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谈就好,我不想离开晓波。”
在三个充满杀气的戚家人面前,乔朔的回答可说是够有种,既无愧色,也丝毫不掩语气中的占有欲。
但他不断飘向晓波房门的忧虑眼神,使得戚家男人无法漠视他的心意。
“我的问题还是一样,你凭什么要晓波为你卖命?”晓山面无表情地问。
“我们的相识是偶然,而我的情况也不是我能逃避的。如果我明天就会死,我也一定要和晓波共度最后一天。”
那份执拗,几乎是骇人的深情,但戚家老三听得火大。
“你这算什么?”晓阳握拳跨上前一步,“你死就算了,还要拖一个走?这是你爱人的方法?”
乔朔不为所动,鼻梁上还贴着纱布,但眼中毫无惧色。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我什么都不会再放弃。我会尽力保护晓波,但我绝不会放弃她,除非我真死了。而我比谁都想活下去,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比任何人都更能确保她和我的安全。也许这听起来很难令人相信,她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就算你的仇家不杀死她,你和你的大计划也迟早会害死她!”晓阳嘶道,“晓波最恨这些名啊利啊的东西,就是要帮你东山再起,才害她胃溃疡复发!还有她心理上的压力,你有没有考虑过?就像逼怕高的人去爬鹰架一样,你是在折磨她你懂不懂?”
“我会陪着她。”乔朔低沉地说,“她不能永远逃开过去,就像我不能放弃从前一样。你们想保护她,可是她比你们想象的坚强。当我刚遇见她时,她像只乌龟一样,什么都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想把头缩起来过一辈子。但前几天碰上一个可疑的歌迷时,她甚至想追出去逮人。这像是这几年来的晓波吗?”
“她想帮你抓人?”晓风惊问。
“我没有让她去抓人,我说过,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她。”乔朔平静地一一看着三个男人。“但那难道不是一个奇迹?晓波居然会积极到那样的程度,甚至奋不顾身?是的,我四周都是危险,但也许这份危险会唤醒她,给她一个新的目标。”
乔朔的话。奇异地和晓波曾说过的相呼应。
“如果晓波执意要帮你,我们不会把她硬拉出来,那会害她伤心的。我们这些年来没有太强求她什么,就是要给她自由。”沉默许久后,晓风终于说。“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让我们参与。”
这实在是天大的助力,有戚家雄厚的财力,和戚家男人无比的能力,应该是乔朔求之不得的,他却蹙眉以对。
“我的事,越少人介入越安全。”
“你要我们不插手,就只有让我们插手。”晓阳闲闲地靠上墙,终于收敛了脸上的敌意,甚至还有看好戏的意味。
“你不会想和我们作对的,如果你真想成为戚家一分子的话。”晓山话中的警告意味不能再浓了。
乔朔一点也不希望再牵连更多的戚家人,如果晓波的哥哥们有了什么事,他要如何面对她?但这三个男人和晓波一样难搞,标准的戚家人。
“好吧!”他终于说,“但有件事我要说清楚,晓波和我的事,是我们的私事,请尊重我们的选择。”
那有礼却不驯的口吻,明白表示就算他们想管也没用,他要定晓波了!
四个男人达成协议,只可惜气氛比开始时还糟糕。
谁教四个男人都对房内那个沉睡的小美人,有着过度的保护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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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波隔天早上醒来后,就坚持要出院。
“为一点胃痛住院,真丢脸!”她抱怨地嘟囔。
乔朔正在帮她换衣服,不理她的抗议,把她的病袍轻柔地解开,然后套上晓阳送来的洋装,像在帮小宝宝穿衣服一样。
“乔朔!我可以自己来啦!”她全身发烫,不断推开他无所不在的手,还不时瞄向病房的房门,确定门是关上的。
“想出院我听你的,其它都听我的。”他审视她的眼神不带平常的欲念,倒是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什……什么条件嘛?这样她不是吃亏大了?
而且乔朔一定要那样看她吗?她是小小胃痛而已,又不是病危刚被救回来!
好吧,她是有可能胃出血而完蛋啦,但已经好几年没复发了,谁知道少吃几餐就会昏过去?
三个哥哥早上来看过她了,又是叮嘱又是交代的,还不时给乔朔非常怪异的眼神,那是干什么?
“你和哥他们谈了什么?”晓波质问乔朔。
“谈你,还会是什么?”
那不是废话吗?“说清楚一点,谈我什么?”
“谈你应该留在我身边。”
那是说,乔朔谈赢啰?这让晓波疑心大起。
“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乔朔叹息,戚家人都是智商过高的非人类吗?
“我答应让他们参与我的计划。”
“天啊!完蛋了!”晓波不禁抱住头,“他们是无所不知、无所不管的超级管家婆,又是人脉通天、势力广大,这下搞不好连国防部和警政署都会被拉进来了……”
“哪有这么夸张?”乔朔觉得好笑,“他们都是厉害角色,知道轻重,不会把事情搞大的。”
“那他们真正想管的是我啰?”晓波的脸色更不悦。
乔朔再叹息,他的小美人,也未免太聪明了。
“我像是会让人管我们的人吗?”
他轻巧地帮她扣上扣子,唇吻上她的,吮去她所有的疑虑。
呃……这是病房里应该进行的事吗?
晓波想退开,自己的唇却不怎么听话,因为乔朔的吻热热的、软软的,又QQ的……
什么跟什么,乔朔又不是麻糬!
尤其他那抱得很紧、很密的手臂……一点也不柔软,而是硬得很有弹性……
“唔……”
她的嘤咛倒是有效地让乔朔放开她的唇,他喘息着,脸上有着不舒服的神情。
“怎么了?”她迷蒙地问,眼睛仍依依不舍地盯着他湿湿的唇。
他呻吟一声。“我不该起这个头的,这里的门没锁,我不想要你那三个哥哥当观众。”
哎呀!她早就忘了哥哥们随时都可能来“探望”。
“尤其我们都是男人,他们只要看我一眼,就知道我干了什么好事。”
他的话让她红了脸。有必要讲得这么白吗?
男人很容易看出其它男人动情的程度啊?
好像是很有趣的话题……
但乔朔没给她机会深入探究,把她的东西收了就扶她出房门,离开医院。
Jeff开了车在医院大门等着,等晓波坐好就倾身在她前额啄了一吻。
“Hey,sweetie. Feeling better?”
乔朔瞪了Jeff一眼。“Hands off,man!”
Jeff笑起来,好像对乔朔连这样平常的美式问候都会不爽,简直是着迷到好笑的程度。
晓波的脸又热了。为什么乔朔总是可以把对她的心意挂在脸上,不怕给全世界的人看?
而她又为什么不觉得尴尬,只觉得喜孜孜的,恨不得全世界都可以看得到?
难道这种喜上眉梢,想在世界顶端喊叫的心情,就是……爱情?
第九章
乔朔陪晓波回她的小公寓拿东西,仙仙正好堵在门口。
“仙仙!”要不是腰间有一只铁臂,晓波大概会忘了自己不应该乱跑,冲上前去抱人了。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仙仙的小嘴嘟得半天高。“见色忘友,连当初的媒人是谁都忘了!我天天打电话来都没人接,打回你家才知道你早就被人‘拐’了,还搞到住院!你哥说你会回来拿东西,我算好时间来堵人,不然这辈子大概都见不到你了,连死了葬哪里都不知道!”
晓波被仙仙久违的“霹雳嘴”炸得一愣一愣的,接收速度有点赶不上,身边的乔朔开始时嘴角还勾着好玩的笑,被最后一句炸掉了。
“不要随便咒晓波。”乔朔低沉地说。
“妈呀!你别吓人好不好?”仙仙抚着胸口嚷道,“我知道你酷,就是看你酷才把晓波介绍给你,但也不必酷成这个样子,开晓波一个小玩笑你就准备砍了我!”
晓波开始翻白眼,甚至有想口吐白沫的冲动。仙仙一向就够三八,连在陌生人面前也不减一分。
“对不起啦,我最近忙了一点,不是故意让你找不到人。”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罪恶感的。
“是啊,忙着和最新的偶像歌手同居嘛!”
“仙仙!”
“哈哈!”仙仙笑得合不拢嘴,“别害羞了啦,我这个媒婆求之不得啊,不然你绝对会变成老处女,我担心好多年了!”
晓波扑过去要打人,乔朔毫不费力地圈住她,不让她伤到自己。
“好啦、好啦,要吻要抱我们上楼再说好不好?”仙仙已经像回自家似地在前面带路了,两个人只好跟着走。
看来死党是准备把所有的砂锅一次打破,没见面的这些天所有好事都不放过的样子,晓波实在很想逃。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要从何解释起啊!
“仙仙小姐,”乔朔开口了,“我们还有私事,请你先走一步。”
晓波瞪大了眼,乔朔说得客气却不留余地,听起来……好无情!
仙仙那张可爱的洋娃娃脸,顿时满布受伤的神情。
“怎么可以?我要和晓波聊天!”意思就是要审问她啦!
但乔朔不为所动。
“我们现在没空聊天。”他手扶着敞开的大门,表明了要送客。
“但……”
“仙仙,对不起,我现在真的不行。”看不过去仙仙大失所望的样子,晓波忍不住补充。
“但……”
“再见!”乔朔把仙仙轻易推出门,铁门立刻锁上了。
“你干嘛那么不客气啦?”晓波问,“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我很客气了,”乔朔摇头,“我们不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也不能全盘托出,所以还是不要多讲的好。”
晓波真为乔朔的定力咋舌。仙仙是活力充沛、魅力无穷的那种女孩子,男人通常都会被那双洋娃娃似的灵活大眼迷得团团转,怎么乔朔连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情都没有?还把人家关在门外!
被乔朔半抱地进了她的住处,她还是摇头不己。
“你对女人都这么凶的吗?”
“这不是凶,是无动于衷。”
对女人来说,这不是更狠?晓波不可思议地摇头。
“仙仙是有点三八啦,但她其实很可爱的……”
“管她怎么样?”乔朔已经失去对这个话题的兴趣,开始帮她打包。“你的书要不要带一些走?”
晓波的脸红起来了,虽然这些天常在他的住处陪他练唱,总是在他怀里累得睡着了,但都不是故意要在他那里留宿的。他说要带她来“拿东西”……
哇,还真如仙仙说的,要“同居”了?!
她……她……人家她还没有准备好!
“乔……”
“朔。”
晓波咽了口气。“朔……”
她还是没能继续,因为他忽然就倾身过来,吻住了她。
唔……怎……怎么了呢?她的意识被脑中的五彩气泡吹糊了。
“我大概是自虐狂……”他吮着她的唇说。
“为……为什么?”她模模糊糊地问。
“……因为你只要这样叫我,我就会忍不住兴奋……”
天!不要告诉她这种事情好不好?
“……不要担心,现在时间还不到……”他又说。
那什么时间才算到?而且……她有说她在担心吗?
“……既然时间还不到,那我要吻到满意为止才行……”他再吻。
人家不是大病初愈?如果因为兴奋过度再住院,要怎么跟哥哥们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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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让乔朔上电视,是一个满复杂的问题。
乔朔的复出──或者该说是新人出头──只希望引起小小的波涛而已,业界同行及音乐狂热者知道就行了。因为他的死敌应该是圈内人,目标有限。
况且,乔朔已下定决心,不再当什么国际红星,搞得人生乌烟瘴气。
但问题是,当初下杀手的人,原因究竟为何?是因为乔朔太红,还是他无意中碍了某人的路?
如果“Joe”不再搞得轰轰烈烈,凶手是不是会宁可永远潜藏,不再试图杀害他?
“你觉得如何?”当晓波告诉乔朔数家电视台都想邀他上节目时,他反问她。
“这要看你到底想‘曝光’到什么程度了。”晓波尽力不显出自己的忧虑,“你在Pub的表演,我们严禁摄影机入场,媒体记者也只是在门口报导,而影迷的相机,因为灯光和舞台的距离,照出来的照片也不太可能上报。你现在的知名度,不及以前的百分之一。你想做到什么程度?”
乔朔有半晌的分神。当晓波展现专业的那一面时,冷静、犀利、巨细靡遗。他可以想见,当年她和三个哥哥披荆斩棘时,是商场上多么厉害的角色。
仔细想来,她不也曾经“东山再起”吗?从无所不有,到一无所有,又重新打下江山。
但她放弃了,美人不要江山,她现在帮他,也不是要他的江山。
为他再走一次不堪回首的那段路……
这样的付出,他何德何能,如此要求?
而这些既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他取走了这么多,要以什么来回报?
晓波等着乔朔的回答,他一直默默凝视着她,眼神难解。
她正要再问,他伸手把她抱到腿上。
这样的动作,她已经习惯到不会再惊叫了,双手自然而然地攀在他的肩上。
“怎么了呢?”乔朔为什么如此严肃?
“我抓到凶手以后,你想做些什么?”
“把他送警?”晓波开玩笑。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她想做些什么?
这样的问题,她已经很久没有问过自己了。她已胸无大志,除了不再为赚钱而活之外,她想过要去参加义工的行列。
除了帮助人,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去做的事。
但几年下来,除了做花店的事外,她还是什么人也没帮到。
她心惊了一下,原来……自己都在浑浑噩噩吗?
说什么不屑像天下人一样汲汲营营,但她事实上只是无心又无目标地活着,跟死了大约也没什么不同。
直到乔朔出现,她终于有了真正能“帮人”的事。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又开始拚命,会着迷于乔朔的索求,会感觉生命不再无聊!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半死不活的……”她嘟囔。
“把那段时间,看作是你的疗养期好了。”乔朔低沉地说,大手插进她蓬松的头发轻抚。
忽然之间,她眼眶发热,“我一直想当义工,结果明明有许多空闲时间,也没去当过半天义工。”
“什么样的义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