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出一个很诚恳的微笑,整个盘子托高到她鼻子前。“心瑜,瞧瞧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咦?”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不过,那一款裹着杏仁粉的巧克力好像很不错,她就剥一小块尝尝吧!没办法,巧克力对她来说是种致命的吸引力啊!
他又拉着她在屋子里四处转。“巧克力不错吃,我的私人居所也不错吧?”
嘴里醇味滋滋,她心情也不算坏,舔舔唇道:“跟宁谷园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呢!”
将近百坪的顶楼,客厅就占了大约四十坪,偌大的空间只有一套黑色皮沙发,以及一组家庭电影院影音设备,空间显得清冷空旷。
开放式的厨房明亮而纤尘不染,宛如厨具公司的展示间。接着,他们又走到他的卧房……床被整齐一丝不苟,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房间。
唉!嚼在口中的巧克力突然间不再那么好吃了。他是在自我放逐吗?这哪算家啊?他干脆长期包下一间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算了。
她说得有点闷幽,“你一定有请钟点女佣来打扫。”
“果然料事如神!”他又打开最后一扇门。“这是书房,很乱的,我一向不让佣人进来,怕他们把我的重要资料当成垃圾丢了。”
是有些垃圾杂物该清了,譬如电脑桌旁的三个饮料罐,躺椅旁的一堆报纸,和一个洋芋片的罐子。他吃洋芋片?心瑜又有点想掩唇偷笑。
她轻咳一声敛下笑意,望着那一整排的书柜。“这里比较有人气,除了必备的电脑,你还有很多藏书。”
“都是一些经济学人杂志、世界地理杂志类的东西,我没有多少文学细胞。”
心绪起起伏伏,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之间,他手中那盘巧克力一直诱惑她,她不客气地又捻过另一款黑白相间船锚造型的巧克力,放进嘴里浅尝。
唔,一咬开就流出香槟酒味,甘美细腻中藏着浓烈刺激情味,挺别致的。
“你试试这个,很好吃!”她两眼晶亮亮了。
他拿起一块瞧了半天,终于像个烈士一样放进嘴,嚼了几下。“里头包了酒。”
“不错吧?”
“就进口这一款的,先在网路购物线上打广告,情人节应该会造成抢购风潮。”
“这东西进口价格不会太低。”
“你就别帮男人们考虑太多了,想表达真心自然要有花钱的心理准备。”他两眼熠熠盯着她瞧。
啧,就会拾人牙慧!“我完成任务了,可以让我回去了吧!”
“心瑜,你再帮我个忙!”他将巧克力随手搁在门边的置物几上。“你喜欢这间屋子的风格吗?”
他想卖什么关子呢?她默不作声,只迎视着他。
“我很不喜欢。”他说出自己的观感。
她瞪大明眸。“不喜欢你干嘛住这儿?”
“这里方便又自由,但是我根本没时间将它布置成有家的味道。你用点心思来帮我吧?譬如添几幅壁画,摆些盆栽,柜子上弄点艺术品什么的。”
他的要求真要解读起来,可以很深奥的……
她吓退一步,眉间皱起摺痕。“别以为请我吃巧克力就能对我予取子求。”
“子取予求?我哪敢!我若真的把心里话说出来,不被你轰得七、八公里远才怪!”他挑眉竖眼的,有点挫败地揉着额头。
“那你快说,说完我们正好了断瓜葛。”
“你真的这么想?迫不及待想甩开我?”他的眼神凌厉如刀,仿佛可以望进她的心里。
心瑜瞳底出现惶乱,咽了几口口水,别过脸不敢直视他。
“心瑜,嫁给我!”他今晚准备了十八套剧本,要一套一套慢慢来跟她磨,没料到被她一激,居然把压箱那一本先搬出来了。
唉唉!今晚的任务真的很艰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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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抽一口气,错愕地睁大眸子。
“没有把我轰得七、八里远?我的预估错误?!”他如释重负地嘘口气,心下窃喜。
轰他?她闭了闭眼,想干脆昏倒算了!
“你这个疯子,闹了我一晚也闹够了吧?”她拔腿往外冲,但还来不及跑出大门,就被他从后拦腰一抱,压到大沙发上。
“我是认真的。”他的眉心带着抹浅浅的挫折,身体仍执意朝她逼近。
“停!”她出手顶住他的胸膛,“你认真?你很认真的想捉弄我!”
他以强势身形继续欺向她,鼻尖嗅闻着她的耳后,低低喃喃着:“没有恐怖的香水,只有你惯有的清浅馨香。”他心头油然生起一股满足感,整整一个星期的等待终于得到慰藉了。
“走开啦……”可是,两只小手对付他这个大个儿就像螳臂挡车。
他抚触着她的玉颊,“水亮光滑朴素,否则我怎么也吻不下去。”
“你敢又吻我……呜……”
他真的敢!滚热的薄唇徐徐缓缓的辗转过她睑上每一个部位,似风拂如蝶栖,诉尽浓浓的相思意。
小拳头击上他的肩膀。呜呜呜……打得手好疼!没辙了,又落入狼口了!
啜吻方歇,他贴着她的耳廓低哝,“心瑜,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你这一身衣服选得好,就像你的人一样,淡雅又高贵。你都不知我有多高兴看到你来展示场呢!”
“不要啦……我不喜欢你这样啦……”
“我喜欢你!”他扬着眉,唇角漾开大大的弧度。
锵!她的脑袋如被狠狠一击!他喜欢她?“不……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为何一直不给我好脸色看呢?是不是你早已经喜欢上我,却怕我发觉,所以才欲盖弥彰?”
他大胆臆测着,游走的唇片滑过她的细颈,来到她起伏不定的胸前。
“你这个自大狂!”她虚弱的喘息,违心的反驳。
“胆小鬼,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他将脸埋在她的胸沟中轻舔着凝香。
“别……”老天,他竟然已经拨开她的内衣,含住她一朵娇嫩粉蕾了。
他魅惑的笑中有抹难得的腼觍,“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要向你告白。只要你不要求我去摘天上的星星,其他的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一定做到。心瑜,嫁给我吧!”
他又求婚?“才吃了个包着香槟的巧克力,你就醉昏头了。”
“我是醉了。你知不知道,你无时无刻充塞在我的脑海里……你既清纯又妩媚,聪明又高雅……”
他突然低笑一声,“你也爱学小野猫对我伸出锐利的小猫爪,莫名其妙抓得我一身伤痕。”他坏坏的啃咬一口白皙雪乳,烙下一道深深齿痕。
受不了他的情挑,心瑜媚眼如丝,浑身不住抖瑟。
她紧抓着残存的理智,“你这一尾没有脊椎的海洋生物,你对多少女人说过这种话?当然不用说你的前妻了……”
“你拐着弯骂我没硬骨?”他的手掌突然捏紧她的两团峰丘。
唔,痛哪!她磨着牙反击。“你魅力无限,又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也不可能没碰过像我这样的女人。”
“我对女人很迟钝,前一阵子我的朋友才讥笑我,说我是晚熟的男人。可是一碰上你,我的浪漫细胞就整个被开发了!”他将她紧紧抱满怀。
“怎么会是我?!”听着他狂乱的心跳声,她呐呐傻语。
“因为我记住了你的名字,因为我看见了你美丽的胴体,因为你老是不理睬我,因为……到底要我说多少理由?我,只是爱上了你。你也爱着我吧?”
“你知道,要爱上你很容易,像你这样的男人,注定是女人的致命伤。”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拨开他附在额前的几绺发丝。
他亮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事业上,我可以说已经站在世界的顶端了,若说我的人生还有什么野心,就是娶你!”
“碰上他,她就输给无法自控的感情!她心头的滚热一阵接着一阵,却突然打来一道大浪……警钟响起,她迷惘的明眸逐渐被冷然取代。
“不对!你想玩玩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求婚?你不用出卖自己的婚姻来攀住女人的裙带,我没有任何背景,无法为你带来企业联姻的利益。”
“你在说什么鬼话?到底是想扁损我还是看轻你自己?”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一阵猛烈摇晃。
她垮下小脸,幽幽楚楚的说:“我说错了吗?”
他眼内布满狂风暴雨,眸光变得危险。“你为什么听不进我的话?我不信你是铁石心肠的女人……除非,你心里放着另一个男人?还是,你接近谷家是别有所图?你是商业间谍?”
“啪!”心瑜在他脸上烙下五爪痕。
“你是第一个打我的女人!”他的鬓颊隐隐抽搐,声调寒气森森。
天,她打了他!她从没打过人啊!他的脸色阴狠冷鸶,他也要对她动手了吧?心瑜惶惴地看着闯祸的手,但仍一脸倔强。
“你的话太伤人了,我哪有男人,你不该怀疑又轻薄我!”
她没有别人!勾起一抹释怀的笑,俐落地以右手将她的小手固定在头上方。
“我不该跟你做多余的辩论,你的身体比你固执的脑袋可爱诚实多了。”
“你这头狼人,天底下想上你床的女人很多,你何苦找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她胡乱嚷嚷。
“嘘!”他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上。“你呀!老是口不对心。心瑜,我只是想爱恋着你,享受疼宠你的人、你的身体的感觉。”
他的柔情攻势让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瞬间溃散。这个男人,绝对强势,也绝对难缠啊!
他撩开她的裙摆,熨烫的手指直接爬上她的大腿内侧,慢慢揉捏着。
“啊……不!”一阵麻栗传遍全身,她张大嘴,已无法正常呼吸了。
“你很美!我喜欢看着你……”他的眸光一紧,盯着她低腰的小裤裤,没有多少的春光可以藏得住呢!
“坏……蛋……”她整个人几乎瘫软了,语调破碎的呜咽着。“老是拿邪气的眼神看我,内心想法更是龌龊!”
他笑得更加邪气。“男人看着喜欢的女人会一本正经?才怪!男人更爱对喜欢的女人做很坏的事……”
瞧,他这就对她很不正经的“使坏”了!将她的双腿掰开,指头钻进点触着她的蜜花,轻轻拂搔着柔软的毛发……
“哦!”她长吟一记,两腿夹得更紧。
“放轻松,别紧张,你会喜欢的!”
天哪!这个男人就是有办法让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与肉体即将剥离!她的灵魂飘散了,肉体攀附着他而生存……
她用一种充满欲望的声音呼唤他,“世安……”
“说你喜欢!”
“我不知道……我好难过,好热好麻……”她整个人不停沉沦,就要溺毙在情欲的汪洋中。
“吻着你、拥着你,再疯狂的爱着你,我竟然到今日才懂得拿心来疼宠一个女人是种无法形容的满足。”狂吻又落下。
她强烈的回应着他,心头却徘徊不去一股莫名的悲哀。“我都无法拒绝你的求欢了,你就别再哄骗我了吧……”
“真心话!自从在溪畔吻了你之后,我就知道我完了,我的日子再也不能少了你了。”
这一句绝对有漏洞!她不客气地戳破他的谎言,“你整整消失一个星期!”
她思念他!他开心亲吻她小挺的鼻头一下。“我是个性欲绝对正常的男人,没有老婆并不代表我没有情妇。”
情妇?她早该想到了!“放开我,你……去找她们啦!”
“我是去找她们了,东京、曼谷、香港三处的我都去了。”
大色猪!居然狡免有三窟!“让我走啦!”
“我是去跟她们提分手,分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呃?”她呆住了。一个礼拜飞三地跟情妇分手,他可真够忙呀!
“情妇只是出差时方便,但只有你是特别的。心瑜,嫁给我吧!”他捧住心仪的小脸蛋,炽热的眸光穿透她,收入她每一个愣顿表情,每一丝娇憨风采。
第三次了,他今晚连说三次“心瑜,嫁给我”了。
她的心整个揪成一团,有种想哭的感觉……她的爱情呀!萌芽于青涩懵懂的十七岁年华,如今呢?她要嫁给他吗?
她的小手指无意识地捏着他的领口,透露出惊惶无措。
“答应我吧!若说加了香槟酒的巧克力是五星级的极品,那么我就给你最好的六星级疼宠。能够眷爱着你,我无比幸福,你知道吗?”
她掉下一串串珠泪,“你不是只想要我的身体吗?”
“我要你的一切……”他热切呼喊着。
“叮铃……叮铃……”突然间,茶几上的电话响了。
“最好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否则,这个冒失鬼就等着被我扒一层皮!”谷世安一脸不悦,悻悻然爬起来接电话。
心瑜木然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怎地,她忘了擦泪,忘了乘机整理衣物。深夜里的电话?她心头浮起不祥的感觉……
谷世安对着话筒“嗯啊”几声,就挂上电话,缓缓转身面对她,一脸凝重沉色。
“出了什么事?”她呐呐问着。“是谷爷爷吗?他的血糖出问题了?我有留下今天晚餐的菜单,还一直叮咛厨子要照着做啊!”
“不是,是少维!”
“少维?他怎么了?”
“他从傍晚时开始发高烧,刚刚昏了过去,现在在医院里。”
心瑜揪住心口,冷哆嗦从背脊一路往上爬,让她浑身不由自主发抖。
五月的夜风带着浪漫浅吟,却也变调惊心……
第五章
台北市一家首屈一指的私立医学中心。
这问头等病房分为两部分,里面那一隔间是病房,病床上躺着沉睡的少维;外面的客厅里则聚集了等待了一个早上的谷家老老少少。
谷世安一推开病房门,就迎上将近十双焦急巴望的眼睛。
“怎样?医生怎么说?”宗英问着。
“少维呢?谁在陪他?”谷世安自从见过主治医生后,拧成一道深沟的眉头不曾松开过。
“他睡熟了,听不到的。世安,你就说吧!”宗南说。
谷世安略过众人,直走向坐在轮椅上的爷爷。他蹲下身子,忧心地仰望着这阵子宛若已苍老了十岁的老人家。由于挂心少维的病情,爷爷的体力每况愈下,如今已无力行走,这几天都是靠轮椅代步了。
接下来……爷爷挺得住吗?
“爷爷,你天天在这儿陪少维,你自己的身体也要顾着啊!”
“我没问题,大不了就叫医师在隔壁再给我开一个房间,省得我两头跑,世安,我这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我挺得住,你快说,我的小宝贝怎么了?”
谷世安闭了闭眼,一脸肃凄,嗓音极为沉痛,“是白血病。”
一群人的脸色倏地刷白。
“那是什么东西?”世钧忙问。
“也就是血癌。”谷世安握住爷爷一直颤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