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你所有儿子都死光了以后,你不得不接受只剩下我一个可以继承你的血脉的事实。”
“不肖女!”老人倏地跳起,一巴掌打向她。
她敏捷闪过,再躲过老人的第二拳,“老头,你真老了,不但没力还没劲。”霍然攫住黑风堂的手不放,凑近他的脸庞,“啧啧,瞧瞧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黑风堂怎么了?老了,病了,丑了,竟然败在他最瞧不起的女人上头。”
黑风堂挣扎,“放手。”
她没放,还凉凉的说:“我又没用多大力气,凭你的能耐应该可以轻易摆脱吧?”
白永健乘机慢慢爬向门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又特别讨厌麻烦,还是不要加入一起念得好。
——他要爬到门口时,黑风堂举脚踢向女儿的胸前。
黑雪君砰然向后倒去,压坏了放佛珠的小几。黑风堂没给黑雪君爬起来的时间,又凌厉的踢脚,她狼狈的险险躲开,却还是挨了黑风堂重重的一记耳光。
“臭女人,敢瞧不起我。”
呃,这哪是父女,根本是仇人嘛!还是快闪、快闪。
“我就是瞧不起你,”黑雪君擦掉嘴边的血渍,“怎样?”手刀狠劈过去。
黑风堂也不客气,拳头迎上。
就这么一阵手来脚去,快得让人看了眼花撩乱,狠得让人心惊胆跳,他没学过武也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吵架比武,简直是在拚命。
“砰……砰……砰……”禅室的东西-个个迅速被打碎。白永健赶快紧贴墙壁免遭池鱼之殃,然后沿着墙壁,慢慢的,不惊动生死决斗的两人跨过门槛,很小心的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战况真是激烈呀!好在刚刚他没出面阻止,这黑风堂还真是宝刀未老,只是这宝刀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太残忍了吧;可这女儿对她父亲又何尝仁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要够聪明,就不要去念它。他一再警惕自己。
终于跨出门口,想循着来时路快速离开这个意外频生的地方,但才来到大雄宝殿,一群兄弟就围了过来。
“白先生,里面情况怎么样?”
“老大赢,还是大爷赢?”
“大爷没受伤吧?”
“老大没事吗?”
呃,态度变得很多喔!他来的时候,根本鸟都不鸟他,就因为知道他要当他们老大未来的夫婿就彻底改变态度吗?
就算是,也不能得意,毕竟他很“娇—”的。
缩了缩脖子,他抖颤的说:“别围着我,走开点,我会怕。”歇斯底里的挥着手,把这些兄弟挥开些。
没漏看那些兄弟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鄙夷,很好,记得去奉劝那个辣手催父的“老大”不要嫁他吧!
“他们在里面打得很厉害,我也看不出谁胜谁败,我怕他们打到我就先出来。”他悄悄的移往大门,要跑,趁乱最好。
“你要去哪里?”一个兄弟还算聪明的看破他的企图。
白永健笑,很处变不惊的“承认”,“你们老大叫我滚,她不要再见到我。”
兄弟—面——觑。
“我们大爷怎么说?”
“他打得很喘,没空说话,我想我还是听你们老大的话比较好。”看见兄弟们脸上的犹豫,他卖力地再添些油,“毕竟你们老大年轻力壮,现在就已经跟你们大爷平分秋色,很快的一定就能胜出你们大爷许多,所以未免你们老大生气,我还是先离开比较妥当。”
问题是,没有兄弟有胆子放他这样离开呀!
“不然,你们谁进去请示一下好了。”明知他们绝对不敢,他还这样说。
听着里面撞击破空声不断,兄弟们死都不敢靠近战场一步。
“你们老大说下次再看到我就要杀了我……”他做了个杀头的手势,“然后你们大爷就吼说要杀我除非先踩过他的尸体,如果待会儿先走出来的不是大爷,是老大,她看到我会怎样?”
先杀了他。大家这么想。
“那大爷会怪谁?”他贼贼地再次引导。
先怪他们。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是学校的老师,学校在,我就在,你们随时都可以找到我;但是,我若被你们老大‘怎么’了,你们就很难跟大爷交代了。”他循循善诱。
每个兄弟都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我先走好了。”
似乎也只能这样做了。
“那……我走了。”他脚底抹油,迅速朝庙口走去。这次果真没人阻止,呵呵,他可是智商一七五,想脱身,只要小小智取一下就行。
“等等。”身后传来一声。
轻盈飞舞的蝴蝶蓦然僵住身子,“害怕”的缓缓转身,面对两个表—还算和善的兄弟。“呃,请问什么事?”该不会要他留下来吧?
“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呼--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可以吐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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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后--
率先走出来的是老大,头发有点乱,可兄弟们没人敢出声询问,只是低着头恭送老大出门。
黑雪君却在大门口突然站住,霍地转身,扫了诸位弟兄一眼,厉声宣布,“要是你们敢再配合大爷帮我找男人,我就一个个打断你们的狗腿!”拳头掐得咯咯作响。
听得众人心怦怦狂跳,边目送老大出门办事,边在心里想着,幸好刚刚放了未来姑爷一马。
“阿土、阿火、阿木?”里面又传来吆喝。
三个兄弟急忙飞奔进去,就见禅室一片狼藉,全都毁了,没毁的只有大爷和那串他握在手里的佛珠。
黑风堂真够狼狈的,不但头发乱了,气喘吁吁,连胡子都打结了,脸颊上又多了一块瘀青。那只拿佛珠的手不住的抖着,不知是气到发颤,还是打到没力抖成那样。
“我那女婿咧?”他女儿愈不要,他就愈要白永健当他的女婿。
“回去了。”
“是谁那么大胆让他回去的?”黑风堂怒吼。
吓死他们异口同声,“是老大。”
黑风堂挫败的闭上眼,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竟生了这么个女儿跟他作对?他一生打遍天下无敌手,到头来竟栽在一个丫头片子手上?
他死都不甘心。
霍然睁开眼,黑风堂咬牙命令,“立刻把他带回来!”
“可是老大那边……”
黑风堂气得把佛珠丢过去,“你们听我的,还是听她的?”
呜,好为难。
谁来救救他们,教他们怎么做啊?
第三章
“哥,你是出差还是逃命啊?”白霂英站在门口,一边吃着洋芋片,一边看着白永健行色匆匆的随便抓起衣服就往行李箱塞。
白永健没抬头也没停下动作,“我在救大家的命。”快,他得快,趁那该死还不死的黑风堂逮到他之前开溜。
“怎么说?”白霂英不解的歪着头,嘴巴仍卡滋卡滋的咬着洋芋片。
“倒楣呀!”把行李箱的盖子关上,卡嚓两声落了锁,他提来行李就步出房门,旋风般的飙下楼,就要逃窜出门。
“到匠发生了什么事?”白霂英跟在他后头,实在好奇。
他把行李箱丢进后车箱,“砰!”的关上车盖,转身握住小妹的肩膀,郑重的警告,“小英,倘若有陌生人来找我,你千万不能说出我去哪里。”
“我是不知道你要去哪里呀!”白霂英又抓了一把洋芋片塞进嘴里。
说的也是。这时候不知道反而安全。
“还有,家里门窗要锁好,如果有陌生人上门,千万不要开门。”
白霂英翻了翻白眼,拜托,当她三岁小孩呀,教这种谁都知道的常识。
“废话真多。”她嫌弃的推开他的手,“有没有建设性一点的意见?”
有,最有建设的一句话就是,“注意自己的安全,还有其他人的。”
“还是废话。”白霂英赏他一记白眼,“你到底要去哪里?”这点她——好奇的。
白永健深深吸了口气,“到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哦,这样不是出差罗?”
时间紧迫,他得走了。“本来就不是。”钻进车里,关上——,启动引擎。
“你到底惹了什么麻烦?”白霂英把头挂在敞开的车窗上,仍不放弃的追问。
“老人,”他推开妹妹的头,“还有女人。”按键把玻璃窗往上升,踩动油门。
白霂英大概了解的点点头,后退一步,“那的确麻烦。”
看着她二哥“咻!”的把车开走,迅速远离。
她咔滋咔滋的咬着洋芋片,自言自语的思索,“到底是怎样的老人和女人可以把我二哥吓成这个样子?”二哥向来聪明,遇到难题总是运用他那聪明的脑袋轻轻松松的解决,从来没逃过,像这次这样抱头鼠窜,相信这事情……
“一定很麻烦。”她想。到底是什么事呢?
“小姐?”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
白霂英转身,愕然看见一个戴着墨镜,一点也不友善的男子。
“白永健在哪儿?”看起来像是流氓。
她摇头,“白永健?听都没听过。”
“骗鬼。”男子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拿到她眼前晃了晃,那是她无聊上载到网路相簿上与她二哥合照的相片,她还记得曾经加注:任我予取予求的老哥。
这下死定了。
“你不是他妹吗?”男子揪住她的衣襟,洋芋片从她手上掉到地上。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嘿嘿傻笑。
“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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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大约市价四千万的豪宅,室内空间……照他估量,约有两百坪吧?偌大约空间,打扫起来挺累人的。
他这懒人却穿着围裙拿着拖把仔细的擦过那一大片的桧木地板,额头上不断冒出细细的汗珠……好累喔!
突然,热水壶的汽笛声响。
他忙不迭的抛下手上的拖把冲进厨房,关掉炉火,把刚烧开的热水倒进一旁的泡面里,小心拿了个碟子当盖子。
眼光哀怨的瞄了眼饭厅里大餐桌上的丰盛佳肴,看得到却吃不得!
他捧着泡面坐到餐桌旁,一边看着令人垂涎的山珍海味,一边幻想他正吃着山珍海味般的吞着泡面。呜……他好命苦。
好不容易吃完了泡面,正拿起拖把继续抹地时,电铃响起。他匆忙搁下拖把,打开大门,门外竟是她--黑雪君。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也没确定门外是谁就开门,你有没有危机意识呀!”横了他一眼,大剌剌的走进玄关。
他躬身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连忙拿出皮制拖鞋放到她脚前,“请换。”
黑雪君抬脚,让他帮她脱鞋,然后穿上拖鞋,踩上有点湿漉的地板,不禁皱眉,“这么点地你要擦多久?你是乌龟还是蜗牛?”
他诚惶诚恐的站在她后面,“我比它们还不如。”
“哼!无能。”冷讽一声,她走向餐桌。
“是,是,你说的是。”他谦恭的叠声道,连忙拉开餐桌旁的椅子恭请她入座。“老大,请吃,我特地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还恭敬地奉上碗筷。
她拿起筷子夹了点菜入口,眉头皱紧,“太咸。”
“对不起。”他打自己一巴掌,力道还不轻呢!
她再舀了口汤喝,“这汤……太冷。”
“对不起。”他再打自己一巴掌,力道比上次更重。
她没啥反应的夹了片凉拌黄瓜就口,然后怒声喝,“这根本没煮熟。”
他“砰!”的跪地,抬头求饶,“你饶了我这次,我下次一定把它煮熟。”
可她已经一脚踹过去,踹得他呈大字趴贴在地上,可怜又哀怨的捂着两片红通通的脸颊缓缓爬起,认命的哀求,“亲爱的,只要你能消气,再多踹几脚。”
黑雪君真的站起来猛踹,而且一脚比一脚有力、一脚比-脚痛死人,“没用的东西,连点家事都做不好,我养你做什么?养条狗都比你有用,至少还会看门,你咧?只会随便开门。还杵在那做什么?还不站起来去厨房给我烧开水泡碗面来。”
可最痛的不是他的身,是他的心啊!
他可怜兮兮的爬来,踉跄的往厨房去。
她再踢他屁股一脚,“泡面都比你做的菜好吃,今晚不准睡,给我好好反省!”
呜~~他真这么没用吗?
Hurry up!You get a phone.
手机自录铃声赫然响起,也把白永健自苦海无边的“噩梦”中惊醒。
呼呼呼!冷汗涔涔,惊魂甫定,左右看了看,他在旅馆房间里,不是数百坪的豪华牢笼里。
妈祖保佑,妈祖保佑。
Hurry up!You get a phone.
他下意识的翻出枕头下的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就这么接了起来。
“喂?哪位找……哦,是校长呀!”现实世界迅速的袭向他。
“白老师,你到底谈得怎样?怎么他们不但没退兵,还增派兵力?”校长在话筒彼端焦急的问。
“坦个呀!”他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我们谈判破裂,对方加派兵力,大概是老羞成怒吧!”黑风堂一定想不到他轻易离开那座庙,还溜得这么快。
“你做了什么惹他们生气?”校长在电话那端几乎屏住了呼吸。
“也没什么,只是他们老大看不起我而已。”是真的喔!他没说不娶,是那个老大看不上他,说他是个懦夫,不肯嫁。
“你怎么没表现出你可嘉的勇气、聪明的智力,还有不凡的魅力?”
他——表现得太优,那他的未来恐怕就如噩梦中般凄惨,“我才没那么笨。”
“白老师,请你解释详细一点。”校长听不懂。
解释得太多,一心只有列祖列宗和祖产的校长只会劝他娶了吧!反正他的年纪也到了……哼!他才不会为了一块地就出卖宝贵的自由。
“校长,你想知道,就直接去问风堂盟吧!”他不怀好意的建议,断定校长没那个胆,为了让校长连想都不敢想,他顺便“强调”一下,“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喔!风堂盟的‘老大’个性残暴、蛮横无理、下手无情,跟‘她’讲话要非常非常小心,尤其声音不能超过五十分贝……”任务够难了吧?不信校长还有胆子去问清楚事情始末。
“呃,白老师,你在哪里?方不方便告诉我?”
“不方便耶!”他哪那么呆乖乖奉告。
“为什么?”
“因为我在跑路。”
“为什么?”校长吃了好大一惊。
还不都是校长害的。“因为风堂盟‘老大’看我不顺眼。”这是好事,坏的是大爷看他的精子很顺眼。
“你到底在哪里?”校长声音拔高再问。
“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他悠哉的说,没人会料到他躲在绿岛监狱旁边的小旅馆里吧?呵,待会儿去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