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男人比女人更了解女人的心理,他们的爱可以跨越国界和性别,用最细微的观察力勾勒出女人最深沉的感动,如Dolce&Gabbana品牌设计师就是一例,她怎么会没想到呢?多亏梅笙提点她。
阿齐唇边抽搐的懊恼,为该名设计师喊冤。“他打出‘泪钻’如此温柔性感的主轴,怎么可能来自一位同性恋者的构思,很明显是因为他深爱一位女子才有的灵感。”
“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时尚这种东西只有我们女人才了解。”梅笙跩得鼻孔都快比天还高。
阿齐俊美的脸抽动了一下,质疑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霍侮笙也算是女人?顶多只能算半个吧!
“我这次表现得不赖吧?”梅笙露出讨赏的表情。
“还不错。”
梅笙弯下身子,双手合十。“替我跟总编申请一张机票和特派证,让我去好莱坞会见我师兄,以我缜密的心思,一定可以从那些明星的口中问出LucienVan的真实身分。”
“干么不要来回机票呢?”阿齐凉凉地嘲讽。
“单程就够了,也许我有机会和师兄走上红毯,到时候一定把捧花丢给你。”
“好美的梦哦!”他双手环胸,挖苦道:“就怕你还没飞到美国,师兄已经移情别恋,生了好几个娃娃叫你一声师婆了。”
梅笙以目光焚烧他的躯壳,视他为破坏少女美梦的扫把星。
“走开啦!我要回去了。”梅笙露出狰狞的嫌恶,粗鲁的将背包拽在怀里,重重地甩上门离开。
“好端端的你干么泼她冶水,她人生的意义除了她师兄之外已经没别的期待,你还这样待她。”菊幽数落他恶质的行径。
“幻灭是成长的开始,我是让她早一点认清现实的残酷。”他熟练地将她披肩的长发绾成一个发髻。
“那你也用不着把她‘气’回去吧?”
“这里够亮了,不需要再多一盏飞利浦。”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口气柔软许多。
他转动她的椅子,与她面对面。“我们之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我这个普通‘朋友’担任得还称职吗?”
“樊令齐,你很讨厌耶。”她娇瞋地提出抗议。
他的温柔与体贴软化她的坚持,她决定不躲了,反正也无处可躲,不如给彼此一次机会。
“我只想要一个承诺、一个答案,不想被吃干抹净甩得莫名其妙。”他指指自己的脸颊,想讨个香吻。
“乘人之危还替自己找那么多借口。”
“我要是乘人之危早把你压在床上,然后……”
她害羞地捣起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闹着你玩的。”他拉下她的双手,俯身亲吻她柔嫩的掌心。“我是真的想要你……”
“啊?”他直勾勾的眼神,加上热情的表白,让她臊红着脸,讷讷地开口。
“现在?”
“有问题吗?”难道现在不能告白?
“可是……我的脚伤还没好,恐怕不太方便。”
“我是说我想要你的爱,你想到哪儿去了?”他逸出一阵轻笑。
“无聊!”羞窘的红潮立即在她的脸上炸开来,她拿起桌上的文件拍打他的肩。“走开啦!”
“是你自己想歪还怪我?!”他倒是满享受打是情、骂是爱的乐趣。“还是其实……”
“你再说我就扁死你。”色情狂,不用想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好,我不说,是我自己语焉不详让你会错意。”
哼!她吃力的转回身体,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但心里却漾起一丝甜蜜。
爱情像具有魔法般,连一些枝微末节的小事都让她开心不已。
“喂,你别不理我啊!”
“走开啦!我要工作,不想跟色情狂打交道。”
“你真的打算不理我?”
“如果你真的继续再吵我,我就会不理你。”
“好吧!那你专心工作,我去张罗晚餐。”他俯身趁她不注意时在她腮颊印上一吻。“亲爱的,等会儿见。”
“谁是你亲爱的,少恶心了。”
虽然她口头上排拒他的感情,但心里却因为那一句“亲爱的”,刹那问化为一滩水,波光荡漾,无限柔情。
“亲爱的,当病人就得安分一点。”得意的笑容在他的嘴角不断的扩大,爱恋的眼神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专属男佣,去准备晚餐啦!”
“是的,女王陛下。”
菊幽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情在狂喜与甜蜜之间摆荡,随着他的一言一语而悸动,感觉自己不再像何菊幽,反而像一个耽溺在爱情里的陌生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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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假回去上班的第一天,菊幽就在桌上收到一份传真,她看着纸上的署名,不禁欣喜得发愣。
“发什么呆啊?”梅笙和兰熏路过她的办公室,从门缝探头进来。
“大概是姓樊的传来情书。”兰熏以调皮的口吻逗着她。“小别胜新婚,这么甜蜜哦!”
这引发梅笙的不满。“菊幽,你不能只顾自己的聿幸福,偶尔也要关照我一下,快跟总编申请特派采访编辑的工作证,让我飞去好莱坞找我师兄。”
“梅笙,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薪水买机票去?”兰熏一脸疑惑。
“因为我老爸不让我去,他那老古板是扼杀女儿幸福的罪魁祸首,而你们有可能就是帮凶。”梅笙指着嘴角漾着微笑的两人。
菊幽打断两人的天南地北。“你们在胡扯什么,这才不是情书,而是LucienVan的公关公司传来的信函,他决定要接受我们的独家贴身专访。
梅笙随口漫应,没什么参与感,一心一意悬念着远方的情郎。
“这期的销售数字一定会很漂亮,我们应该开个欢乐会庆祝一下,顺便恭喜你康复。”兰熏已经翻起桌上的名片,准备订餐厅庆祝一番。
“我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齐。”她兴奋的拿着传真,丢下工作冲出办公室,还不忘回头交代两人。“老总若找我,就说我出外采访。”
她突来的举止将两人骇住,面面相觑。
“她第一次丢下工作跑出去。”梅笙错愕地瞠大眼眸。
“摸鱼、跷班不是我的专利吗?怎么被她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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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幽兴高采烈的拿着传真冲出办公大楼,跳上出租车直接奔回自己的住处,一心只想与他分享此刻的喜悦。
“何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张伯从报纸堆里探出头,和她打招呼。
“还没,有一点事,所以就先回来了。”她揿下电梯按键,随着电梯往上攀登,心情愈是雀跃。她跨出电梯,掏了钥匙进入家门,脱下高跟鞋直接拉开阳台的玻璃门,穿过阳台由花房进入阿齐的客厅。
“阿齐,你在吗?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安静的房子里只听见她的呼喊声。
她一路从客厅、厨房找到最后的卧室里,里头传来断断绩绩的水声,她试探性的走进卧室。
“阿齐,你在里面吗?”她隔着浴室的门板唤着他的名字。
“我在洗澡,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他关掉水龙头,隔着浴帘和她说话。
“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说。”
“跟我求婚吗?不好吧,我还没有心理准备。”他一边涂着肥皂,一边和她闲聊。
从她轻快的语音,他也感染到那股喜悦。
“臭美,才不是这件事,你别想歪了。”她拾起地上凌乱的衬衫和书报。
“再等我十分钟,你自己先坐一会儿。”
“好。”她掩上卧室的门扉,想替他将书报归放回书架,走进书房只见一地凌乱的画稿。
她弯下腰拾起一张张画稿,发现每一张都是珠宝设计草图,有一些是戒指、项链、耳环……等,她一直以为阿齐是男人志的特约作者,不晓得他还有设计珠宝方面的天分。
每往前踏一步,她心头的疑惑就增添一分,书房里又设计了一问密室,里面放置了精密的切割仪器、绘图计算机,尤其看到传真机里吐出的一张短笺时,她眼里布满愤怒。
原来他竟是LucienVan本人!怪不得她今天会收到接受专访的传真,怪不得那天他会积极为LucienVan的性向辩解,原来这全是他一手策划,并不是因为她的诚意感动了对方,也不是她卓越的沟通技巧发挥了作用……
他们不是一对恋人吗?他怎么能如此欺瞒她?难道互相坦诚对他而言如此困难?还是骗得她团团转给予他莫大的乐趣呢?
愤怒和猜疑反复煎熬她的心,令她崩溃,丧失原有的冷静自持。
阿齐的腰际系着一条浴巾,全身湿淋淋的从浴室里出来,迫下及待想分享她的喜悦。
“亲爱的,有什么好清息要跟我说吗?”
她凝着脸,伫立在客厅,背对着他。“Lucien Van决定要接受我们杂志的专访。”她不动声色,但冷淡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喜悦。
思及他把她当成傻子一般,她就气得浑身发颤,无法原谅他自大的行为。
“恭喜你心想事成,看来我们要大肆庆祝一番才行。”他拿着毛巾拭着湿淋淋的发梢。
“你觉得LucienVan是相信我的专业能力,还是同情我?”
为什么还不承认你的真实身分?承认啊,承认你就足Lucien Van!她在心里怒吼着,情绪紧绷至最高点。
他愕然不解。“什么意思?”
她转过身,怒火高张地瞅着他无辜的神情。“也或许我该这么说,请问我要称呼你樊令齐或是LucienVan呢?”
“你都已经知道了?”
菊幽将手中的传真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若是我今天没发现你的秘密,你要骗我多久呢?”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从来没有瞒骗你的意思,我试着给予你暗示……”他握住她的臂膀,试着想缓和她的怒气。
“你给我的暗示多得很,设一间花房种满兰花又四处参加盂兰会展,暗示你的职业是一名花艺培育专家;在男人志里写了一堆两性文章,暗示你的职业是特约作家……”她忿忿不平的指控他的罪行。
“这些都只是我生活里的一部分。”该死,这女人发起飙来,狂澜也挡下住她的漫天怒焰。
“那你的生活还真丰富,这不禁让我怀疑我是不是也只是你多彩多姿生活里的一部分。”
她在他心里就这么微不足道,渺小得连他的真实身分都不肯与她分享,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她哀怨地猜测。
嘲讽的话连珠炮般地轰出,让他十分难堪。
“这是两回事,不要混为一谈。”
“根本就是一回事。”她倔强的不肯妥协。
为什么男人对自己的错误总是有一堆借口搪塞呢?她受够这些借口,还以为阿齐跟其它的男人不一样,结果是她太高估他,还是男人的本质都相同?
“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要公私分明,今天我是用樊令齐的身分和你谈恋爱, Lucien Van只是我发表作品的名称,并下代表什么。”
“如果Lucien Van不代表什么,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对我坦白?你明知道我透过各种管道想与你取得联系,想做这次的专访。”她猝地眯起水眸审视他。“还是把我当成小丑耍得团团转,让你觉得好玩、很有新鲜感?”
“你现在在气头上,我说什么都嫌多余,最好的方式就是彼此先冷静下来,再谈这件事。”他不断地深呼吸调匀气息,不让她讥讽的字眼激起怒气。
“让你有足够的时间编派好理由吗?”她冷冷地挑高柳眉,他规避的态度令她火大。
“你知不知道你的硬脾气和伶牙俐齿会把一个男人逼疯?”他俊美的面容罩上一层霜肃,甩掉颈项的毛巾,任凭发梢上的水珠落在肩上。
“认识我的第一天,你就已经知道了。”
“你也知道我们认识的时候是什么情况,针锋相对、剑拔弩张,没有一天和平共处过,试问这种情况之下,我怎么拿著名片向你介绍我就是你要找的LucienVan?’
他的辩词令她语塞,又不甘心被占上风。
“那这段时间你多得是机会可以说,但你却一直没有开口,任凭我和梅笙在一旁猜测半天。”
“所以我说你们够蠢。”提及这点就令他怒气冲天,什么同性恋、什么洋鬼子,亏她们想得出来。
这笔烂帐都还没跟她算,她还好意思兴师问罪。
“对!”纤纤玉指点住他的鼻子,凉凉地嘲讽:“全世界的人都蠢,就只有你一个人最聪明,伟大的华裔珠宝设计师。”
“你……”有一天他一定会被她蛮横倔强的臭脾气气死。
“把我耍得团团转之后,又假仁假义的以公关公司的名义接受我们的专访,如果我今天没发现你的真实身分,你准备瞒我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辈子?”
“我是想跟你敲定好专访日期后,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好烂的借口。”她冶哼一声。
“道理都是站在你这边,我就活该要接受你莫须有的指控?”
“这么说是我冤枉你喽?明明就是你欺瞒我在先,偏偏把所有的过错全怪在我身上!”
他不能接受她的指控,步步地逼近她。
“怎么不说是你对我漠不关心呢?在你眼中,你只看见工作、朋友,你分了多少时间给我?有时候我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你心血来潮的激情!”
他知道菊幽爱他,但爱多深?爱多少?他并不知道,愈是想探究,心里愈是恐惧,怕真相残忍得超过他所能负荷的。
他终于在盛怒之下说出心中的恐惧和疑虑,一直以来他都小心翼翼的维护这段感情,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而她只是恣意享受这份宠溺。
虽说爱情不能放在天秤上秤出谁付出得多、谁爱得较深,但爱得愈深,愈发现她爱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一点自私。
闻言,那张盛满怒气的绯颜,渐渐褪去颜色。
他的猜忌让他们的爱情出现了一道裂缝,甚至愈裂愈大,大到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它。
“原来在你心中是这样看待我的感情,我懂了。”她的心一路坠落下去,仿佛要坠落至冰冷幽暗的地狱般。
有些人的爱情像一把熊熊烈火,狂烈地欲将彼此燃烧;然而她的爱情像一杯温热的茶盅,只有双手捧住杯身,才能感受这份余热。
她必须要冷静下来,再这么面对他,只会落入无意义的争吵,最后在剑拔弩张之下又失口伤害彼此。
“菊幽,我……”他知道方才的话说得太重,走向前欲向她解释,拉扯间腰际的浴巾却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