选下的房间──

  “小宝,我有话跟你说。”

  里头静谧谧的,什么人也没有。午后暖阳透过纸窗迤逦而进,将静置在方桌上的一对八角铜锤镶上流灿的光辉。

  “小宝?”

  他不死心又唤一次,甚至还跑去掀开被褥,确定她没把自个儿蒙住,不过还是失望了。

  “永春少爷想找金宝姑娘吗?”一名仆役提着水桶恰巧经过,见门被大大地推开,好奇地探进头来。

  年永春忙问:“你知道她在哪里?”

  那仆役点点头,笑着回道──

  “适才金宝姑娘要了一盆水洗脸,永澜少爷过来找她,说要带她四处走走,跟着老大爷也来了,还跟永澜少爷抢起人来,最后就变成三人结伴而行。至于上哪儿去,小的也不大清楚了。”

  闻言,年永春双眉皱起,心中满不是滋味。

  他垂眸瞧向八角铜锤,那是她的贴身兵器,向来扎在腰间寸步不离的,如今竟被她随意地丢在桌上,仿佛教人抛弃,总觉得有些孤单,有些哀怨──

  跟他现下的心情……有些儿相像。

  第九章  春雨凝露

  太阳西沈,天色幽暗而下,一抹眉月蒙朦胧胧地挂在远处,年永春立在西厢外的小院仰望着,心绪柔软,却有矛盾的弧寂。

  “永春少爷?”拱门外来了一名仆役,在那儿探头探脑的。

  “什么事?”他侧过脸容低问,听得出心情不佳。

  那名仆役不由自主地咽着唾沫,小心翼翼地道──

  “是、是赵总管要小的来问,那个嗯……关于立秋时,邀请各省各家的太极族众会聚开封的事儿……”

  “赵总管该去问永劲族兄,不是问我。”

  “可是永劲少爷他、他说要咱们问您来──”

  闻言,年永春神色陡凛,双眉几要纠结,偏偏那名仆役又道──

  “还有那个……咱们要宣告新一任掌门的事,赵总管得再次发帖广邀武林朋友前来,有关于请帖名单的内容……”

  “那是永澜负责,别来问我。”他极力压抑住大吼的冲动。

  那可怜的仆役楞了一下,才无辜嗫嚅着──

  “您又不是不知道,永澜少爷他、他带着金宝姑娘玩儿去了呀,还有老大爷也巴在人家后头一块儿去了,上哪儿找人啊?”

  对!他们带着小宝玩去,将他一个丢下,原有朦胧月聊以慰藉,但左等右等,偏不见人影转回。

  该死的!

  他为什么不能平平淡淡地待在九江?

  为什么得赶回来让众人要着玩?

  那些该管事的不管事,全将责任推到他头上来,这便也罢,连小宝……他们也要相抢?

  周身气血激荡,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又烦又躁,极想不顾一切朝石墙狠发几掌,以泄胸口紧闷。

  “永……永春少爷?那个……”

  “去问年永劲。”索性连“族兄”也不称呼了。他声音虽然平静,可月光下的神情好生狰狞,哪里还见平时温文可亲的模样?

  登时,吓得那名仆役拔腿便跑,不敢再逗留。

  “唉……”

  西厢院落再次宁静,年永春双手负于身后,下意识瞅着那眉淡月,一朵细长的乌云正悄悄移进,不只掩盖了月光,也压在他心头。

  少顷,有脚步声往这方走来──

  “有什么事全去问年永劲,别来烦──”

  以为是那名仆役心不死,去而复返,他边说边侧过头来,却见年永澜跨进拱门里,怀里还横抱着一个姑娘。

  “永春,你、你怎么了?”

  年永澜怔在原地,有些怀疑地看着庭中那名素衫男子,不太确定那人是不是他的永春族兄。印象中,他似乎没见过年永春暴躁时的神态。

  年永春无暇多说,见他怀里的那个姑娘,面容陡凝,素衫已“飕”地冲去。

  “发生什么事?!小宝怎么了?!为什么你会抱她回来?!”

  连番丢出问题,他几是强硬地从年永澜双臂中,将姑娘给“挖”走,直接奔进厢房里。

  年永澜被他这紧张过度的肢体动作吓了一跳,挑挑眉,亦跟着步进房里,就见年永春正无比小心地将怀里的人儿放在床榻上,跟着开始察看她的脸容和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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