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少爷长大了。”老蔡露出安慰的笑,“老爷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相对于他们的兴高采烈,章咏琴只是静静走进屋,没人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圣希叹口气,无力感又升上心头,“蔡叔,当初你是怎么追到蔡婶的?”
“这个嘛~~”老蔡不愧姜是老的辣,指出重点中的重点,“先成为她最需要的人,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圣希暗自咀嚼这句话,该怎么做才能成为琴姊最需要的人?看来他要学习的还很多,就算老爸在也不一定帮得了他,只有靠自己一点一滴摸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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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圣希收到了大学通知书,下课后就冲向“全亚集团”总公司,最近他经常出现,众人都认得这位小开,纷纷打招呼,“殷先生好!”
“大家好!”圣希快乐得像匹马,只差没飞上天,大家看到他灿烂的笑脸,虽然不明白原因也跟着开心起来。
走进“顾问办公室”,首先看到的不是章咏琴,而是她的秘书范书平,圣希一直无法理解,琴姊为何要用男人担任秘书?而且还是个斯文秀气的小白脸?
范书平泡了杯咖啡,招呼圣希先坐下,“殷先生,不好意思,章小姐正在讲电话,请你稍候。”
“没关系,我等!”圣希有的是耐心。
等候的时间内,两个男人相对无言,若非圣希突然跑来,范书平早该下班了,这时他只好东摸西摸,整理一下桌面。
“请问……你跟琴姊是什么关系?”
“咦?为什么这么问?”范书平差点打翻整排资料夹。
圣希不愿有话藏心头,“请你直接回答我,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话。”
看来殷少爷是认真的,范书乎摸摸眼镜,咳嗽几下才说:“在学校的时候,我是学长、她是学妹,后来进了公司,她是上司、我是属下。”
“什么?以前你们是学长和学妹?!”圣希对这一点感到非常不悦。
范书平被他愤怒的表情吓着了,谨慎发言,“呃……只是刚好念同一所高中,我高三的时候她高一,当时她就小有名气,以第一名考进学校,果然成为杰出校友。”
“除此以外,你们没有任何交情?”
“当然,我们私交也不错,共事相当愉快。”范书平一说完话,连忙补充,“我已经订婚了,年底一定结婚!”
“奇怪了,你的眼睛长在哪儿?”圣希不明白,范书平怎么可能不欣赏琴姊?
殷少爷果真是恋爱中的男人,范书平露出了解的微笑,“章小姐一进公司就引起多次内战,我不是那种喜欢抢破头的人,所以得到这个职位,算是无欲则刚吧!”
“抱歉,问了这么多无礼的问题。”圣希鞠个躬表示歉意,他相信范书平的话,除非是同性恋或另有对象,否则不会对琴姊毫无感觉。
“千万别这么说!”范书平连忙摇手,“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圣希正想多问一些琴姊的事,刚好章咏琴已结束电话,走出门来,“你们在谈什么?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章咏琴一出现,圣希的注意力马上转移,“琴姊,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范秘书,你先下班吧!”章咏琴不想让外人看到太多。
“好的,明天见。”范书平求之不得,在这两人之间,他的存在是多余的。
范书平一离开,章咏琴才让圣希进她办公室,“有话快说。”
“我申请到第一志愿了!第一志愿耶!”他打开通知书,指出自己的名字,“你看,上面写着殷圣希,没错,就是我!”
瞧他兴奋得像只猴子似的,她第一百万次在心中感叹,为何她的人生必须跟他纠缠在一起?然而她没有选择余地,这已是既定事实。
她点个头说:“很好。”
“岂只很好?应该说非常好、有够好、太好了!”他一点都不满意,她至少该用力抱住他,给他一个超级热吻才对!
“别吵了。”她耳朵发疼,“我带你去买几件像样的西装。”
“我已经有很多西装了。”虽说他才十八岁,由于家族企业的关系,免不了要出席一些正式场合,他从小就年年订作西装,穿得都没啥新鲜感了。
她的口气没得商量,“你那些是男孩子穿的,现在开始,你要做个男人。”
“遵命!”琴姊总是对的,他只要举起双手双脚赞成就好。
“穿什么衣服就得像什么样,别让你的内在侮辱了外表。”她要他长大成器,不愧对殷董事长的期待,更不负她长久以来的用心。
“我一定全力以赴!”为了做她的男人,教他不穿衣服也行。
晚上七点,他们走进一家历史悠久的西服店,圣希发现没别的客人,难道琴姊包下了整间店?不会吧?她刚才反应那么冷淡,怎么可能为他如此大手笔?
正当他思索之际,文质彬彬的店长走到他面前,“殷先生,请到试衣室。”
“哦!”圣希跟着店长走进一看,琴姊所说的“几件像样的西装”,居然有三十套,涵盖不同季节、质料、休闲、正式等款,而且半秒钟都不用等,老早就准备好了,全是他的尺寸!
不管店长还在介绍,不管自己衣衫不整,圣希已冲出房间,抓起章咏琴的手问:“这些都是要给我的?你什么时候订做的?”
她轻轻拍开他的手,“上个月吩咐的,你应该不会突然长高太多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莫非她每天都在看他,眼光精确到不用多问?
“我就是知道,行不行?”她懒得跟他解释,双颊却微微发红。
他感动得差点哭出来,一心只想紧紧拥抱她,但她看出他的冲动,指着他说:“快去换衣服,你这什么样子?”
他一低头,发现自己露出了胸膛,店员们都不好意思的望向别处,看来这不是表达感动的好时机,他还是先照琴姊的话做吧!
走进试衣室,圣希一边穿衣一边问店长,“请问琴姊她……我是说章小姐,她是不是花了很多时间挑选我的衣服?”
店长替他扣好袖扣,带着赞赏的口吻说:“是呀!从上个月初到现在,我几乎每天都跟章小姐通电话,这段时间我们推掉了其他生意,只负责做好这三十套西装。”
“真是辛苦你们了。”圣希发觉自己有点哽咽,就算她忘了他的生日,但她一直在想他的事,不是吗?
“最幸苦的人是章小姐,她的用心令人钦佩。”店长打开房门,心情又骄傲又忐忑,“请让章小姐看看,我们的作品她是否满意?”
圣希缓缓走出房间,仿佛第一次穿西装,只希望自己配得上这外表。
咏琴看了他一眼,口气和平常一样冷静,“还可以。”
然而,他心底有种微妙的感受,这么多的颜色,剪裁、配件,都是由琴姊决定的,仿佛妻子为丈夫挑购衣物,远比言语更贴切、更实在。
“这条领带不行,多拿几打过来。”章咏琴的品味一流、眼光独到,或者该说她是完美主义者,挑三拣四的让旁人抓狂。
然而客人就是金主,更何况这是位财神爷,所有店员都卯足全力,务必达到章小姊的标准,那正是他们的使命所在呀!
圣希不厌其烦的更换,几乎像个专业模特儿,比起琴姊为他的付出,他花这点精神算什么?
终于,章咏琴决定有十八套西装合格,只有十二套还需要修改,店长和店员们再三感谢,能有百分之六十通过检验,已经远超过他们的期待,由此可见章咏琴是个多么难讨好的客人,做她的生意就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麻烦你们送到这个地址。”章咏琴取出即期支票付款,“做得比我想像中还好。”
“谢谢章小姐的肯定,我们会再求进步。”店长深深鞠躬以示敬意。
圣希默默看着这画面,深觉站在琴姊身旁万分荣幸,因为她是如此受人尊重,但愿有一天他也能让琴姊引以为荣。
回家的路上,由圣希开车载章咏琴,他的心情格外昂扬,声音格外兴奋,“琴姊,既然我申请到学校了,明天开始我可以去公司实习吗?我想跟着你学东西。”
“那当然,否则我何必给你做西装?”
“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你看着吧!”此刻他胸怀大志,就等大展身手了。
“我对你没什么期望,对得起你父亲就好了。”
“你对我说话都好冷淡!”他这抱怨像是撒娇,眼中仍是暖暖笑意,“可是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无聊。”她打开车窗看风景,无意继续这话题。
“琴姊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他勇敢的吐露心声,甚至唱起歌来,“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吵死了。”她干脆捂起耳朵。
但他唱得更是疯狂,简直到了咆哮的地步,“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
车内、车外都是他的歌声,她除了聆听还能怎样?一抹微笑浮上嘴角,她在心里也默默跟着哼起: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第五章
隔天起,圣希向学校请了假,转向“全亚集团”报到,反正,学校是他家的附属单位;反正,剩下一个月他就要毕业;反正,他殷圣希想怎样就怎样。
对此最遗憾的人是阿升,自从圣希不去上学后,他能拿的好康礼物都没了。
公司里,笑容亲切的范书平正等着他,“章小姐说你要来实习,由我负责指导,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请多多指教!”圣希满怀雄心,他就要更靠近琴姊了。
然而,想像中的紧凑会议、参访行程、招待客户,全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目前他的职称是助理秘书,也就是范书平的助理,从文书处理开始做起。
本以为这不过是打打电脑、整理资料,谁知道规矩一大堆,尤其范书平的要求之严格,害圣希差点以为自己是个智障。
“不行、不行!章小姐最讨厌人家做事潦草,你一定要做到毫无错误,干净俐落,甚至是超乎完美!”范书平将报表全部退回,要求他立刻重做。
圣希顿时傻住,完美已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居然还得超乎完美?
“我可不是针对你,别误会了。”范书平耐心解释,“你随便去打听就知道,章小姐的高标准不是一两天的事,我也是熬了快三年才了解,任何次级品在她看来都是无法饶恕的,为了避免被她骂到狗血淋头,唯一的方法就是压榨你自己。”
“0K,我重做。”圣希没第二句话说,既然这是琴姊的交代,他必须尽力完成。
“除了文书处理,连泡咖啡都有学问。”范书平拿出厚厚一叠备忘录,“这些是我整理出来的心得,希望对你有帮助。”
“范大哥,谢谢你。”圣希还没打开就感觉到那重量,可见是本血泪辛酸史。
“这下你应该了解,我为什么对章小姐没有非分之想,想做她的男人除非有三头六臂,不然就必须是个超人。”范书乎开了个玩笑,转过身忙自己的事。
范书平的话让圣希颇有同戚,更想到琴姊对他的培育,她要他成为最优秀的人才,是否也表示她希望他成为她的男人?
摸摸身上的手工制西装,他不禁有点同情那些店员,想必他们受到莫大的挑战,日夜加工才做出琴姊所要的水准。
好了,没有时间多想了,他告诉自己:快马加鞭,务必赶上琴姊的脚步!
从早上九点折磨到傍晚六点,下班时间终于到了,范书平收拾东西要离开,圣希连忙说:“琴姊还没走耶!”
范书平只是耸了耸肩,“章小姐一向工作得很晚,我可没办法,我要回家了。”
“可是……”留她一人在那么大的办公室,多寂寞、多凄凉。
圣希的焦虑都写在脸上了,范书平含笑说明,“你放心,该做的事我都做完了,章小姐从来没要求我加班。”
“那她为什么不早点下班?”
“我想是责任感的关系吧!”范书平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为了你父亲的交代,她整个人绷得很紧,除了要求别人更要求自己,谁劝她都没用。”
“原来如此……”圣希神情落寞的垂下头,他第一次希望老爸不曾把自己交付给琴姊,这对她来说太辛苦也太沉重了。
范书平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加油!等过几年你能独当一面,她就要好好休息了,她常这么说。”
“我会好好努力。”他欠她的那么多,不知一辈子能否还完?
“你就等她一起下班吧!”范书平对他眨眨眼,“根据我所了解,至少要到十点才会离开喔!”
“老天……”过去他常抱怨她只工作不理他,现在才了解她用心良苦,有谁会想过她这样的生活?
“高处不胜寒,这是章小姐给我的感觉,希望你有能力陪伴她。”范书平留下语意深长的一句话,拿起公事包便离开了。
高处不胜寒,圣希默默思考这句话,外表坚强的琴姊或许也有寂寞的一面,要到何时他才有资格安慰她、照顾她,真希望他快快长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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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过门,圣希走进章咏琴的办公室,不太确定的说:“琴姊,范秘书已经下班了。”
“你也可以走了。”她连抬头都省了,只顾研究合约书。
“我想留下来……多学点东西。”其实他想说的是——他要陪在她身旁,哪儿也不去。
“这有些资料,你看看也好。”她指向数量惊人的书柜,要他自己选取,那宝藏可说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是!”他立刻抽了一本管理丛书,埋头苦读,里面有些做记号的地方,想必是琴姊画出的重点,他要赶上她的程度还有好长一段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人共处一室,感觉却如此遥远,仿佛有道银河流过,她是织女,他是牛郎,连座鹊桥都求之不得。
看她伸手揉着额头,他放下书本,期期艾艾的问:“琴姊,我帮你按摩好不好?”
没想到她立刻答应了,“好。”
“你、你说什么?”他竟能那样靠近她,甚至碰触她?
“我说好。”她的反应似乎他只是提议来杯热茶,“有时我会找按摩师过来,确实是很好的放松之道,希望你的技巧不会太差。”
“哦!我试试看。”他的双手抚上她的肩,第一个感觉就是她好瘦,而且太僵硬了,瞧她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他真想陪她度个长假,可惜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他尽量放轻力道按摩,而她也确实累了,闭眼靠在椅背,逐渐陷入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