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唐翊裴扬起嘴角,不吝赞美。他捞回在地上弹跳下休的篮球,两手交换运球。
“还好啦!”为了不使离别的悲伤太过明显,江伊棠故作轻松愉快。
“来场一对一?”
她嘟着嘴道:“没心情啦!”一想到要离开小弟、离开死党们这么远,她就开心不起来。还找她一对一勒,小弟难道都不会舍不得她吗?
唐翊裴把球放在掌心,带着挑衅笑意道:“怎么?你不敢?别怕输给我哦,为了让你安心去纽约,我会故意输给你的。”
“哇,什么鬼话!我会输给你?”江伊棠不自觉上了他的当。
“那就来吧!当作是临别赠礼喽!”唐翊裴把球传给她,越显高大的身躯像张羽翼,瞬间包围住她。
“等着瞧吧!我一定扳倒你!”语毕,江伊棠眨眨眼一笑,单手运球,纤瘦的身子灵活地想往前突破。
唐翊裴带着闲适的笑,轻轻松松地左挡右挡,身躯像一堵厚实的墙,任她怎么攻也攻不破。
江伊棠一咬牙,心想:拚了啦!硬冲了!
她边运球边往唐翊裴胸前撞去,这一撞,唐翊裴竟然没有移动一下,她的球甚至被他给夺去,急得她直嚷:“可恶!”
“唰”的又一声,唐翊裴站在三分线上,投入空心三分球。
“你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带劲。”
江伊棠低着头,闷道:“我要离开了啊!可是……可是……”
“可是怎么样?”对于她接下来要说出的话,他屏息以待。
“可是我觉得好像只有我舍不得小弟,小弟却不会舍不得我。”说到这里,她莫名红了眼眶。
一想到小弟根本不在意她的离开,她心里的失落、落寞就好深、好重,这种复杂的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紧紧揪住她的心。
唐翊裴听了,心绪一动!
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一点。他这才明白。
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唐翊裴由上而下望着她低垂的脑袋。他拍了拍她的头,苦笑说道:“谁说我不会舍不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每天都一起上课玩乐,没有你在,我一定会很不习惯的。可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吗?”
江伊棠拾起头看着他,咬着下唇,一脸困惑。她有点担心地问:“小弟,我不知道哪时才会回来,你会不会有忘记我的一天?”一想到这个可能,她整颗心脏像被酸液侵蚀过,一阵阵泛疼……
“当然不会,笨蛋。”唐翊裴强忍住心中的难受,打趣地回应。
“你发誓?”她孩子气地逼迫。
“我发誓。”他很配合地抬起一手做发誓状。
“如果有人取代了我,成为你的死党呢?会不会有这一天?”不知为何,她希望自己对小弟而言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能够取代的。
脑中灵光一闪,他略怔了下,以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说道:“当然不会。但,你得给我一点好处。”
“什么好处?”江伊棠皱眉噘嘴,想不透。
“过来一下。”他招手示意她靠近。
在她毫无防备靠近的时候,唐翊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噘起的唇瓣上轻啄了下,发出“啾”地一声,极小极小声,却暧昧得无以复加……
江伊棠傻眼,而唐翊裴则紧张地胀红俊脸,他逼迫自己要直视她的眼,绝不能让她以为自己在占她便宜──纵然他是真的在占她便宜。
“小弟,你……”她抬手轻抚着像被烫着的唇,一时无法反应。小弟的嘴唇,好温暖哦~~
小弟为什么亲她?好、好奇怪……这不是正常死党会做的事吧?可是、可是看小弟的样子,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要命的是,她居然眷恋起小弟软软的嘴唇!
“就算我忘了你,还是记得这个吻啊!”唐翊裴努力压下心中骤时飙高的心跳,刻意以玩世不恭的口吻说道。
霎时,一些悄悄涌上的浪漫情绪统统被打散。
江伊棠不计形象咒骂道:“妈的,可恶……”
唐翊裴居然敢吃她豆腐?那是她的初吻耶!就在臭小弟开玩笑的情况下被他夺走,他还不识相地在言语上占她便宜?好啊!她非要他付出代价不可!
江伊棠越想越生气,她跳脚嚷道:“该死的唐翊裴,你居然敢这样玩我!”
唐翊裴见状,很配合地拔腿就跑,江伊棠连忙追上,两人在球场上边跑边笑,把离别的忧伤冲得极淡……
这样也好,快乐的离别,会比忧伤的离别来得让人好过。
他们都相信,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第六章
五年后
一早,江伊棠被洒进房里的阳光给扰醒。
她百般不情愿地睁开眼,努力地适应那刺眼的光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甘愿坐起,两手往身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啊~~”
嗯嗯!神清气爽!
环顾这间有点陌生的房间,她不禁露齿一笑……
啊!对厚!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台湾了,暂住在唐家。没想到五年的时光流逝得这么快,转眼间她就又回来了,而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如此陌生而又熟悉
江伊棠抬起手抓了抓头,又打了个呵欠,这时肚子恰好咕噜咕噜作响,告诉主人:我饿了。
于是她起床刷牙洗脸,梳洗一番后,这才下楼觅食。
“有什么好吃的?饿死了!”
她来到一楼客厅,发现电视是开着的,且锁定在新闻频道,不禁喃喃念道:“好诡异哦!没有人在一楼,电视怎么会开着?”
正当江伊棠皱眉不解时,大门被从外面打开。她走到玄关处,却见唐翊裴手里提着一袋早餐,正忙着换上室内拖鞋。
一见到她,唐翊裴一张俊脸顿时亮了起来──
“起床了?”
“对啊!”江伊棠转头看了看里面开着的电视,终于明白电视是他开的,而他人却跑到外头去买早餐。
“没有时差的问题?”唐翊裴踏上玄关,率先往里面走,她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当然没有!我回来之前忙翻天了,现在难得有空可以睡觉,哪还有什么时差不时差的问题。”江伊棠抱怨的口气非常哀怨。
“忙什么?工作?”坐在沙发上,唐翊裴从袋子里面拿出他刚刚买的早餐。
“也是,也不是。”江伊棠答得模棱两可。眼看唐翊裴买来丰盛的早餐,她吞了吞口水,大叫道:“好香哦!我好饿哦!”
“大杯冰咖啡牛奶、肉松玉米蛋饼,外加一份小鸡块……”唐翊裴把她惯吃的早餐一一张罗在她面前,带着得意的笑,问:“怎么样?我没记错吧?”
“唐翊裴……”江伊棠感动地大叫,接着一把抱住他,感性地道:“你对我真好,你竟然还记得我爱吃的早餐。”
她近身时袭来的一股淡香,惹得他心里纷乱。努力压下心中的杂念,他拍了拍她的背。“你太小看我的记忆力了吧?”
“我相信你有想着我。”江伊棠这才松开他,拿起早餐吃了起来。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绝情?”他问得似真似假。
“我绝情?”江伊棠嘴里含着一口蛋饼,口齿不清地叫道。
“否则我不会五年见不到你一面。”他淡淡地表达自己的怨念。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好不好?”江伊棠也觉得歉疚,嘴里的蛋饼差点吞不下去。“公司很忙,我也不好让大哥一个人自己承担啊!我小哥说不接手公司就不接手,我只好帮忙分担。再说,这五年我也不是完全没回来,只是我每次回来都是出差,也不过只有短短两、三天,有时光是和客户开会时间就不够用了,等我有空找你,你不是到南部受训就是到国外出差,我们根本没机会碰面嘛!”她连忙向他解释。
“我们当真这么无缘?”唐翊裴苦笑问道。
“我们怎么会无缘?拜托,我们的孽缘从十多年前就开始了好不好?再说,你瞧,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而且我还要住上好一阵子呢!这些年来我累翻了,决定要让自己好好放个假。”一想到未来的假期,她便感到开心,捧起咖啡牛奶便猛喝一口。
“你要待下来,那是再好不过了。”唐翊裴双眼闪烁着诡魅光芒,嘴角的那抹笑,是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涵义……
那天,当他再次于机场见到久别五年的她时,他就暗暗下了决定。他不要再默默地当个守护者,这次老天把她送回他身边,他一定要把握机会,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他会让她明白,他不会只是她的“弟弟”!
“真的假的?我觉得你好像很开心耶!不会吧?这么想我哦?哈哈~~”江伊棠哈哈大笑完,又吃了口蛋饼,一脸的满足、愉悦。
“是啊,不可思议的想你……”他盯着她瞧,说得十分认真。
“呃……”江伊棠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嘴里的蛋饼仿佛也失去了原来的美味,气氛突然间紧绷起来……
小弟的眼神,好、好具侵略性哦!都快让她喘不过气了呢!
不想这么快就吓坏她,唐翊裴连忙轻松一笑,问:“好吃吗?我是去张妈妈那里买的,张妈妈知道是你要吃的,还特地把分量加大呢!她说她记得你很会吃,所以做大份的给你。”
“厚~~难怪我觉得怎么一直吃都还这么多,原来是大份的,你有没有帮我谢谢张妈妈啊?”江伊棠成功地被引开注意力。
“当然有。”
“那就好。等过两天忙完艳艳的婚礼之后,我再去跟她叙叙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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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两天,台北某间知名的五星级饭店,在圣诞节这天正热热闹闹地举行婚宴,
饭店内的新娘休息室里,除了打扮得美美的新娘外,还有新娘的两个朋友,正在帮忙新娘穿戴一些首饰,不时嬉闹调笑,足见她们的交情之好。
在镜子前端详打量着自己,身穿莲藕色合身礼服的新娘,正是唐翊艳;而帮忙她打扮的两位好友,则是江伊棠和汪双喜。
唐翊艳一身量身订做的礼服,价值十二万元新台币。
这件价格不菲的礼服,上半身以细致的缎面肩带维系着,而上身则缀满了同是莲藕色的小小亮片,看来亮丽耀眼;下半身则是同色的缎面裙,自腰部以下垂坠至地面,有一种十分飘逸的美感。
而她的发型则是以电棒造型成富有浪漫风情的大波浪,垂散在裸露的雪白颈项和背部,有别于一般新娘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
汪双喜正帮唐翊艳戴上单颗美钻项练,和成套的精美钻石耳环,一双眼不时审视着唐翊艳身上,看是否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江伊棠站在唐翊艳身后,帮她整理一头浪漫飘逸的长鬈发,语带感叹地说:“真想不到,我们之中最早结婚的竟然会是艳艳。”
昨天是唐翊艳和她的亲亲老公关承亮的大喜之日,今天则是归宁的日子。虽然唐家父母在南部养老,但亲戚还是大多在北部,所以归宁也选在台北某五星级饭店举行。
唐翊艳略红了脸,不解反问:“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总不会是我吧?”汪双喜冷睇江伊棠一眼。
“呃……”江伊棠顿时噤声,无辜地瞪大一双眼,接着才辩解道:“才不是,我以为会是我。”在她还没出国前,双喜好像就有个亲密男友,所以她才会猜测是双喜会先结婚。
“最好是这样。”汪双喜冷哼了声。
江伊棠连忙带开话题,故作哀怨地抱怨:“艳艳,你也真是的,结婚也不主动告诉我。”
一讲到这里,唐翊艳就有气。
“喂喂,大小姐,你搞清楚好吗?自从你出国以后,人就有多难找?一下在东岸、一下在西岸,行踪超级不定;尤其是最近这半年,简直像从人间蒸发,要找到你的人,比登天还难你不晓得啊?”唐翊艳双手抱胸,没好气地哼。
汪双喜跟着搭腔。“是啊!还怪人家不通知你?欸!还真敢讲!”
“欸……”被好友联手合攻,江伊棠感到有点难为情,一时语塞。“我……我有我的苦衷啊!”她叹了口气,退到沙发边坐下。
“好了,那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所谓‘你的苦衷’。这次你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的跑回台湾,还说要跟我借房子小住一阵子?”唐翊艳转身面对她,和汪双喜一起联合审问起她来了。
一想到某个害她得飘洋过海躲回台湾来的恶心家伙,江伊棠脸蛋就垮下,一股厌恶感由心底强烈窜起!
“还不是因为一个神经病!”她忿忿低吼。
“神经病?”唐翊艳和汪双喜两人困惑地互看一眼。
“是啊!你们以为我干么突然跑回来?当然,艳艳结婚我是该回来,不过,还有另一个原因:我被一个神经病给缠住了。”江伊棠双手握拳,似乎恨不得把对方大卸八块一样,口气十分无奈。
“追求者?”汪双喜首先想到这个可能。
“对!”江伊棠用力回答。
“哦我的天哪!不会是黏皮糖类型的家伙吧?”唐翊艳瞠大眼,一脸的怜悯与敬谢不敏。这种打不死的蟑螂最可怕了,可怜的棠棠……
“那个恶心鬼是纽约当地某家公司的小老板,我跟他在半年前的一个场合见过一面,最近,他就突然卯起来追我,送花、送礼物、请吃饭、写情书……”江伊棠扳着手指,细数对方的罪行。
“你们想得出来的招数他都用过,缠我缠得要命!搞得我一头雾水,也快发疯了!结果一直到最近我才听说,原来他们公司传出财务问题,我猜想,他热烈追求的原因,大概是想要江家的帮助吧!拜托,当我是傻瓜啊?我才不会笨得掉入他的陷阱!”江伊棠说得深恶痛绝,恨不得把对方给狠狠铲除,以泄这阵子以来的心头之恨。
“幸好你难得机灵。”汪双喜调侃她道。
“果然是个神经病。”唐翊艳十分赞同。她不忘安慰道:“棠棠,你回来是对的,唐翊裴会保护你。”
“不要说得好像我很蠢好不好?”江伊棠瞪大眼,一脸受伤。
“噗哈哈哈~~”唐翊艳和汪双喜听了的反应是同时大笑出声。
两个女人笑得正开怀时,休息室的门被敲了两下,而后被推开,她们却都没有发现,还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咳咳……抱歉!”来者试探性地出声。
这时,她们才发现新郎已经进门来了,一身西装笔挺的他正站在门边,脸上满是困惑地看着她们。
“你来啦?”唐翊艳甜滋滋地朝亲亲老公关承亮一笑。
江伊棠和汪双喜互看一眼,接着由江伊棠开口笑道:“不打扰了,我们先出去啦!”接着她们便很有默契地把空间留给小俩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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