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从钟晴的表情,看得出他是多么不受欢迎。
“是你?”
“是我。”
她问得眉头紧皱,他答得笑容满面。
“你来干么?”
“看你。”
“我们好像还没熟到你能来看我的程度吧?”照道理来说,他们昨天才见第一次面,哪有人脸皮厚到隔天就登门拜访的?
“不请我进去?”隔着门缝,实在无法将她妍丽清秀的脸蛋欣赏个过瘾。
“君先生,你好像搞错顺序了吧!”
“怎么说?”
“如果你想追我,应该先从打电话或写信开始,至少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等咱们够熟了,我才能决定要不要请你来作客。”
“不妥。”
“什么?”她愣住。
“打电话,你未必接,接了也会马上挂断;写信嘛,无法真正传达我的心意,而且我不确定你是否会看信,更别谈等你回覆要等到何年何月。我是个重效率的人,亲自拜访才是我的作风。”
钟晴瞪了他好半晌。这人的自傲一点都没变,经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这性子,对于自己认定要做的事,总是自信满满,一如当年他追她的情景,脸皮厚得令人生气,但同时也让人内心怦动不已……
不行!她不能这么容易就妥协!
“既然你认为我会挂断电话,也不会回信,表示知道我并不喜欢你,那就识相点,别厚着脸皮来碰钉子。”
“我很好奇你为何对我有成见,如你所言,我们才见过一次面。”
“讨厌就是讨厌,没有理由,总之,你请回吧!我没那个美国时间跟富家公子玩游戏。”话落就要不客气地关上门,但君任翔阻止了她,钟晴冷冷回瞪。
“请把手拿开。”
“我不是在玩。”他毫不妥协,俊朗的微笑依旧,却含着不容质疑的认真。
“是不是在玩我不在乎,告诉你,我对你这类的男人没兴趣,别以为钱多就可以砸死人,每天穿得西装笔挺,开宾士、住别墅,泡马子当娱乐,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说到这里,她才发现君任翔居然一身平民打扮,没有穿昂贵的亚曼尼西装,反而只穿一件很普通的长袖衬衫加夹克,压根儿连上班族的打扮都不像,更遑论是贵为君氏企业的最高领导人。
“当有钱人可真好,闲得发慌便来泡女人,可惜我没那个时间陪你说废话,坐上你的高级轿车回去吧!”
“错了,我是坐计程车来的。”
她呆愕住,一脸狐疑。“你坐计程车?”
“是的。”
钟晴冷嘲一句:“带着大批保镖坐计程车?”
“你又错了,我只有一个人来。”
她的脸色蓦地惨白。“别开玩笑了。”
君任翔耸耸肩,好似这没什么大不了。
“约会不适合带太多电灯泡。”
钟晴这会儿的表情可不是“花容失色”四个字形容得了。她急忙将他拉进房里关上门,又立刻将室内所有的窗户锁上,并拉上窗帘,等到确定安全了才气急败坏地指责他。
“你疯了!竟然一个人出门,难道不怕被人暗算?”
“别紧张,我是从公司后门溜出来的,穿成这样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任谁见了都不会想到我是君任翔。”
“坏人可没那么笨,你运气好没在路上遭到意外,真不明白你那些保镖是干什么的,老板出门竟然没人发现,真该好好骂骂他们!”
君任翔扬着眉。这语气可一点也不像刚认识不久的人会有的,她的态度让他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他不着痕迹地观察她,表面上仍装得若无其事。
“我只是偶尔出来走走,没那么严重。”他很技巧地拉近两人的距离,手脚开始蠢蠢欲动。
“怎么不严重!有人想杀你,第一次不成功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只要一天没抓到对方,你便处在危险之中,而你竞把生命当玩笑,要是真的出事怎么办!你忘了上次孟市长晚宴的狙击案吗?你差点死在猎枪下耶!”
“别生气,我只是想来看你。”他的手悄悄揽住她的细腰。
“要看我也要视状况而定呀!你被狙击了那么多次还学不会保护自己!对方随时都在找机会要对你不利,你至少为别人的心脏想想,不要那么任性好不好?”他就是这样,老是让人提心吊胆,要看她也不必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啊!
“好好好,别气,我错了。”
“认错有什么用,要改!下次不准你再擅自行动!”
“遵命。”
她生气的样子简直美上了天,骂人的话在他耳里像音乐般悦耳动听,也因此她越骂,他就越高兴,极尽宠溺之意地任她骂。
有没有搞错?她在骂人耶,他却笑得像弥勒佛,好似被骂得很爽。
瞪着那笑脸,钟晴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似乎太近了点,目光往下一瞧,他大公子的双臂何时圈住自己的腰?
“谁准你抱我的!”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慢了?他的手臂比铁链还牢,圈得她动弹不得,一颗心小鹿乱撞。
“我好高兴你这么关心我,这感觉就像——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当他说这句话时,盯着她的眼神无比犀利诡测。
钟晴心下一惊,猛然警觉自己无意中已泄漏太多情绪,虽然她很快地恢复镇定,但适才不小心泄漏的慌乱还是被他锐利的眸子给捕捉到。
“放手啦!”
“不放。”
他竟然拒绝?他凭什么!好可恶!她开始挣扎,但每碰触他结实的肌肉一次,身子便感到隐隐发烫,令她突然意识到他不再是十七年前的轻狂少年,而是三十五岁的成熟男子,胆大妄为,但也心细如发,抱着她时的态度,除了沉稳内敛,更充满了自信与霸气,令她害怕,却也心动。未经允许搂着她已经很放肆了,而这人还轻薄她的下巴,在他手指刚中带柔的施力下,她细致的脸蛋被坚定地抬起,她不得不迎上那灼热的眼神。
“你对我的事好像很了解。”
她强装镇定,试图让自己气势强硬。“你是名人,还常上新闻头条,大街小巷谁不知道你的事。”
“连对方用猎枪的事也知道?”
她暗责自己的粗心,随意编了个谎。“依依告诉我的。”
“喔?”他点点头,神情更加疑惑。“奇怪,我好像没告诉过她。”
钟晴暗自叫糟,这家伙何时变得这么敏锐?
“真高兴你这么在乎我。”
“少臭屁,我才没有,你别自作多情!”
“欣赏你生气的样子也是一种享受。”
与她打情骂俏让他心情很乐,他这样有点像吃人豆腐的色狼,他平常对女人不会这样的,但对象若是她则变得乐此不疲,一种怀念的感觉又袭来。真奇怪,他们昨天才认识,他却觉得两人好像认识了很久,有没有可能……
“你答应跟我约会,我才放开。”
“你敢威胁我?”
“是请求。”
“这哪叫请求,分明是乘机占我便宜,我警告你,再不放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的警告,君任翔只当成耳边风,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得寸进尺地抚上她的脸,视线落在那秀色可餐的唇瓣上,居心很明显。
“你敢!”她严重警告,这人色胆包天,还意图吻她?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放开啦!”
君任翔没有回话,扬起眉,目光别有深意地在她脸上来回欣赏。他的确想吻她,有何不可?
男人有时必须强硬点,尤其是对这么不驯的女人。
不过这次他低估了她的能耐,迅雷不及掩耳的,她反手一拨,轻易挣脱了他的箝制。他瞬间怔愣住,一个不留神,下腹突然一阵剧痛。
他的肚子,被踹了一脚!
“你怎么踢我?”他抱着肚子,料不到她竟是个练家子。
“哼,我早警告过你了,谁教你不听。”
君任翔不信他会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何况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乘其不备,他靠近她,想给她来个出其不意,不料却连根寒毛都没碰到,胸膛又硬生生地吃了一拳。
“哼,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死心吧。”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在挨了两拳之后,能博得美人一笑也算值回票价,虽然那是个挑衅的嘲笑,仍然美得惊人。
钟晴没想到,她这一笑激起了君任翔天生驯服猎物的斗志,他的逼近让佳人的笑容渐敛,转成警戒。
“你还来?”
“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天生贱骨头,不但越挫越勇,还越打越强。”
他坚毅的神情与气势让她神经紧绷,语气也有些不稳。
“你别过来喔,我……我不会手下留情喔!”
“我也会全力以赴。”嘴角扬起俊魅的笑容,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锐光,她是个值得让人冒险的女人。
他拚了!
一个飞扑,将她压倒在沙发上,左勾拳和右勾拳也随后送来,打得他疼痛也痛快,身手虽不如她,拚毅力绝对赢她。
任凭女人像虎豹,男人可是只连虎豹都敬畏的豺狼,因为他够难缠。
一番打斗,令两人的身子缠绕在一起,牺牲打的结果,他成功地箝制住她的双腕,为了防止下腹受击,双腿夹住她不安分的两脚,贴合的两副身躯因挣扎而摩擦。他像一头极富爆发力的野兽,身下的柔软馨香带给他征服的欲望,他可以感受到那饱满的浑圆是如此有弹性,每磨蹭一次就像触电一样。
钟晴真的慌了。他结实的胸膛贴着她敏感的双峰,男性的气息包围着她,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想逼自己冰冷,却反而更为火热。
“你别乱动,否则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她每挣扎一下,只会带给他更强大的刺激。
在他提醒下,钟晴不敢乱动了,因为她也感受到他身子的紧绷,某一处的坚硬正抵在她女性最柔软的地方,她满脸臊红,贝齿不自觉地咬着唇瓣。
她这样只会让人更难抗拒诱惑。既然他赢了,胜者就有权力索求一吻作为犒赏。不料他的唇罩下来,她努力地躲开,顽强得不肯认输,反而让两颊成了牺牲品,印下他点点亲吻。
“你……可恶!”她羞死了,不敢正视他的眼,深怕泄漏了自己的怯懦,君任翔反而笑得乐不可支。
他在欺负她,他的确在欺负她,如果轻薄她的后果可能换来更多的瘀青,那又何妨哩!
君任翔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逼她的脸面向自己,闪着掠夺的目光,目标——进攻诱人的双唇。
他烙下了吻,掠夺那唇瓣里的香蜜,恣意深尝。
当两唇相接,激情一触即发,她的唇比他想像中的更为甜美,香舌超乎预料地柔软,原本只是带点恶作剧的吻,现在却不是了,好似吻上一个世纪也嫌不够,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罢休。
她由一开始的极力反抗,到逐渐迷惘,然后四肢无力,整个人晕陶陶地,在他的强取豪夺中迷失了自己,只因这个男人十七年前夺取了她的身心,十七年后依然霸气地索求,她无从抵挡,任由他亲吻自己的唇、颈项,以及被悄悄解开的襟口下,那呼之欲出的雪嫩浑圆,在他技巧的含吮逗弄下,发出醉人的呻吟。
几乎,他逐步占领了她;几乎,他就要长驱直入了,游移的手探入她裙下最后的防线,触碰那湿濡的柔软——
门外,一道黑色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原御影静静地等待,直到门那一头有了动静。
看着主子一脸满足的笑容,原御影向来冷硬无表情的面孔上,显现出怪异的神色。
“等多久了?”君任翔笑问。
“从你进去到现在。”
“还是逃不过你的法眼。”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了所有人,却还是被原御影识破。“既然知道我在里面,为何不救我?”他一副怪对方没天良的表情。
原御影脸上浮现好几条黑线。怎么救?明明是主子先欺负人家,还敢怪他,这情景让他想起某人,那个钟依依也常来这一招,做贼的喊抓贼,欺负人的先喊冤,老实说,他们两人在这方面的劣根性可真是一模一样。
“我以为君先生乐在其中。”看看主子,全身伤痕累累,尤以左脸颊上的五指印最为可观,没见过有人被赏了五百还这么得意。
君任翔摸摸被赏了一巴掌的左脸。刚才差点盗垒成功,就差那么一点,真可惜!不过还是很满足。
看着小老弟一脸怪异的神情,君任翔拍拍他的肩,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你也该谈个恋爱,享受一下这种打是情、骂是爱的滋味,包你上瘾。”
“我对女人没兴趣。”
“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一位令你倾心的女子,一旦遇上了,你想戒掉都不行。”
他没做任何评论,只知道主子疯狂爱上了那名叫钟晴的女子,令他讶异的是,向来对女人持着应付态度的主子也会如此强势?还是爱上一个人之后,性情也会跟着改变?
脑海禁不住浮现钟依依的容颜,心口无端升起一股灼热,他不动声色,小心地不让自己泄漏多余的情绪。但对他知之甚详的君任翔,已察觉他不同以往的神色变化。
“怎么了?”
原御影迟疑了会儿,才开口。“我以为君先生喜欢的是依依小姐。”
“我是很喜欢她。”
原御影沉默不语,保持一贯的低调。这不是他该过问的事,也无权过问,但却不得不担心,君先生爱上了别的女人,那么她呢?她知道后会作何感想?恐怕很伤心吧!何时开始,他变得如此在意她了?
“透过电梯里的镜子,君任翔将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全看在眼底,俊逸的面容扬起会心的一笑。其实他早发现御影对依依的在意了,向来将感情封锁在内心深处的男人,一旦动了真情,要人不察觉很难。君任翔是情场老将,不管御影如何封闭自己,都逃不过他明察秋毫的慧眼。
御影虽然是武术高手,对于手下领导有方又知人善任;但在感情方面却很笨拙,这么多年没见他对女人动心过,说真格的,原本还怀疑他是对女人没兴趣,如今答案揭晓,不是没兴趣,是还没遇到克星。
御影对依依……嘿嘿,有趣!
“你觉得我该娶依依?还是娶钟晴?”
“我没意见。”他的面色比刚才更凝重了些,甚至可说是僵硬。
“我看呀,干脆两个都娶回家,钟晴做大,依依做小。”
他再偷瞧御影一眼。脸色不只僵硬,还很阴沉呢!
“找个时间去买只钻戒向依依求婚,她一定很高兴。”
偷瞄着御影那恍若世界末日快到的苍白面孔,他几乎快忍不住冲动,捧腹大笑了。
走出电梯时,他再度拍拍小老弟的肩膀,笑得很贼。“能发现你的弱点真好。”
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原御影,直直地瞪着主子,始终一脸迷惑,只觉得背脊发凉。君先生刚才那笑容十足的不怀好意,希望……呃……希望君先生不要又打什么鬼主意来消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