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高天寒几个大跨步,立刻追上她。“怎么回事?为什么哭?为什么跑?”
“你放开我!”心语奋力地想抽回手,可是徒劳无功。“放开我!”
“不行!你说清楚!”高天寒心疼又气愤。怎么回事?他不过迟到半小时,她就被人欺负了?
“你好可恶!你放开我!”心语挣扎着。
“心语!”任盈萦也追出来了。
“妈,她到底怎么了?二局天寒一手紧抓着心语的手臂,皱着眉头,问着母亲。
“我也不清楚……”任盈萦气喘吁吁地道:“我看她一副快哭的样子跑出来,我也赶紧追出来……”
“妈,你先回会场,我跟她谈。”
“那你要好好跟她说喔,别吓到她喔。”任盈萦下放心地交代完,才转身离去。
高天寒拉着心语走出大门,到饭店旁的露天花园里,找了张长椅坐下。
“说!”
“我要回英国。”心语不肯看他,小声地说道。
“什么?”高天寒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回英国。”
他真的没听错。他绷起脸道:“再说一次。”
“我要回英国我要回英国我要回英国……不要再回来了,听见了吗?”心语哭着叫了起来。
“原因!”高天寒脸色铁青。
“原因你不是最清楚吗?”她瞪着他。
原因?当初他要送她回英国,是因为不想勉强她,如今他已经知道她对他的爱,还能有什么原因?“说清楚!”
“我不会再勉强你了。”
什么啊?!高天寒还是听不懂,他瞪着她。“夏心语!”
“我好傻,以为你是爱我的,可是,可是……”她心痛得说不下去。
“可是什么?”
“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你只是在戏弄我,看我出糗,你一定很快乐吧?”心语哽咽地继续指控道:“你要我用手拿牛排吃,要我不可以穿套装、穿长裙,要穿T恤、牛仔裤,还叫我吃面时要发出声音……你只是想看我出糗,你不是为我好!”幸好最后一项她始终不敢做,否则更丢脸!
“还有没有?”
高天寒发现,原来再怎么温柔的女人,“卢”起来也是很不可理喻的。可是她不可理喻的样子,还满可爱的……
“我讨厌你……”
“不准讨厌我!”高天寒将她搂进怀里。“难道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以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她挣扎着,气道。
“我看你还是下明白!”高天寒惩罚地轻敲一下她不开窍的脑袋。“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不能没有你,就你不明白!”
“你、你、你说……说……说你爱我?!”心语一愣,立刻开心地颤抖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怕自己听错。
“对,我爱你,笨女人!”这个笨女人都已经吃过他无数次的口水了,怎么还是没有变聪明?
“可是……可是为什么你要捉弄我?”心语一定要弄明白。
“最初,看不惯你死板的观念,后来,只想你自在地做自己。”
“喔……”心语羞愧地埋进他的胸口,觉得自己好无理取闹。“天寒,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没关系,至少你懂得要和我吵架了,我可不要一个唯唯诺诺的女人做老婆。”高天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
“天寒,你再说一次你爱我好吗?”误会冰释,温柔的小女人又回来了。
“我们回家慢慢说,嗯?”高天寒轻嚿着她可爱的耳垂,暗示地在她耳畔轻轻说道。
“嗯。”心语立刻红透了脸,羞极地点头。
回到家后,两人当然又上演了一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激情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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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高天杰非常难得地亲自走进高天寒的办公室。“天寒!”
高天寒低着头,直接回绝道:“下午没空。”一定是又要叫他出差!他才不去,他想赶着在早上把新企划案搞定,下午好陪心语去挑钻戒。
“不是公事。”
“喔?”高天杰难得语中带怒,终于让高天寒在百忙之中拨空,好奇地抬起头。
“刚才荷意金控总裁的女儿跑来道歉。”想起那个没大没小、被父亲宠坏的况雨婕,高天杰的脸色就不怎么好。那个况雨婕根本不是来道歉,而是来找人吵架的。
她看起来年纪小小,气势倒不输给大人。
“叫她来。”高天寒正想揍她。就是她害心语误会他的。
“她以为我是心语的未婚夫,道了歉就走了。”高天杰轻描淡写地带过,实际上,刚才他差点和她吵起来。
“算她识相!”
看高天寒又忙着低头赶进度,高天杰有些不忍心。
自从夏心语回国后,天寒似乎已经很少一边工作一边睡了,他变得很积极工作,尽量拨出时间陪夏心语出去,看来他真的很爱她。
“你先走吧。剩下的部分我会再请人处理,你好好去准备你的婚礼吧。”高天杰体贴地说道。
“早说。拿去。”高天寒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起身,他穿起外套。“婚前和婚后一个月,我都没空。”
“好吧,去放你的婚假吧。”高天杰非常大方地成全他。
高天寒下楼,走进总务部,果然找到正在和沈沐融聊天的心语。
“别缠着她!”高天寒把心语从沈沐融身边抢回怀里,上一次的藏妻之仇,他还没报呢!
“小气鬼!”沈沐融叫道。
“别理她,我们去挑婚戒。”高天寒轻轻一挑眉,炫耀意味极浓。
“哼!那又怎样?”可恶,她还没毕业,不能抢先结婚!
“酸葡萄!”
“天寒,别闹沐融了,我们走吧。”心语笑着阻止他们。
自从上次沐融帮她离家出走后,高天寒就处处找沐融麻烦,真是小孩子气!
高天寒又斜瞪了沐融一眼,才离开。
“天寒,沐融之前也是为了帮我,你就别气她了。”在车里:心语拉着高天寒的手撒娇道。
“那个笨女人,一肚子鬼主意,你别太接近她。”高天寒啐道。真怕心语哪天又被沈沐融拐得离家出走。
心语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吻了他一下,笑着保证道:“这辈子,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真的?”
“百分之百!”心语举起手保证着,高天寒顺势吻了吻她的手心。
“好,我相信你。”
此时,小李在一间高级珠宝店前停下车。两人下了车,走进店里挑了半天,却仍然挑不到喜欢的。
“……我们公司的对戒,全是名设计师的作品。像这一套,是现在市面卖得最好的……”专柜小姐努力地介绍着,但他们却仍兴趣缺缺。
心语和高天寒对看了一眼,决定离开。
“天寒,怎么办?都没有我们喜欢的。”站在店门口,心语烦恼地问着,手又下意识地抚上胸口的戒链。
高天寒看着她,忽然说道:“不买了。”
看到心语始终戴在身上的戒链,他忽然明白了,其实他们的婚戒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什么好买的!
“啊?不买了?那婚礼时怎么办?”
高天寒指指她的戒链。
“你的意思是说用这个?”心语好惊讶。“可是我们的手指戴不下了,而且你的戒指不是不见了吗?”
“谁规定婚戒只能戴在手指上?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戒指不见了?”
“不是吗?我从来没见你戴过呀!”
“我也串上链子戴了十五年,不过在你回台湾的那一天,我拿下来了。”
为什么拿下来?心语不用问也知道原因,因为那时候的天寒根本不想娶她,现在想来还是会有些难过呢!
不过,知道天寒也守着他们的婚戒十五年,她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她绽开笑颜。“好,就依你。”
第八章
距离婚礼只剩三天,高天寒却突然必须去一趟瑞士,看高任集团已经相中很久的一块厂房土地。
“不能不去吗?”深夜,心语在房里不舍地问着他。
“对不起。”高天寒能说的只有这一句。
本来可以不必赶在婚前去的,但是瑞士那边的地主临时决定要到南非半年,高天寒下得不在他出国之前,先去和他谈妥合约。
“跟大哥说说看,好吗?”
“心语,请你体谅。”高天杰那边,他早就已经去“威吓”过了,可是,此事势在必行,而且非他莫属。
心语认命地叹气。“奸吧。你搭什么时候的飞机?去几天?”
“明日一早。最快三天,最慢五天。”
“这样呀……”那不就是婚礼前一天才会回来吗?“那你要早点回来,不要忘记我们的婚礼喔。”
“不会的。”高天寒拿出再次挂在胸前的婚戒。“我会每分每秒都想着你。”
“我也是。”心语舍不得地偎在他怀里。
“不要这样,笑一个。”高天寒逗着闷闷不乐的心语。“我们今晚去看午夜场的电影,好吗?”
“可是你不是要搭明天一早的飞机?”
“看完电影,我们直接去机场。”
“好。”
这样的安排,刚好能让她在他离开前,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他在一起。
然而,午夜场到底播了什么片子,高天寒和心语都不清楚。他们坐在最角落相拥着,有时耳语,有时拥吻,简直是离情依依。
除了那次心语离家出走快一个星期,他们从来没分开过这么久。
电影院的灯光忽地亮起,散场了,心语忍不住红了眼眶。
“别这样。”高天寒吻着她,她愈是这样,他愈走不开。
“我没事的,只是舍不得你,一、两天习惯以后就好了。”心语吸吸鼻子,觉得自己奸没用。
“走吧。”
高天寒和心语坐计程车直达中正机场,远远地,就看见小李早已经拿着高天寒的行李等在那里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喔,别再贪睡了。”心语理理他的领于。
“知道了,你愈来愈像管家婆了。二局天寒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婚礼的事忙坏了,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去找沐融聊天解解闷,或者去逛逛百货公司,要下然看场电影也不错……”
生平第一次,高天寒觉得话好像永远都说不够。
“好。”心语舍不得放手,还是放手了。
看着电扶梯慢慢的将高天寒的身影愈带愈远,直到不见人,心语才和小李走出送机室。
“小姐,直接回家吗?”
心语摇头。如果她待在家里,一定会更想念天寒的。想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道:“小李,我想去慈心育幼院,麻烦你好吗?”
回国快一个月,发生了一堆事情,最近又忙着婚事,所以至今她仍拨下出空去看看刘老院长呢!她想亲自把结婚的消息告诉曾经照顾她的刘老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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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的慈心育幼院仍没有多大的变化,操场上的小朋友一见到心语,全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小朋友,能不能告诉大姊姊,院长在哪里呀?”
“我知道。”一个清秀的小男孩不怕陌生,勇敢地举手。“院长住在床上。”
心语愣住,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什么叫做“住在床上”?
“大姊姊,我带你去。”一个小女孩自告奋勇。
心语跟着小女孩来到刘老院长的寝室,当心语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衰老妇人时,她胸口涌起一股酸楚,立刻红了眼眶。
院里的老师听到小朋友说有人来看院长时,立刻赶来。“你好,我是这里的许玉芬老师。请问,你是慈心育幼院的孩子吗?”
心语点头。“我是十五年前离开育幼院的。”
“这样……”
“请问,院长怎么了?”
许老师叹了口气。“院长在三年前中风,已经没办法处理院务了。”
“怎么会这样……”心语含着泪,在刘老院长的床边蹲下。“院长,我是心语,我回来看您了,您还记得我吗?”
刘老院长睁开眼,嗯嗯啊啊地答着,口水也跟着流下来。
“她记得我,她还记得我!”心语开心地轻嚷。
“院长虽然全身瘫痪,但是耳朵还能听,眼睛也能看,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许玉芬一边替院长擦着口水,一边说道。
“院长,您的心语公主长大了,再过几天就要嫁人了喔。”心语趁着院长精神还不错,赶紧告诉她这件好消息。
刘老院长又是嗯嗯啊啊地应着,但似乎已经敌不过疲累,眼睛又快合上了。
“院长,您好好休息,我下回再来看您。”心语紧紧握了握院长的手后,才跟着许玉芬走出寝室。
“许老师,这几年育幼院好吗?”心语有些感慨地问道。
“还过得去,这十多年来,一直有一位不愿具名的善心人士每月固定资助,而且,三年前一听说院长病了,不但支付所有的医药费,还特别派了看护每天过来照顾院长。”
“真是感谢!希望那位善心人士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心语知道那位善心人士一定就是高正琛,但他既然不愿具名,她也就不说破。“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看护?”
“她上街去帮院长买东西了。”
心语点点头。“许老师,多亏有你撑着育幼院,否则,这群小朋友就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了。”
许玉芬不禁红了脸。“也不是啦。是我儿子生病,所以,我跟菩萨发愿要来照顾无依无靠的孩子啦。”
“喔?你好伟大喔……”心语佩服地说着,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不抱再见到母亲的希望了,或许母亲已经有一个快乐、安稳的生活了吧?
她不怪母亲当年把她丢下,她知道每天以泪洗面的母亲,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她谅解她,希望母亲也能永远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夏小姐,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
“谢谢,不用了。”心语婉拒,然后深深一鞠躬。“许老师,院长就拜托你了。”
“不要这么客气啦,这是我应该做的啦。”许玉芬又不好意思了。
离开了育幼院,本想到公司找沐融,可是沐融在上班,她也不好意思常常去打扰她……
心语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于是她下了车,让小李先回去,然后一个人在路上瞎逛着,不知不觉,她逛到了一处公园,就在公园长椅上稍作休息,看着一对对谈情说爱的情侣,心语又想起了高天寒……
唉!他人都还没飞到瑞士,她就这么想他了……
这时,心语听到了几声有气无力的动物叫声,她四周看了看,发现大垃圾桶旁有一只纸箱。
她好奇的打开纸箱,里头竟然是三只奄奄一息的小狗,瞧它们瘦巴巴的样子,肯定是饿坏了!
“别怕,我一定会救你们,我不会丢下你们的。”
心语吃力地抱起纸箱,招了计程车,连忙赶往兽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