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从开始和他交往,一直到结婚后,他始终不肯告诉我他内心的隐忧,他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并不是真的希望我做他的妻子!既然他不需要我,为什么还要娶我?”这是她一直解不开的疑惑。
“他需要你,他是爱你的。”鲁少晖不得不为好朋友申诉一下。
“我不相信!他从来没说过爱我,而且他今晚的举动已经让我对他失望了。”
她无奈地表示。 “那么,跟我走。”鲁少晖趁机建议。 “跟你走?你鼓励我背叛舜国?”她睁大了眼。
“不是,我只是想带你到法国去度假散心,说不定你可以忘掉舜国带给你的痛苦。”
她想起谭姊曾经建议她去舒解压力、调剂身心,要她自己去找快乐;这几天因为生病都未工作,或许她应该藉这个机会休个长假,给自己安排一个轻松的假期,“好!我跟你走。”
他又惊又喜,想不到她这么容易上钩,更想不到她决定下得这么快!不过,他也明白,是汪舜国把她伤得太深了。
十一月的巴黎,虽然开始冷瑟,但游客仍络绎不绝的涌向这浪漫的花都。
跨进鲁少晖的“叠梦家艺术中心”,何梦蝶看得目瞪口呆,那些艺术品有传统的、有前卫的,有废弃的铁罐、机械拼装成的人形、丑像,或宫殿的装置艺术,也有现代雕塑以及各种不同颜料的画作,更有那超视觉又畸形的玻璃制品。
在几近二百坪左右的二层楼里,区分了展览室、收藏室和销售室,巧思的设计不禁令人赞叹。
“你的艺术中心真是让人惊奇,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跑出来的。”何梦蝶直截了当地赞美着。
“艺术家心灵的感受、追求,便是将自然真诚表现在作品里。”他笑得好开心。
“唯有生活艺术化,艺术生活化,美才能表现出来,也才能和生活融为一体,和人类长相存。”相处日久,她现在已经可以和他阔谈,而没有艺术的局限了。
“艺术生命在于不断创作,才能够让喜怒哀乐尽情挥发出来,这也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所以我很注重艺术家的个人风格及其技能表现,才把店名叫叠梦家 ,就是要让那些有艺术天分的人能一展其志、实现理想。”
听他这一席感性又自信的话,她发觉他拥有一颗赤子之心;而自从他曾三次陪她度过伤心时刻,她已不再畏惧他投来的爱慕眼神。
“好巧喔!店名叫叠梦,反过来就是你同音不同字的名字,你说是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何梦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他为她介绍了合伙人罗利毕雷斯及二位女助理后,就带她到二楼他的房间。
“我想你要委屈一下,这里一、二楼都是租来的,房租很贵,所以我保留这间二十来坪的房间,完全采开放式,没有再隔间。”
她迅速浏览房间的摆设,很法国式的室内设计,四周都有墙镜,除了改善空间的不足,也营造出视觉美。当她看到挑高的楼房中另外隔出了一层楼中楼,于是放下提包就跑上去看,只见一张漂亮的大床摆在那儿,立即高兴地说:“我可以睡这里吗?”“我正有此意。” 然后她又看到楼中楼的卧房四周刻意加装了羽翼般的白色栏杆,甚觉奇特,便问鲁少晖: “这象征什么?”
“呵,我把它比拟为恣意飞翔的蝴蝶之翼,象征云游世界的自由与洒脱。”
何梦蝶不敢多问了;怎么又碰到一个爱蝶的男人?
鲁少晖说着,也兴匆匆地上了楼阁,亲切的搂住她:“瞧!我并不晓得这趟回台湾会遇到一个叫梦蝶的女人,更想不到我会把她给带回来了。多巧!我们似乎很有缘分;你喜欢这里吗?”
他真想长期留下她,但他心知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已和汪舜国有了约定。如果没那纸密约,他也不可能将她带回到这里,所以明知问她是多馀的,但仍期盼她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她不晓得他有什么意图,所以很坦白的回答:“我很喜欢这里,但并不代表喜欢你!” 好一句刺耳的话,鲁少晖听了颇不是滋味。
“已经到了法国,还忘不了舜国?”
“感情说忘就可以忘吗?何况他是我丈夫呢!”她苦笑道。
“可以的!我能让你暂时忘了他,记得我、记得我给你带来的快乐,你一定会喜欢我的。”
“男人总是这么自信又自满吗?”她讽刺地说道。
“我有信心,但不是自夸,我不会像舜国一样让你伤心。”
“听你讲的话,好像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似的。”她见他一副诚恳又带情意的表情,简直啼笑皆非。 他握住她的双手说:“舜国把你交给我,就是要我好好照顾你,包括……”
“包括什么?”她轻声问。
看她满脸期待的娇态,他忍不住了,一把抱着地,含情脉脉的说:“那就是成为我的女朋友。”
“啊!你不要乱开玩笑!这是不可能的。”她惊讶于他把自己的话当真。
“谁说不可能?”
说完,他用力一拉,两人都倒在床上,她情急地挣扎,心儿卜通卜通地跳。
“不要动!静静躺在我身上,把眼睛闭上,放轻松点。”
说也奇怪,不知是她旅途太累了,还是他的话像催眠曲似的,她果真慢慢放松了自己的神经,此时窗外吹来阵阵凉风拂面,她竟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她阖上眼,让凉风轻拂全身,也让他轻抚她的脸。在这静谧的时刻里,他很自然地摩挲着她的脸蛋┅┅
她感觉颈子有点搔痒,不过挺舒服的,她想抗拒,可是又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是她第二个接触到的男人气息,她有些胆怯、有些矛盾,有些想尝试的欲念。
他和舜国同样都有令她无法拒绝的深情;只不过舜国是个敢爱不敢说的人,而且阴晴不定,缺乏男子应有的气度,这种情感能维持长久吗?至于鲁少晖,则是敢爱敢说的人,属于冲锋陷阵型的,好像没有事情可以难倒他似的,但他的热情会是昙花一现吗?
面对这样的两个男人,各有不同的个性与表现,真令她不知所措。舜国像是毫无未来的悲观消极者,而鲁少晖却是把握现在的乐观积极者,完全迥异的类型,令她产生不同的感受。
他们三人之间产生这样的变化,是她始料未及的事,但也可以说是舜国间接造成的。虽然从鲁少晖第一次用大胆热情的眼神望着她时,她就明白了,但她并未刻意去防范。
面对演变至此的情况,她有点慌乱,不知该如何处理,但是想想:“既来之,则安之,船到挢头自然直!既然是来法国度假、寻求快乐的,又何必庸人自扰呢?”何梦蝶如此安抚着自己杂乱的心绪。
躺了一会儿,她想起身,他却仍按着她,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解开了二个扣子,她连忙扣好。 “你好诈!乘虚而入。”
“不,我是乘胜追击,我可不愿垂手可得的天鹅又飞了。”他笑得好得意。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还是选择了舜国,你会怎么样?”
鲁少晖暧昧地笑了笑,心想,汪舜国本来就不愿与她离婚的,如果不是他们已经有了约定,又汪舜国如果不是他的好朋友,他真想把她从汪舜国手中抢过来。
“如果是你希望的结果,是你要的结局,我会祝福你;但在结束之前,在这段日子里,让我充分拥有你,好使我这辈子有永恒的回忆。”
那也好,如果这段日子她正好怀孕了,又仍想回汪舜国的身边,他就不会被冠上“薄情郎”的恶名了。
听到鲁少晖这句话,她感动得主动亲他的脸颊。他逮住机会,不等她再开口,就以吻封住她的嘴,她挣扎着,他反而搂的更紧。
“嗯,少晖……不要!请你放……”她想抗拒,因为她深恐自己也会把持不住的迎合他。她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自从第一次哭倒在他怀里开始,她对他就有一种仿佛彼此已十分亲近的感觉,现在躺在他的怀里,那种感觉让她更加无法抗拒他满腔的热情。
半推半就之间,她任凭他的舌尖在她脖子上游移着、舔着┅┅
“嗯,嗯┅┅”
“梦蝶,让我抱着你,让我们永远记得今天!梦蝶,吻我!”他吸着她的唇,用舌尖挑逗着她。她被逗得酥痒难耐令她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他;她被压抑得实在太久了!
他是那么有经验的挑起她内心深处的欲望,她根本无法思考,只是紧紧的攀着他,两人的舌头互相缠绕、吸吮,彼此的手在背脊上互相摩挲着┅┅
他们热烈地缠在一起,他顺势压在她身上,更狂热地吻她、亲她。她脑子里的血液急速奔流,他在引导她走向无垠的欲城。就在她被紧搂得快窒息的当儿,突然感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正紧贴住她,这是她从未有的经验,霎时,她慌乱了!他会不会┅┅ 恐惧的念头一闪而过,她害怕地推开他;不管如何,她不能随便就……
他看她一副畏惧的表情,知道急不得,便拍拍她,说:“放心,我说过我不会欺负你的。”
“可是你……”
“呵!那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我刚刚太情不自禁了怎么可能没有反应?”他轻捏她的鼻尖,笑着说道。
“讨厌!你笑我没经验。”她捶打着他。
他抓住她的手说:“现在告诉我,可不可能?”
“你自己想吧!看你那么有经验,你在法国是不是早有……”她想到欧美国家的开放。
“哟!倒反过来质问我了?”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唇说:“别瞎猜,我不是那种人,我曾经有过女朋友,摸摸碰碰是有,但,做那种事┅┅我还不至于那么随便;何况,我还是比较喜欢中国女孩子。”
“这么说,你是打算回台湾娶个太太,再回这里定居喽?”
“本来是这么想的,现在改变初衷了。”
“为什么?”
“有了你,我不想娶老婆了。”
“啊,不!我们不可能的……”听他这样一说,她有点慌了。
他止住她,道:“谁说不可能?在这里,不要去想台湾,不要去想舜国。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我会令你快乐的。”他的款款深情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她被感动得不由自主地偎入他怀里,无限情意在两人之间逐渐扩散开来。
何梦蝶来到法国后真的都没闲着,而鲁少晖也的确很体贴,把快乐带给她。他每天都抽空带她走访巴黎的名胜古迹,并游览市区内的休闲游乐区,每天访游一、二个地区,数日下来,她已经去过了大拱门、凯旋门、协和广场、罗浮宫、艾菲尔铁塔及圣母院┅┅等好几处闻名的观光区。还有那如丝缎般流贯巴黎市的塞纳河尤令她流连忘返。他们搭乘游览船,沿河欣赏巴黎之美,明媚风光尽收眼底;而挢上许多石像、铜像,更在在令人叹为观止,深觉不虚此行。
这天下午,鲁少晖带她到庞毕度文化中心叁观。
“这就是文化艺术中心?我看它像一座工厂哩!”
“嘿!很难想像对不对?一个现代的艺术工厂,当年盖它时还备受争议,现在它是最负盛名的艺术中心。除了内部基本结构如柱子、梁、楼板、楼梯外,所有设备通通毫不隐藏的暴露在外。”
鲁少晖说得真对,何梦蝶见整座艺术中心鲜红与蓝白相间地像一座庞大的未来城市,不禁咋舌。
“那红色代表电路,蓝色代表水管,绿色代表空调;外露的电扶梯在一个玻璃管子中有着积极向上的意思。待会儿你可以看到各式各样与现代有关的纯艺术、工艺品及工业产品,走吧!”
事实上,她不太看得懂文化中心内千奇百怪的现代艺术品,但是巴黎的艺术包容性很大,带给人惊奇的视觉震撼。 走出艺术中心,她只能自嘲着:“哎,你们搞艺术的都比较懂得去发掘奇妙特殊的东西;不像我,只会过日子。”
“其实你本身就是艺术。”他望着她姣美的容颜,直想再把她拥进怀中。
“呵,我只是个女人;一个不甚懂艺术的女人。”
当她瞥见中心旁的彩色喷泉,反而觉得很有趣。她兴奋地叫道:“看哪!彩色的心、喷水的红唇,还有会旋转的蛇与怪兽哩!”
她坐在池畔泼着水,看着那丰富的彩色机械不停地转动。 “快乐吗?”他双手从后面圈上她的腰,在她耳际低语着。
“嗯,这些简单的艺术我就看得懂了。真希望现在能回到童年的时光,小时候,虽然日子穷了点,但却无忧无虑,整日追逐马儿、摘水果,多惬意。”喷泉内,童趣十足的装置艺术充满了奇妙幻想,让她想起童年时光。
“童年当然是最快乐的,但人总要长大,长大后可以追求不同的快乐,就像现在,你的心情多愉快,就像……我给你的快乐。”他用舌尖轻轻舔着她的耳根。
“你……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我。”微痒的滋味爬上她心头。
“我还想吻你哩!”他用力抱起她的身子,作势要将她往下丢的姿势。
“啊,你敢?放下我。”她着急道。
他笑呵呵地把唇贴向她,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着她。突然,背后传来一阵鼓掌声,他迅速放下她,朝那些围观的人群微微一笑,牵着她离去。
“讨厌!害我让别人看笑话。”她捶打着他。
“哈,我是故意的,我就是要让别人知道我喜欢你!”
“不害臊!”
“在法国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我们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我说不过你,但是你再捉弄我,我可要生气哦!”她故意叉腰警告他,接着便兀自住街道尽头方向走去,只见他神秘一笑,跟了上去。
途中,遇到一个卖艺的男子拉着手风琴,昂首引吭高歌,见她经过,边唱、边拉的迎向她,她听不懂法国话,不过,她大概听得出那是一首情歌,因为唯恐被卖艺男子纠缠,于是她掏出一块法朗向他亮了亮,调皮地搁在他头顶上,然后瞥了身后鲁少晖一眼,即快速往前走。
何梦蝶行至转角处,突然冒出一个男人,想要抓她的样子。
“啊!你要干什么?” 只听到背后的鲁少晖笑得前俯后仰。
她回头,生气他见危不救,跑向他叫着:“你竟然眼睁睁看我被人欺侮!”
“哈!小姐,你再看清楚他是谁。”
鲁少晖把她推向前,并拉她的手去摸那个男人的脸,她畏缩,但见那男人抓人的动作怎么没变,甚觉诧异,便大胆一摸。 “咦,硬的?是墙壁嘛!”她恍悟被骗了,怪不得刚才瞥见鲁少晖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