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喏，这是相关数据，你可以参考一下。”
“采铃小姐，那你几岁？结婚了吗？”丁先生直问。
“哇，怎么问我这么敏感的问题呀!年龄我保密，但我还没有结婚，有男朋友了，而且这个男朋友也是透过婚友社介绍认识的，所以你们不要排斥婚友社，并不是每个婚友社都是吸钱不吐渣渣的，我们狂爱就不一样。当初我就是认为狂爱的服务热忱，又替我介绍了一个好男人，所以我才决定加入她们、走入这行的。”又是一连串官方说法。
“哦？！那入会费多少？团体的话有没有打折？”
“有有有，三人以上就是团体喽，每个人入会费打七折……”
卫子翔开完会出来，到业务部巡察，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个景象，该出去接洽外务的没出去，该乖乖坐在话机前接电话的没在座位上，全都围成一个小圈圈，热烈的讨论着。
寻常开会时，他们可没有这么多话，而且最令他意外的，是他们想交友的态度，竟是如此的热中!
“怎么，休息时间到了吗？”卫子翔此言一出，截断众人的情梦。
“总、经、理？！”
完了!怎么会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连总经理的例行会议结束了都不知道？！
糟糕!早上跟人约好了，忘了出发。
哎呀!上班聊天被抓包，老总对他的印象一定差极了……
众人在心里哀嚎，忙作鸟兽散，亡羊补牢的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这一解散，独留坐在招待椅上的杨采铃。“啊，你们怎么都走－－”
“是你？！”卫子翔看向让他员工工作停摆的祸首，一眼就认出了她。
看着他往自己的方向走来，她的心紧张得乱了节拍。
他看起来比自己印象中还要伟岸，五官深刻的轮廓也更明显了，凛人的气势比那一天还强、还猛，他在公司里一向都是这样的吗？
她刚刚听见他们唤他总经理，足见当日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的身分确实不凡，这也难怪他会这样严厉，否则怎么撑起一间公司呢？
“你怎么来的？”方才在会议室里让他心不在焉的她，突然真实的出现在眼前，他除了讶异之外，还有震撼。
“我？芳英载我来的。你的记忆力好好喔!”她本来以为要再介绍一遍的。
“还可以。”他轻笑，这句话是称赞他还是在巴结他？！“你来这里是……”
“为我的业绩打拚呀!”
其实也有部分的原因是为了来看他，只是她进来好久了，现在才如愿；她在心底悄悄想着。
“……总经理、杨小姐，你们认识？！”员工们个个面露惊色。
“嗯。”他颔首，转身看向她问道:“那你事情办完了吗？”
“我……办完了。”她撒谎，以为他的严厉态度是因为气她到这里拉生意，影响到员工上班。“我、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反正他们手里都有一张她给的名片，要入会再私下找她就行了，还是赶快离开比较保险。
“等一等。”情急之下，他抓住她的手，凭借着掌心传来的热度，一股悸动开始流通。
“啊!”她看向两人相触的地方，感觉紧紧的、热热的，心里忍下住偷偷想着，不知他有没有注意到，这次换成是他真情流露？
“我送你回去。”他硬声道。
“啊－－”这惊讶的单音可不是杨采铃发出的，而是卫子翔的员工们。
头儿有没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他该不会忘了自己还有得忙吧？他不是常常告诫他们，送人回家的事交给出租车司机处理就行了吗？！
他们瞪大了眼睛，等着看女主角的回应。
“不用了，你忙，我改天再来。”
“噢－－”女主角居然拒绝引她知不知道要总经理主动开车接送，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也许还是总经理生平头一遭呢!
“你改天再来？”她还想来干什么？再找他的员工下手吗？
“是呀!有好几位大哥都很有兴趣，我下次再带表格来，顺便介绍美女哦!”
她不知道在他这个工作狂面前，最好别提工作以外的事，所以她笑容满面地说着，并睁大灵动的眼睛看着他，期待自己可以很快再见到他。
明天吧!明天她会再来。
有没有搞错啊？跟严肃到不行的总经理提什么兴趣、美女，不是存心想让他们难过吗？
“啊，不、不必了，我们不想美女，目前只想好好工作。”
“采铃小姐，谢谢啦!我刚刚也是想这样跟你说。”
“不会吧？”这样她不就不能再见到他了？她的眸色骤变，失落感写在脸上。
他一直注意着她，一丝丝细微的变化都没有错过；在他出声之前，明明她身上散发出喜悦的光芒，此刻她却忧心忡忡……她该不会是在难过吧？难过着自己诉说了一上午的结婚理念，却没有人赞同？
“她跟你们说了这么久，你们还要犹豫？”卫子翔浓眉一勾，冰冷的语调让室内温度骤降，众人不约而同地打起寒颤。
呃……总经理的意思是啥？
他们心里边发毛，边小心翼翼地忖度着总经理的话中之意。
其实，卫子翔哪有要干么？不过就是要帮她而已嘛!
“小颜。”他点名道。
“有。”名唤小颜的男子立刻举手，心跳飞快。
“还不去把大家的名片收一收，拿来给杨小姐。”
“是。”小颜二话不说，开始搜刮在场所有人的名片。
原来总经理是这个意思呀!懂了懂了。
耶!总经理真是太开明了，这个假日大家都可以一起去把美眉了!他们在心底欢呼。
“采铃小姐，名片!”
“这……”她抬头望向他，脸上浮现出一堆的疑问。
“你就收下来，他们一定会加入的，你们说是吧？”威凛的眸色一扫，强迫接受的讯息一打，哪个会不识相的看不懂？
他们纷纷点头。“总经理说得是，采铃，名片你无拿回去交差，明天我们就把钱准备好。”
“是呀是呀!才几千元，没有多少啦!”
她还来不及回应，卫子翔就先出声了，冶傲地说道:“谁准你叫她采铃的？你跟她有这么熟吗？”
“没、有。”
这下子没有人会再叫她采铃了，简单两句话就把她费了半个小时建立的“超友谊”关系给毁掉。
“没有就好。”他转头询问杨辨铃。“那你都忙完了，可以走了？”
“嗯。”他轻轻松松就让她多了十几个会员，事情都敦他一手包办了，她还有什么好忙呢？
只是往后少了一个可以见他的借口，很闷哪!
“那走吧!这么容易迷路还是不要随便跑出来，失踪人口数已经够多了，你还想加入吗？”
不知怎地，他责难的话听起来像关心，她不但不觉得难过，反而感到有股暖流在胸口流窜。
“我要工作。”
他蹙眉。“她们不是知道你的困难吗？怎么不留你顾店？”好朋友都这么没道义，那她何必替她们赚钱？
由衷的心疼冲昏了他的脑子吗？他这个向来眼里只有赚钱、努力、没啥人性的工作狂，今天心中居然会冒出“道义”两字引简直不可思议。
“我……”她想替好姊妹们解释。
“好了，这事非得解决不可!走，我带你去认路。”卫子翔不由分说地替她提起公文包，大掌环上她的肩头，将她带离办公室。
那捍卫的模样像是一松手，她就会溜掉般。
他这么急切且专注的替她开路，全副心思都搁在她身上，好像全世界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你要带我去认路？！”走出业务部办公室，她仍然不敢置信。
他的工作呢？
“没错。”他带着她搭乘专用电梯下楼，她的气息在他的四周旋绕，明显的存在感让他有股踏实。
他是怎么了？忘记自己还有工作了吗？
此刻，可以确定的是，他真的把待会儿要和客户见面的事给忘了……
“总、总经理呢？他不是来这里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柯盈心闯进业务部办公室，打断了众人眼里的呆滞。
“总经理不会是跟采铃谈恋爱吧？”
“厚～～你又叫她辨铃，犯上!”
“不准我们这样叫她，又灵活运用职权……这、这不是谈恋爱是啥？”
“她刚才说男友是在婚友社认识的，这不就表示总经理也去婚友社？！难怪刚才他自己没报名。”
“什么？！不会吧……本来还想把她的说，没想到被总经理抢先了一步。”
“厚～～肖想总经理夫人，犯上!”
柯盈心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讲什么？快跟我说总经理人呢？”
“他去谈恋爱了。”
“假公济私。”
“谈恋爱!怎么可能？！”柯盈心不相信的惊呼。
总经理忙公事都没时间了，怎么可能有时间谈恋爱？
况且他的时间明明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掌控在她手里的呀!何时冒出一个女朋友 ，她竟然不知道？！
“我们也不相信啊!可事实就是事实。”
“从现在开始呀!我们可以免除加班喽!”
“万岁!”
安静片刻的业务部，刹那间又开始吵杂起来，但是这一回，吵杂里多了些人性、多了声欢呼，也多了分不可思议……
第四章
“你还有哪个地方要去的，我送你。”将车子转出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他边开边问道。
“没有耶!今天就只有安排来这里。”
“那你要回去了？”他注意到自己的语气竟带着一点点的遗憾。
“嗯，是呀!”她的心底滑过淡淡的惆怅。
彼此皆有一分难舍。
“时间还这么早，不如我现在教你认路吧!”
“啊？！”她本来要说怎么学都没有用的，可是心里却有道强烈的欲望，告诉她不想只见他一面就离开，她想再多留一下子，一下子应该不会太为难吧？！
“我说我教你怎么认路。”卫子翔重复了一遍，不愿去想自己其实应该回去上班才对。
“好啊!但是我不聪明喔!”她先自首。
“聪不聪明要由我来决定，不是你。”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长处与缺点，他不喜欢她那妄自菲薄的样子。
“哦!”杨采铃点头。
他这是在安慰她吗？
“你想无从哪里开始？”
“公司附近吧!我不想连出门买午餐都有困难。”
“说得对，民以食为天。”他看了手表。“我们无去认几条路再去吃饭。”
“好呀!这次换我请你。”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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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分钟后，他们来到她公司附近。
“……你好厉害耶!走过一次就知道了。”
“那是因为你不是驾驶人，若是让你骑车或开车，你很快就会记住附近的地形。你一定不曾自己骑过车吧？”老是被载，压根儿不必记路，坐再多次的车，也很难认得方向。
“对呀!以前念书的时候都是搭公车，再不然就是给同学载……你是说如果我会骑车的话，这种毛病就会好了？！”她的眼睛发亮，仿佛他给了她一线生机似的。
“不见得，但可以一试。你有驾照吗？”
“驾照？有呀!五十CC驾照一张。可是没上过路喔!”
瞧她说得好像她拿的是大卡车驾照一般，卫子翔瞥了她一眼，差点夸她一声“了不起”。
“改天我教你骑车。”看样子她大概也没骑过车吧？
“你要教我？”她大喜，可随后想到他的忙禄，神色黯然地说：“可是你这 忙……”
“我会尽量抽出时间，难道你不想自己骑车在台北街头绕来绕去？”
“当然想呀!可是我会迷路!”
“我这不就在教了吗？你得认真学。”
当老师是一个不错的体验，尤其又教到她这么有反应的学生。她学会了，会不吝赞美，把这个老师的厉害捧上天；她若学不来，一对如控诉般的大眸会瞅着老师瞧，让人比一个杀人犯的父亲还内疚，想尽办法都要教会她。
那种使命感哪，像深烙在体内一样，敦你轻易的就能想起这个剔除不掉的烙印 !幸好这烙印下痛，只偶尔会发出微热，让心窝甜又暖。
“我要去买一辆机车吗？”
她的追问打断了他的出神。“那倒不用，我公司有一辆，改天我再骑出来。”
“哦，谢谢你!你为什么要教我呀？”
他耸耸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无拿笔记一下，离你们婚友社两条街外，有消防队和警察局，隔壁是天主教教会。原来这里有敦会，名字是……都记好了没？”
她飞快地拿笔抄写，全副心思都放在认路上头，很快便忘了追问刚刚的问题。
“我要往右转了，你只要记得一个原则，不管开车、骑车都顺右手，往光亮的地方走，标的物愈大，对找路愈有帮助。”
“右手啊!嗯……”她低喃，还是有点左右不分的障碍。
知道她的困难，卫子翔灵机一动，动手拆掉挂在车上的一个水晶挂饰，绕了一圈后，对她说道：“喏，手给我。”
她很自然地伸出了右手。
“你记得，有戴水晶的就是右手，懂吗？”
“哇!好主意，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你真聪明!”
她又一脸惊奇的望着他了，流转的水眸不但写着兴奋，还有对他的崇拜。
他怔了下，从她的眼里读到了他的伟大，不禁跟着她开心起来。“这没什么。”他酷酷地说。
心头明明大乐，却要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真不是普通的难呀!
“你好了不起，如果我可以早点遇到你，迷路的问题就不会这么严重了。”杨采铃还在雀跃中，直觉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是吗？”
“嗯，你好棒!”她点头。
在她这么肯定的语调与表情之下，他决定不“ㄍ一ㄥ”了，唇办勾起、深眸含笑，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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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个小时过后，课程暂毕，他带她来到一间欧式餐厅，古典唯美的奢华布置，颇有置身于中古欧洲宫廷的感觉。
“你常来这里吗？”
她一进来，宽敞的空间与几个充作隔间的屏风便足以教她头昏了。
“还好。这里的商业午餐不错，又快又省时。”点完餐不久，侍者果真很快就送上了餐点。
不过话虽如此，一切都讲求快速和时效的他，竟然会提议带她到处绕？他真的找不出理由。
“吃得快很不容易消化，对胃肠是一种负担呢!你通常吃饭都这么赶吗？”
“吃东西不过是为了维持生命，有吃就好，通常盈心……她是我的秘书，平时都是她外出用餐后顺道提便当回来给我。”
闻言，她眉心一攒。“你怎么会有这种观念呢？把吃饭当作是应付，对身心都是不好的，你现在是年纪轻，没有什么感觉，等年纪大一点就知道了……你干么这样看我？”她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的盯视给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