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你 碧阿洛
当!当!当!
看过来、看过来!初次来到贵宝地,不是来卖膏药的,也不是来送肥皂的,而是来宣布一个惊天动地的好消息——
乌龟派掌门人乔安姑娘终于出新书了!
“啪——”一只袖珍迷你、高贵典雅的短跟凉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砸向碧阿洛脑门。
“谁?谁打我?”碧阿洛手抓着短跟凉鞋,眯起祖传的黑轮眼,只见一个短发丽人出现在眼前,手上还拿着另一只鞋……
莫非,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灰姑娘
“碧阿洛,你就继续给我装肖仔嘛!”乔安姑娘转着手中另一只袖珍迷你、高贵典雅的短跟凉鞋,亲切和蔼地笑眯了一双眼。“我刚刚没听清楚,你说谁是乌龟派掌门人啊?”
“啊你本来就很乌龟……”碧阿洛见乔安姑娘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有扩大的趋势,手中的凉鞋也跟着越转越快,怯怯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却仍是坚持着自己不畏强权的公理正义原则,不怕死地继续嘀咕道:“‘夏天’都过去很久了,‘食乐公主’也都吃到要减肥了,啊你的第二十本书现在才要出,啊不是乌龟,啊不然改当蜗牛,要不要?我回去前面把‘乌龟派掌门’改成‘蜗牛派掌门’,只要三秒钟——”
“我让你看清楚我穿几号鞋,只要一秒钟——”语音方落,乔安姑娘手中那只袖珍迷你、高贵典雅的短跟凉鞋同时飞出,正中碧阿洛面门。
“二……二十二号半……”碧阿洛说完最后一句话,直挺挺向后倒下。
真不愧是乔安姑娘,果然只要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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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了三个小时之后,神经短路的碧阿洛总算恢复正常——
咳咳咳!大家重新来过啊,前面那堆KUSO文,就当作没看到,虽然乔安姑娘身为乌龟派掌门人的这件事实是不会改变的。(笑)
话说当年,提着一卡皮箱北上求职的我,一进公司便耳闻公司里有一位言情小说作家,登时我眼中闪现着心形符号,开始眼巴巴地希望能和那位传说中的言情小说作者见上一面。
我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那一晚,月黑风高,寒风阵阵,仍在公司东晃西瞄的我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长发飘飘的身影——
啊——过肩的长发、慧黠灵动的双眼、娇小玲珑的身形……在在符合我对言情小说作者不切实际的幻想!
没错!写言情小说的人就应该要长这样!
然而,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却越是发现,乔安姑娘娇柔温婉的外表只是一种欺敌的假象。
虽然向来好脾气、好说话的她几乎鲜少动气,不过她一旦被惹毛了,大概只能用“惊天动地”四个字来形容!幸好,截至目前为止,唯一惹她发火的应该只有某位很难沟通的先生!(哈哈,乔安姑娘,你一定知道我指的是哪位啦!我的怨念一直是既深且久,亘古不变的~~)
一直觉得写序文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没想到,写代序更难,不过,还是很荣幸能在乔安姑娘的第二十本作品上留下自己的胡言乱语,亲笔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最后,除了诚挚地祝福乔安姑娘作品大卖之外,我还要以我最严肃的态度与心情,认真地对乔安姑娘问一句——
“你真的不要把‘乌龟派掌门人’换成‘蜗牛派掌门人’?我用WORD里的取代程序只要两秒钟喔……”
“啪——”凌空飞来一只袖珍迷你、高贵典雅的短跟凉鞋正中碧阿洛的太阳穴。
“乔……乔安姑娘,你为什么会有三只鞋子?”
听我说
“呜呜呜……娘……”
暗夜,颓圮荒败的破庙里,传出呜呜低泣,微弱火光中,晕映着一弱一小的身影。
“听我说……”
“娘,您别说话,要多休息,说话会浪费力气。”小手连忙按住想起身的妇人,强迫她躺回草铺上。
“听我说……”妇人枯槁病瘦,眼窝黑陷,干裂的紫唇颤动着。她伸手探进怀中,拉出一条红线,在线悬着一尊雕工细致的小玉人。她将小玉人塞进女孩的小手中,气若游丝道:“这些年……不管日子再怎么苦……娘都……”
小女孩眼睛一亮,精神大振,稚声扬道:“娘,我知道,您是要我把它拿去变卖请大夫是吗?放心,我立刻就去!”
啪!砰!
才要蹬足起身,随即向前一摔,小脸正面直接栽下。
“痛……”眼嘴鼻,全是土!
短短的两条腿更像是被人种萝卜似的,牢牢定在地上无法动弹。
“等……等等……”两条小萝卜上黏着微弱的气息。
小女孩回过身,才发现病重的母亲正紧紧抱住她的小腿,死命阻止她离开。
她努力想抽回腿。“娘,您别担心,我不会受骗上当的,这个小玉人,肯定能卖到一百两。”
妇人摇头。
不,它起码值三百两……
头摇得更用力。
不对!钱多少不重要,她不是要说这个,她的遗言还没交代完呢。
“娘,您头摇得好厉害,是不是头疼啊?您别一直抱着我的腿嘛,您先躺好。”小女孩拉开妇人骨瘦如柴的手,一边扶她躺下,一边摸着自己的膝盖。
好奇怪,她的膝盖像是被石子打到似的,泛着莫名的疼呢。
“不……你听娘说完……”妇人调顺气息,虚弱道:“这是你爹他……”
“娘,我知道了!您现在想见爹,对不对?”小女孩突然“顿悟”,打断道:“放心,我现在就去打听爹的下落,尽快把爹给找来。”
啪!砰!
赶着尽孝心的小小身影往前一跌,小脸再度和土地公公一家亲。
“娘……”除了泥,又多了条鼻血。“您又抱着我的脚做什么?”而且好奇怪,她的膝盖更疼了。
妇人使尽全身的力量,拉住差点又脱缰的小野马,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呕!噗——
“娘,您吐血了!”
满口腥红直接喷了小女孩满头满脸,夹混着脸上的泥和泪,在无辜的稚容上留下张牙舞爪的红色泥痕。
“乖,别打断娘说话,娘快不行了……”妇人勉强撑住单簿的身子与意志。她万万不想演出遗言未尽就一命呜呼的悲惨戏码,在她断气前,该说的话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说完。
“好好,我不说话,娘,您不要不行哦。”小女孩将嘴巴抿得老紧,丝毫不敢露齿半寸,像是一张口,舌头就会跳出来变成杀人凶手似的。
妇人伸手拂去小女孩脸上的血泥,泪水再度占据视线。
家乡连年灾荒,日子饥穷难过,她才会忍痛携女上京寻找夫婿,如今,眼看自己就要因病客死异乡,留下唯一的稚女,教她怎能安心舍下呵!
心绪激动翻腾,忍不住引来一阵剧咳。这次,阎王决计不会再宽限她了,她必须把握最后一丝气力。
“你听好……”紧抓住小手,妇人又急又喘地交代道:“这玉人是唯一的信物……你收好……带着去京城……或许他会认你……”
小嘴开合,欲言又止。
“你爹叫岳士良,他是……”
“可是娘呀……”小嘴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这小玉人您不是一直贴身收着吗?那爹也看过吗?您确定爹还认得出来?万一爹认不出来呢?”经过这么多年,若换成是她,肯定认不出来。
“眠儿……”她该拿女儿的直性子和死脑筋怎么办才好啊!
“是,娘?”
“闭、嘴!”
拚尽最后力气,手一松,妇人再无任何话语。
“娘?”心一揪,小手连忙轻拍妇人的脸颊。“娘、娘——”急切的呼唤,眼见唤不回,忍不住放声大哭。“娘,您别死啊——”
倏地,妇人双眼圆睁,猛地揪抓小女孩的衣领。
“听我说……”
“娘你、你、你……”又活了!
“还有一件事……”
小女孩突然害怕起来,深怕母亲“再死一回”,连声急道:“娘,您别再说话了,您要多休息,我现在就去找大夫来,您等等我,就算没有钱,就算是磕破头,我也一定把大夫给求来……”
“眠儿……”
妇人双唇嚅动,喃喃说了几句,终至僵默。
跑到门边的小女孩隐约察觉到身后不寻常的静寂,回过头,又踅回妇人身边。
“娘?”小女孩浑身发颤,执起母亲柔软却冰冷的手。“娘,您说话呀!”心更慌了。“娘,我不打断您,您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您再说一次,娘……”
冰冷的唇,再无言语,再无气息。
像被世人所抛弃,小女孩放声哭道:“娘,您说话呀!您话还没有说完呢,娘——”
“她已经说完了。”
清亮的男声突兀地混入小女孩的哭喊声中。
“我听得很清楚。”
破庙里,被尘垢掩盖的大佛神像后,忽然跳出一名身穿绸布衣裳、头扎马尾的高挑少年。小女孩被吓到,紧拥着妇人退缩角落。
“你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有人追我,所以暂时借后头躲躲,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少年打了个呵欠,伸展筋骨,朝茫然又惊恐的小女孩靠近,步伐沉而缓。
“你娘拚了命终于把话说完,结果你竟然没认真听清楚,真是个不孝女。”少年摇头叹息,嘴角却挂着一抹嘲弄的笑。“害我白费力气,浪费了那两颗小石子。”
“什么?”
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她也莫名其妙。
“不过,你娘最后说的那些话,我倒是‘不小心’听得很清楚。”
“真的?我娘最后说了什么?”小女孩挂着泪,急切地问。
“你娘要你去京城找你那名叫岳士良的爹……”
“嗯嗯,然后呢?”点头追问。
“然后,你娘说,你是个傻孩子,很会做傻事,要你以后找……”打住,少年露出一抹促狭的笑。
“找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好故意地又打了个大呵欠。
小女孩错愕,脱口喊道:“你当然要告诉我,那是‘我娘’的遗言!”
“但我不想讲。”摆摆手,少年顿感百般无聊,转身准备走人。“不过以后也许我会改变主意,突然又想讲了,谁知道呢?”
“喂喂!你不能走。”
小女孩冲上前,想抱住少年的腿,却扑了个空,少年早已利落翻身出了另一侧窗外,单手撑颊,倚在窗边笑看她,还顺带抄走她身边仅存的一块干硬面饼。
他指了指庙门外方向,道:“有人来了,我得走了,如果你以后找得到我,我就告诉你。”
“喂,你别走!”小女孩急得爬过窗想阻止他。“啊——”
脚一滑,跌出窗外,直接摔在泥地上。她抬起脏兮兮的小脸,望向漆黑的树林,早已不见少年踪影。
怎么办?娘的遗言……
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蓦地,某样东西从林子里飞出,女孩反射性接住。
“拿去,这是面饼钱,好好安葬你娘吧!”
少年的声音消失在林间深处。
小女孩低下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绣袋,傻住了。
第一章
十年后——
★京城岳文信,今将府下婢女千眠,十九岁,立契转让与肖家城肖府,当日交相分付讫,一无悬欠。官有政法,人从此契。恐后无凭,故立此契,用为后验。
出卖人:岳文信——
受买人:肖净官——★
春夏之际。
滂沱大雨,震耳雷动,恣意蹂躏满地新绿。
喀哒喀哒的蹄声在雨中、在泥泞间踏响,顶着倾盆雨势,一辆褪旧的老驴车急急赶路。篷车内,挤了十来位少男少女,随着驴车的左颠右簸而挤来撞去,一张张木然的倦容,一双双疲惫的眼眸,彼此相望,却无人有心开口攀谈。
“哎哟!”
驴车猛烈震颠,最角落传来一声痛呼,打破这窒人的沉闷。
“痛呵……”被挤在最角落的娇小身躯缩了缩,嘴里模糊咕哝着。而埋在手臂与膝盖间的脸蛋重新窝了个最舒服的角度,又呼噜噜睡去。
轰隆!又是一声雷。
如果耳边没有扰人清梦的吵杂……
如果驴车不再是这般颠颠摇摇……
这贪闲的午后,就会更完美了……
粉色小脸蛋挤了个难得舒适的位置,执意要往最香甜的梦乡大步迈进。
呵,好睡——
“真是服了她,又颠又挤的,难受死了,还能睡成这样!”坐在最外侧的丫头随着驴车摇晃震动,紧抓着车横木稳住自己。
车内,十几道目光同时朝酣睡少女集中过去——是啊,好会睡呢!
严格说来,他们是要被载去卖的耶!在这晃得教人喉头发酸的驴车上,又闷又挤,还能这般恣意舒睡,她如果不是个老经验,便肯定是个傻丫头了。
“哎哟!”
又是一阵剧颠,一声痛呼,贪睡少女身子一歪,终于一头“撞”醒。
“痛痛痛!”少女吃痛醒来,连忙护住一侧脸颊。“小心我的脸……”
“你……你没事吧?”
轻声细语的关怀来自少女身旁,少女痛眯着眼,对上一双圆睁睁的大眼。
“呵,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少女抬头对着大眼姑娘傻气一笑,可才一仰起头,立刻引来篷车内一阵此起彼落的抽气与惊呼。
“姑娘,你的脸……”
大眼姑娘的眼睛睁得更圆更大,和其他人反应一致——错愕,不解。
刚才驴车确实颠得厉害,屁股难坐稳,所以碰撞难免。但,也不至于把姑娘家的一张嫩脸,给硬生生撞瘀了一大半吧?况且,那半边脸上的一只眼睛,已肿得只剩一条细线,根本无法确认是好是瞎。
少女微侧过身,将受伤的右脸再度藏回阴影中,刻意以没有受伤的左脸面对身旁投注而来的关怀,道:“别紧张,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可是看起来很疼呢,你有没有搽药?我这里有药!”
唉,早说嘛!快快拿出来!
大眼姑娘打开随身包袱,东翻西找,挑出一个小青瓶,并猝不及防地扳过少女的脸,直接帮她上药,动作有点笨拙,可诚意十足。随着手指缓缓推揉,一股热辣窜进皮肤血液,刺激着双眼,以及……
“这药混合十种以上药方,褪瘀最有效了……咦,你怎么了?”大眼姑娘吓到,连忙收手。“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摇摇头,好生感动的眼神。“你我素昧平生,才初相识你就对我这么好,让我忍不住想起了我娘……”
“呃?”大眼姑娘微愕。“我看来有那么老吗?我才十五而已耶!”
“我只是比喻,你别误会。”少女连忙解释,这大眼姑娘可真逗。“我叫岳千眠,今年十九,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容容。”好亲切的灿笑。“听说我们这一车的人全是要去‘肖家城’做事的,你是要去哪门哪府呢?”幸运的话,说不定日后还可以常见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