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不会死的药,那三掌虽然没碎断你的经脉,但也差不多了,你现在就跟个废人没两样,胡乱提气运功的话,你脆弱的经脉肯定会马上碎断,跟自寻死路没两样;这药可缩短你疗伤的时间,只要再调息半个月,每天至少六个时辰,之后,你应该可以回复原来的功力。”他说的是真话。
“你不像这么好心的人。”莫非有蛇一般的心机,她警惕的想。
“说的也是,我只要确定魏海格没杀死你,就算是完成你交代的任务,至于你废不废,或是缺手断脚,应该不关我的事。”
“那又为何?”想起茵姊的警告,她突然有着很不好的预感。
范清风没回答她,却蓦地将她横腰抱起,这个举动可吓坏了季青蓉。“这样……好像不太好。”
她大冒冷汗,心中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猜想,该不会……其实这玉面宰相原来是好此风的?难怪才气跑了茵茵!
“你可以放过你的脑袋,别再折磨它了,就算你再俊美如天仙,本人也不会感兴趣的。”他像是看穿她的胡思乱想,直言道。
“呵呵!那真是太不幸了……”不幸中的大幸。
范清风抱着她一直往内进走去,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长廊,弯过一处又一处的美景,虽然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绝不是要送她回特使府。
“说真的,今日这种情况下,在下实在不适合继续留在宰相府做客,不如就此别过,改日再来打扰……”她想逃。
“恐怕我要坦白告诉你,错过了这次机会后,你很难再有下次。”语毕,范清风已经把她带进一间小巧精致,却隔离于其它跨院的小院落,将她放进榻上后,他悄然退开。
不久后,一个看起来有点年纪的女人,捧着一迭干净的衣物走了进来。“大人要奴婢过来服侍您换上干净的衣服。”
“什、什么?!没、没必要这么麻烦……”她没想泄漏天机啊!
“可是您身上的衣服全沾了血,这样一定很不舒服吧?请让奴婢服侍您,一点都不麻烦的?”
“那、那我自己来就好,你把东西放下吧!”
“这是不行的,大人刚才很慎重地嘱咐过一定要奴婢亲手帮您换上才行。”
完蛋!原来那条蛇果然是有预谋的。
“没关系,我不会讲出去……”试着做垂死的挣扎。
“不行,大人说了,您身受重伤,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奴婢一定要帮你。”
“真的不用……喂!别脱我衣服……唉唉~~痛死了!小心我的手……等等,里面这件不用脱吧……”
许久之后--
“喂,没看过女人的身体吗?我有的,你也都有啊!眼睛睁那么大干嘛?”
“您……小姐要不要把缠胸的布条也拿下来?”
“现在才问我?那刚才你扒我衣服时,怎么不先问我要不要?”
真是……一见到美男子,就会用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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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范清风再度踱进房时,季青蓉早换好干净的衣服,仍是男装,但原来的发束已解下,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只简单地用缎带缠住,闲散地侧披在胸前,那只受伤的手也已被仔细地包扎好。
“这里的服侍还让你满意吗?季少渊……或者我该叫你季青蓉小姐?”
“既然被你抓到小辫子,我允许你在没人时,叫我后面那个名字。”一副恩准范清风放肆的模样。
“我应该要早点发现的,其实,你们两个的个性很像,一样很不知死活的痞样。”
“多谢夸奖,不知青蓉是如何被宰相大人看出破绽的?”知道后,下回她会改进的。
“不,你其实并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你确实很有扮男装的天赋,细瘦的身材、得体的应对、大剌剌的个性、调戏女人的功夫,全都无懈可击;至于你这张脸……更是上天给你的天赋,可男可女,并且全都是上上之姿。”真心夸奖。
“我得再次多谢夸奖,但能不能给我一次痛快?”蛇就是蛇,她已产生警觉心。
“我在大厅中说的那份调查报告是真的,只是内容和我说的不一样,调查的结果是--确实有季青蓉的存在,只是她已失踪多年,而她的身分才是让我敏感的地方。”
“原来,这全是我的疏忽,没料到宰相大人竟会为一个女子大费周章地派人往慕勒收集资料。”该死,失策!
“我和海格不同,我比较多疑,况且这全是为了海格,他为你痴狂。”
“我现在已经构不成问题了不是吗?”
“不,本来是的,但现在……当我知道季青蓉原来是季少渊改扮之时,虽然可笑,但让我有如释重负的欣慰,因为那表示我不用亲自动手毁了你,不用跟最好的朋友为敌。”他已知该如何对付她了。
“我明白了,现在你知道其实季少渊才是季青蓉所扮的,你终究逃不过要和最好的朋友为敌的命运。”她聪明的猜出范清风的想法。
“不,事情经过你的牺牲之后,有了最关键的转变。”范清风温文儒雅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那笑看在季青蓉的眼里,就像是毒蛇对青蛙露出的微笑。
“感谢你今晚的合作演出,既然我们已经成功地让海格对你感到厌恶了,那么现在就算我当着他的面杀了你,我相信他也不会眨一下眼。”这就是他的计策。
“既然如此,你刚才又何必阻止他?”还欠了他一次人情。
“因为那时候,我还不很确定季少渊真是季青蓉,而且,阻止海格杀你,是我原本就答应你的交易。”他可是重然诺的蛇……呃~~的人。
“果然厉害,都被你算好了,那你还不动手?”
“别急,我现在突然也对你很感兴趣,不得不佩服海格对女人的眼光非常敏锐独到,他能在第一眼时就发现你的特别,而我却是在得知所有后,才慢慢感受到你的魅力。”
“我不信你会因此就放过我。”蛇就是蛇,是冷血无情的。
“对,我不能冒险,海格可不是笨蛋,他只是暂时被愤怒冲昏了头,等时间一久,他会开始疑惑,并且和我一样亲自调查你。”
“哦!那可不妙。”
“是啊!所以即使我对你的兴趣再浓厚,最后还是会杀你的,这就是我和海格不一样的地方,海格可以为女人疯狂,甚至放弃一切;而我欣赏美丽又有价值的女人,但当女人和权势相冲突时,我的最爱一定是权势。”没办法,本性难移啊!
“难怪茵姊对你的评价会这么低,因为你根本不把女人当人看,在你眼中,女人同东西一样是有价的。”
“茵茵懂我,却不能接受我,这让我感到很遗憾,我曾经那样欣赏她。”
“等我死后,你或许还有机会。”虽然他很烂,但对茵茵而言已经够用了。
她的反应令范清风觉得啼笑皆非,这女人好像很不怕死,但他知道没人是不怕死的,她可能是在逞强,也可能她就是喜欢用和别人不一样的方式来面对各种危难。
反正,愈和她相处,他对女人的价值观就愈模糊,但他也不会因此就对过去的价值观崩解。“既然你已经落入我手中,我决定用你剩下的时间慢慢欣赏你,你知道你还有多少时间吗?”
季青蓉眨了下眼,像个求知心旺盛的学生问道:“十五天?”
“聪明,你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争取时间疗伤,虽然到时你只是白忙一场,但,命运是一种很好玩的东西,不到最后,没有人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她才不信范清风真的会给她十五天!
况且,那药丸是否有那种功效还不可知,每天调息六个时辰也要十五天才能复元,那么,她到底能抢到多少时间?
呜……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没听茵姊的话了,可是,后悔有用吗?
谁来救她啊?
这次,她恐怕真的要被蛇咬死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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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使府在苦等不到主人回家之后,也已经慌成一团了。
所有人以翁茵茵为首,由她指挥人手到处找人,三天后,实在找不到人,她才转动脑筋往最后的方向想,亲自找范清风问去。
“特使大人真的不在此。”
“如果大人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进去搜一遍?”翁茵茵摆明不相信范清风的为人。
“我介意,所以请放弃这个念头。”
“少渊最后一次出门,就是到宰相府赴约的,你对他的失踪负有责任。”严重指控。
“当晚在寒舍做客的另有魏海格,我所有的手下都可以替我作证,那晚季少渊在魏海格走后,不久也跟着离开了,你为何不去将军府问明白?”知道她无法查证。
“你是想暗示我,少渊是被海格带走的?海格现在人已经在边关了,我怎么找他问?况且,海格是那种喜欢轰轰烈烈地干的人,就算他要带走人,也会搞得人尽皆知、气得人咬牙切齿才高兴,反倒是你……”翁茵茵眯着眼瞪着范清风那似乎已万事在握的表情,她心下突然恍然大悟。
“是你!少渊在你这里!”
“很抱歉,我这里真的没有一个叫季少渊的男人。”
他的话似明非明,但对机伶的翁茵茵而言,这已经足够了。“你关着她?!你把青蓉怎么了?”
范清风收起笑脸,露出翁茵茵从不曾在他脸上看过的神情。“我不会让她离开宰相府的,我和海格不同,即使我不多说,你也料得到我下一步要做的事。”
“她……青蓉现在还好吗?”
“还活着。”可是活不久了。
“放了她,很多事我们都可以商量……”她愿意跟蛇谈判,只要能救出季青蓉。
“不可能,就算我不杀她,她也不能离开,留在这里,我能看住她。”
“你……你不会也迷上她了吧?海格迷上她我可以理解,但你……这太可笑了!”蛇只会伤人啊!
“是,我承认我很欣赏她,就跟欣赏你一样,不同的是,我能让你走出宰相府,但她不能。”
“是啊!在你眼里,所有女人加起来都及不上权势在你眼中的美丽!”翁茵茵咬着牙,又恨又怨。“我这次真的对你失望透顶了!”
笨青蓉!看来你这次真的把自己玩死了,连我都没法子救你。
赶回特使府的翁茵茵想破了头,到最后的最后,还是只想出一个下下之策。
“夫人要我把这封信带到边关给魏将军?那我岂不是自找死路吗?”男子摇手又摇头。
“这是你唯一能报答上次青蓉姑娘救你小命的恩情,况且,我敢跟你保证,等将军看过信后,不仅不会杀你还会犒赏你,这里面写的是很重要的情报,你既能报恩,又能将功赎罪,抵消你上次想偷军布图的死罪,就算不能再回军中,也能光明正大的去做别的事,你好好想想吧!”
“我做我做!我一定会把信送到!”
搞定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或许青蓉会怨她,但和断送小命在范清风手上相比,葬送清白在魏海格手上,好像比较好一点。
第八章
还差一点,她有自信不必等到十五天,只要十三天……不,十二天就够了!
今天是第十天了,再等两天,她就能完全复元,到时凭她的能耐,看是要用骗还是用闯的都行,她一定能离开这里!
“我有告诉过你,几天前茵茵来找过你吗?”她才在打如意算盘,范清风却主动找她抬杠。
“真的?那你怎么没请她进来喝茶聊天?我还满想她的。”跟他胡扯,千万别让他发现她的复元状况。
范清风对着她万般无奈地摇头。“你以为呢?她好像不是来找你喝茶聊天的。”
“哦!说的也是,我这次失踪这么久,她一定急坏了,上次我从将军府回去时,你知道她是怎么迎接我的吗?”
范清风耸肩,好奇地等着答案。
“她打我!很用力的打我!”嘟嘴埋怨。
因为答案太突兀,害他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放心,这次她绝对没机会再打你。”因为她没机会再回特使府了。
“哦?看来你已经决定好我的死期了,是今天吗?”该死!还差两天!
“虽然很不舍,不过,我不会让你痛苦太久的。”范清风从襟口掏出一个和上次不同花样的小瓷瓶放在桌上。
“这次是药水?你该不会在公职余暇,偷偷开了间药房吧?”还有兴致开玩笑。
“你真的很逗趣,难怪海格要为你疯狂,连我都打起永久收藏你的念头了。”但还好他比较理智。
“收藏我的尸体吗?听茵茵说过你有许多怪癖,你喜欢把人折磨得不死不活,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希望死后能葬在你的睡房外那片植满紫竹的院子里,这样以后无聊时,我就能时常出来找你聊天了,你不会不欢迎我吧?”眨着灵动的大眼,让人无法拒绝。
“随时欢迎。”这女人……或许让她早点死反而是在造福人群。“这瓶里装的是鹤顶红,只要一点点就可致命。”
“会很痛苦吗?”这次,她换上又害怕又无辜的小可怜表情。
“一点也不,”为免爆笑出声,范清风不得不沉痛地皱起眉宇。“前两天我收到来自边关的情报,海格已经离开他的领地,我猜是茵茵跟他通风报信,所以我只好失信于你,提前对你下手。”
“没关系啦!我不会怪你的。”季青蓉眯起眼娇笑着。
“季青蓉,我偷偷算了一下,从刚才到现在,你总共变换了十八种不一样的表情,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他问得好慎重。
“这很难吗?我从没有刻意去卖弄呀!你真要问的话,我只能说它算是一种天赋,就像我能在你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鹤顶红滴到你的茶杯中……”
她的话骇了范清风一大跳,赶紧垂眸审视手中刚干掉的茶杯,再检查仍安好放在桌上的小瓷瓶。
是完封的!
在他想通能反应之前,桌子已经被踢翻往他身上倾倒,接着是原本摆在门边的前朝骨董和两株极品盆栽全都往他身上飞去,在他好不容易闪过一团乱,又奋力救回骨董和花盆之后,回眸已不见了捣乱者。
“抱歉了,我现在还不想死。”声音出现在门外不远处。
“笨蛋,外面我已安排了一堆打手,凭你现在的功力,只会死得更难看。”
再没有声音傅来,留下一室的紊乱和沉寂,范清风突然觉得像是失去了什么,有点惆怅、一点点失落,还有……如释重负。“……命运果然是一种很好玩的东西,不到最后……真的不知道你会被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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