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海澄感受到周围有一股巨大压力在向她逼供,她忍不住喘气,面对这么多关爱的眼神,不得不竖起白旗投降。“好啦,我说。”
众人有志一同的打住话,整座厨房霎时鸦雀无声。
“我……我……我是……我的确是直口欢他……”直口欢他的冰冷、喜欢他冰冷外表底下的那颗心……
“哗——”四周响起一片鼓噪声。
“安静、安静!”吴大婶勉强按捺住急于听八卦的心情,扯着浑厚的喉咙维持秩序。“大家先别吵,让海澄丫头说完嘛!”
诸位前来凑热闹的厨房同僚,于是又将目光聚焦在女主角身上。
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头,慕海澄吐气如兰,难得表现出小女人的一面。
一本来……我只是觉得他的外表很俊,单纯的想画他,可是来到这里,和他接触过后……我发觉……我发觉……”
“发觉什么?”大家都快急疯了!
“发觉……我对他的感觉好像是……好像是……一见钟情……”
“哗哗哗——”鼓噪声再起。一见钟情耶!太浪漫了!
这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们听得是津津有味,只差没有搬张板凳,拿出瓜子来啃。
“然后呢?你决定怎么把大少爷弄上手?”说得真难听。
“我不晓得……”关于这点,慕海澄也很苦恼。
瞿傲对她主动接近的行为,不拒绝亦不接受,她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们所说的他对她的特别,充其量也只是因为她每次去缠他,他没有赶她出门罢了,这算是哪门子的特别!
“哎唷,简单!先想办法爬上他的床罗!”男人嘛,上了床就好搞定!
“怎么可以!?”人群中发出反对声浪。“海澄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可以随便就眺上男人的床?”
“对呀,如果大少爷吃厂不认帐,那怎么办?”
“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我认为女孩子还是含蓄一点比较妥当。”吴大婶适时发表意见。
“有道理。反正阿福不是有事交代海澄做吗?在工作完成以前,丫头多的是时间亲近大少爷,何必病急乱投医呢?”虽然她们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总之是可以让她安安稳稳地待在傲殿的理由。
“不如这样吧!既然主屋那边的人说这事儿有谱了,咱们就想想办法推海澄一把,帮她追到大少爷!”
“当然好哇,大少爷俊归俊,叮他那冷冰冰的性子还真不讨喜!既然海澄下介意,对他仍是死心塌地的,说什么我们都要帮忙才行!”
“哗哗哗哗哗!:”鼓噪声越来越大,参与讨论的每个人都一副斗志高昂的样子,好似恨不得快点把瞿傲推销出去。
“但是……”原本一心只想要顺其自然的慕海澄,被大家这么一赶鸭子上架,不禁惶恐了起来。“我伯我做得太明显,他会反感……”
“所以说要隔层纱嘛!”吴大婶敲敲她的脑袋瓜子,头头是道的说:“要让大少爷知道你喜欢他,却又不能给他那种你非他不可的感觉,如果他真的对你有好感,自然而然就会回应你的付出。”
“是这样吗……”她连一次恋爱经验都没有,更遑论是去倒追一个大男人了。
“听大婶们的话准没错!”
瞧她们热心地纷纷献上良策美计,慕海澄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她有预感,接下来的生活会很精采!
第五章
隔天晚餐时间一到,傲殿里的气氛超诡异。
加长型的凯迪拉克缓缓驶进花园,阿福率先下了车,替主子打开车门,一如往常地跟随瞿傲的脚步踏进主屋。
“大少爷回来丁!”一名眼尖的仆妇看见他们归来,立刻朝厨房大声喳呼道。
“太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仿佛是山谷中的回音一般,“大少爷回来了”这六个字,一遍一遍地播送出去,很快的,厨房里头便传出一阵锅碗瓢盆不慎坠地的乒乓声。
阿福狐疑的看向那名仆妇。
她嘿嘿笑了两声,别有深意的瞄瞄瞿傲,就小跑步离开现场了。
“大少爷?”
“进去吧,大家都饿了,叫厨房准备开饭。”他挑起一边的眉毛,不否认内心有点失望,那只聒噪的小麻雀没有飞出来迎接他。
“是。”主子的话就是圣旨,阿福不敢违背。
趁着瞿傲上楼更衣的空档,他立刻派人到距离主屋不到两百公尺的厨房传令,不到几秒钟,慕海澄就像阵小旋风卷了进来。
“瞿傲呢?”她的表情异常紧张。
阿福愣愣的望着她,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
“我问瞿傲呢?”她挥舞着手上还在冒烟的锅铲,颇具威胁性的欺近他。
“大、大少爷……在房间……”我的老天,她在干嘛啊!
不等阿幅回神,慕海澄又一阵旋风似的卷上三楼,
叩叩叩!“瞿傲你——”由于她一边敲门一边开门,以至于里头的人反应下及,只得就着未完成的动作面对她。
“呃……对不起!”尴尬不已的别开眼,她的脸颊热得快烧起来了。
瞿傲上半身的衬衫扣子全开,底下的西装裤也松垮垮地露出内裤裤头
摸黑潜进他房里的那晚,灯光有点暗,所以她只把他的身材看了个大概。这会儿,天还亮着,他精壮厚实的胸膛、黝黑健康的肤色、毫无赘肉的腰身……全部一览无遗!
其养眼的程度,令慕海澄只觉一道热气直直冲上脑门。喔!她快流鼻血了啦!
“有事?”泰若自如地继续换衣服的动作,瞿傲不明白,见到她出现的此时,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原因是什么。
“我只是……只是上来问你要不要吃晚餐……”她杵在门口,不安地扭绞着身上的印花长围裙。
“今天的仿画完成了?”扎起长发,他越过她,准备走下楼。
“嗯,都弄好了。”慕海澄亦步亦驱的跟上他,一百七十的身高籼他一比,竞还显得娇小玲珑。
“你下厨?”他轻瞟过她身上的装备。
“嗯啊!”说起这个,她可得意了。“我告诉你哦,吴大婶敦我煮了几道菜,例如橘香虾仁、糖醋里肌、八宝豆腐、三丝蒸鱼、芦笋草菇,还有芙蓉蒸蛋。”
她一口气念出今晚的主要菜单,眨巴着大眼等待他会有的反应。
岂知瞿傲只是撇撇嘴,一声不吭。
不死心的再跟了上去,她忍不住追问:“你不觉得这几道菜的名字很熟悉吗?”
吴大婶说这些都是他爱吃的菜色耶!
他睇睨她满是光彩的小脸蛋,酷酷的抛下一句:“我从来不知道菜也有名字。”
慕海澄呆了一下。也对,他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嘛,负责吃就好了,哪需要管这么多!
两人一前一后定进饭厅,阿福以及傲殿的几名高级干部都等在那儿了。
“大少爷。”
“嗯。”他轻应,并率先入了座。
等佣人端来温水服侍他洗奸手,大家才循例一一就位。
傲殿的晚餐时间定在六点钟,凡是阶级够、没有外出的干部,皆可参加。
今晚的人还不算太多,连同瞿傲、阿福在内,一共八个人。
“我也要一起吃!”急忙解开围裙,将锅铲往后随便一丢,她拖着椅子,就往瞿傲的身边放,压根儿忘记“隔层纱”的道理。
众男面面相觎,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形。
傲殿里的规矩向来严谨,瞿傲不怒而威的形象深植人心,从来没有人胆敢以下犯上,不服命令,可是,自这个慕海澄出现后,事情就开始有了脱轨的迹象。
大少爷不但原谅她擅闯山庄的重罪,还放任她在庄内四处闯祸,新—代傲殿小霸王于焉诞生。
佣人们端着一盘盘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桌,阿福见部众们多有奇怪的神色,而主子似乎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于是暗自朝大伙儿挤挤眉、弄弄眼,暗示他们少说话、多吃饭。
“为什么?”有人以唇语询问。
阿福摊摊手,也对这两位男女主角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感到很头疼。
怎么说才好?
根据他的观察,慕海澄“煞”到主子这件事,绝对无庸置疑,可他们家大少爷对她呢?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风平浪静、波澜不兴,但是他阿福是什么人?他可是掌管傲殿二十几年的忠仆哪!
只要瞿傲的表现有一丁点的不寻常,都躲不过他雪亮的眼睛。大少爷对待慕海澄的态度,确实透着些许古怪。
“大家怎么都不动?”“桥”好位置后,她满心纳闷地环视大家。
“呃……大少爷?”阿福战战兢兢的开口,生怕打扰了主子的冥思。
默不作声的挟起一箸菜,瞿傲终于回神了。
“好不好吃?好不好吃?”她眨巴着大眼,急切地想听到他的回答。
娘子军教战守则第一步——“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因此,她被关进厨房,忙了一整个下午,只为了做出这几道他偏爱的家常菜。
男性喉结上下滑动,翟傲斜眸睇她,然后沉默的将那口芦笋吞下肚,举箬继续攻占另一道菜。
见他—口接一日,似乎还挺满意的,慕海没心花怒放,喜孜孜的炫耀道:“不赖吧?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哦!”
吴大婶只把烹调方法告诉她,剩下的全靠她自己去研究,看样子,她还颇有当大厨的天分嘛!
捧着两颊,她笑看他从容进食的侧脸,有一种得到全世界的幸福错觉。
直到瞿傲碗里的白饭空了一半,慕海澄才志得意满地举起自个儿的餐具,挖起一大口的芙蓉蛋塞进嘴巴——
“噗!”她乱没水准的当场喷蛋。
“咳咳!咳咳咳!”握着颈子,她奸困难的发出声音:“快、快点……拿水来……我要喝水!”这是什么鬼东西!
佣人连忙递上一杯开水。
她咕噜咕噜的干掉五百西西,还直呼不够:“拜托,再给我一杯,越大杯越好!”
想像中应该是美味无比的佳肴,一放进嘴里,却像穿肠毒药!
怎么会这么咸?鸡蛋怎么会没打散?葱呢?葱怎么会不见了?虾仁又怎么会烧焦!?
不甘心的一一检验过每一道菜,慕海澄的俏脸益发惨白。
“你们……你们……”她颤抖的指着大家,气你们不觉得……不觉得……难吃吗?”
众人相视苦笑,这时候才敢放下筷子,捧着水杯狂饮。
刚才他们是不好意思讲明,只好含着眼泪将菜肴咽下喉咙,现在既然她都公开认错了,他们也乐得卸除伪装,放下碗筷寻求解脱了。
“嗯……慕小姐,其实并不难吃,你煮的菜,味道还蛮特别的……”比较好心一点的人,还试图安慰她受创的心霞。
她咬了咬下唇,脸色难看到极点。“不用骗我了,这些菜真的好难吃!”挫败的语调中已隐含哽咽哭音,她愧疚万分的垂下头,不知道该如何收拾残局。
“慕小姐……”纵使不忍心,但她说的是实话。这些菜难吃到让人想死。
“吵什么?”就在她羞愤难当、大家打算停止用餐的节骨眼上,傲殿威严尊贵的大少爷开口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令整个饭厅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移向主位——
瞿傲他——还在吃!?
这下子不仅是阿福等人吓呆了,慕海澄也瞠大了眼,惊讶到无以复加!“瞿傲……你……”
他没看向任何人,只是专注地吃他的饭菜。
完了完了,“代志”大条了!
这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主子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扫个精光?
如果不是他的味觉系统严重出了问题,那就是——因为这些东西是慕海澄亲自烹调的罗?
可怕的认知!
大伙儿的脸色青白交错,一时半刻问,谁都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他们冷酷孤傲的大少爷……恐怕……恐怕是离爱不远了。
慕海澄打着赤脚,身穿一袭白色棉质睡衣,像一个犯错的小孩踱步到床缘,小心翼翼的问:“你……很疼吗?”
他睁开双眸注视着她的无措,眼神幽邃难辨。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想……”讨好你……
瞿傲久久不语,俊朗的脸孔看上去有几分憔悴,可依旧无损于他摄人心魂的气质,而且病中的他,别有一番落拓不羁的帅劲。
“我倒水给你吃药好不好?”冲到龙型热水瓶前,她压了压开关,确定水温适宜后,才抓起老医生放在茶几上的药包,半跪在床上,准备扶他起身
“哎呀!”她低叫:“你的手好冰!”
不放心地探手摸摸他的额头、手脚,慕海澄花容失色的说:“为什么你的头部发烫,身体却发冷?”
“我的体温一向很低。”迳自打开药包,和着水吞下药丸,他不着痕迹地拉开与她的距离,不愿意在这样深夜的时刻,劳她守候。
慕海澄不懂他的用心良苦,纤纤素手一扬,便捉住了他的一双大掌,可爱的说:“别怕,有我在,我可是一个特大号的暖炉喔!”
太亮了!
她太亮了,亮得让人无法招架,他不确定,要不要接受……
而她似乎永远不明白何谓男女之别。费力搓热他的手掌之后,她还嫌不满意,索性拉开他的被单,一古脑儿的窝进去,以自身的体热温暖他的冰冷。
“这样好多了。”她粲笑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是一片真诚。
翟傲无法逼迫自己移开视线,她的笑、她的娇、她吵死人的聒噪声……一点一滴、一点一滴,慢慢融进了他从不为别人开启的心扉……
他不晓得,她是如何办到的,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从机场偶遇她的那天开始,他便产生了期待的心情……
是的,他记得她,一直都记得。
不是刻意的,可他就是没忘记,她说,好冰冷的感觉……
“还冷吗?应该不会了吧?”柔软曲线紧贴住刚硬的男性躯体,慕海澄捱着他侧睡,天经地义地霸占他身旁的位置。
感觉到她柔软的发丝在下颚撩弄,静默许久的瞿傲终于伸出手臂,定住她不安分的身子,粗嗄的说:“一个女人爬上一个男人的床,通常只有一个意思。”
他的手暖了、脚暖了,沉冷的心,也逐渐燃起火焰……
她咭咭笑出声音来,昂首揶揄道:“你是在告诉我,你准备要饿虎扑羊了吗?”
他俯视她总是笑盈盈的眼眸,略带愠恼的反问:“你以为我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虽然这么说,有辱女性自尊,但事实胜于雄辩,他对她是真的没意思啊!
“你不打算把任何人放进这里,对吧?”她的指尖戳向他的心口。
“你希望我把你放进去?”又是一个标准的瞿傲问法。
慕海澄翻身爬上他高大的身躯,趴在他的胸瞠上,拧着秀气的眉头,抬头对他说:“我想啊,怕你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