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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丈夫  第12页    作者:袁圆

  “那就好。”康德满意地颔首,这么多年的默契果然不是白培养的。

  “OK!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康韫走到门口顿了顿,又转头挪榆。“喔,拜托你下次不要再约我在警察局会面。”

  热闹过后,人潮走了,总算曲终人散的氛围突然显得有些冷寂。

  徐培茜慢慢从地上撑起,就差没被徐母打到皮开肉绽的身子,孤伶伶地坐在宛如飓风掠过的温室内,心情的沉重和这一屋的零乱雷同。

  “目前不是埋怨的时侯。”她告诉自己,还有许多善后工作要做。

  振作地抹去挂在脸颊的泪痕,她开始收拾脚边的破瓦和败花,未料太大的胳臂震幅拉扯着筋骨,她吃痛地抱着伤处。

  “哎呀……”刚刚妈拿扫帚打她时,她不小心摔跤,然后撞上花架,想来是扭到肩膀了。唉!此刻若是阿康在就好……

  嗄!阿康……瞧瞧她这个迷糊蛋,她险些把他给忘啦。

  “他现在不晓得怎样了?”她当然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因为他一直和她在一起,只是她不懂青霞为何要那么说?

  也不像是小偷干的,要嘛,对方大可把这些花木搬走,好歹也能卖不少钱,犯不着把它们全数砸毁啊?

  “不管凶手是谁,反正不是阿康,我得去得那些警察说……啊……”徐培茜刷地站起来,不料腰椎附近又是一抽,她难受地弯下身去,久久没办法挺直。

  好不容易搐疼稍微缓和,她试着再要站起,一双陌生的臂膀忽然由后前往将她整个人圈住。

  “哗……”徐培茜当场吓得尖叫,想挣开却苦于遍体是殴伤,随便动动就痛得要命。

  “嗨,宝贝!”油腻腻的粗嗓裹着自命风流的调儿,令人听了浑身不对,鸡皮疙瘩纷纷抢着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黄……先生?”徐培茜愣了愣。

  “没错,是我。”黄兴河得意洋洋地回应。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我!”徐培茜义正词严地斥喝,并企图摆脱他的拘囿。

  “不要那么凶嘛,这里现在又没有别人。”黄兴河收紧手腕,暖昧地浪笑。

  “你……你在说什么呀?”浓厚的男性古龙水味却掩不住他呛鼻的口臭,徐培茜几乎要窒息。

  “我在说……这个。”禄山十爪示范地探着她的芳香,吃多了大鱼大肉,有时换点小菜倒是满有趣的。

  “哇——”徐培茜不禁大叫,也不知是哪里借来的胆,她用脚后跟使劲地踩了他一下,趁他痛得松手之余逃出他的势力范围。“你放尊重一点!”

  活该!谁教他凑巧穿凉鞋。

  “哎唷喂呀……”兜腿咭咭吱吱乱跳一记后,黄兴河拐着脚,迷着淫秽的眼神啐道。“哼!你少假正经了,同样一个娘胎生的,我就不信姐姐会比妹妹好到哪里去……呵呵,说不定更骚咧……哈哈哈……”

  “你……”徐培茜张口结舌,生平没骂过人,于今想骂,却不晓得要骂什么。

  “怎么?让我说对了是吧?”黄兴河抖抖有点大的衣服,全然不觉如此好的质料穿在他的身上非常不衬。

  “你怎可以……这么说青霞?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吗?”徐培茜虽清楚妹妹爱玩,和男人的关系颇为复杂,但徐培茜仍旧急着替妹妹理论。

  “男朋友又怎样?我也不介意偶尔做做你的呀。”黄兴河吊儿郎当地摊摊两手,恍然施惠天下似的。

  “你……你……”徐培茜的思想何其保守,耳里哪容得下这种败俗的话。此时她真希望口齿有妹妹的一半伶俐。“你们不是论及婚嫁了吗?”

  妈和青霞有志一同地不愿放过这只金龟婿,对他百般巴结,这两天还听他们在讨论婚期呢。

  “那又如何?结婚是结婚,玩玩归玩玩。”黄兴河得意地悬着一边的嘴角。“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毁了你家的温室吗?”

  “你知道是谁?”徐培茜绷着神经待侯答案。

  “当然。”因为那是他和她妹妹联手干的,但这全是徐青霞的主意。“只要你让我亲一个,我就告诉你。”连他都不得不佩服那个婆娘的够阴毒。

  “你做梦!”差点被他骗了。徐培茜气得发颤。

  “只要你过来让我抱抱,我保证你会像在做梦。”黄兴河摆出大众情人的POSE朝她勾着手指头。

  不过在徐培茜看来,他只是自曝其短,令人作呕。

  “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喔。”这已算是她能讲出来最狠的话了。

  “哦,原来你喜欢玩刺激一点的呀。”猥琐的獐头鼠目笑得挤在一块儿,色胆包天的魑魅魔掌蠢蠢欲动。

  “你别再过来……我妹妹……她马上就会来!”徐培茜瞧得很是反胃,她瞎编了个说词唬他。

  有些男人就是这么不要脸,女孩明明是拒绝,他硬是把它变相为挑逗。

  阿康就不会这样,他的出身虽然不好,但他体贴温柔,举手投足不需特意就帅得让人屏息,待她更是谦恭有礼、文质彬彬,令她感到备受尊重。

  “你说青霞呀,她现在正忙着在警察局做笔录,没有那么快回来啦。”黄兴河摩拳擦掌,不想再浪费值千金的春宵。

  “你……你不怕我妈妈……”徐培茜眼看就要没有退路可躲,她急中生智,抬出徐母坐轿。

  可她毕竟不是恫吓人的料,短短的威胁没述尽,对方不仅不怕,反而仰天大笑。

  “你省省力吧,你妈打完你之后便去打麻将啦,何况,如果我开口,她肯定很乐意把你送给我。”他就是算准家里没大人,才敢跑来打野食呀。

  “我妈才、才……不……会。”

  黄兴河只想尽快结束谈话,准备霸王硬上弓。“咱们聊天也聊够了,你刚不是被揍得很惨嘛,这会儿一定迫切想有人来安慰……”

  “那也轮不到你!”一宇一句的慑人戾谄,凌厉地砍断他那下流的言词,康德鹤立巍岸的身躯,英挺地堵在温室唯一的出口,忿皆的惊眸正翻着滚滚熔浆。

  “嗄!”黄兴河仅是余光瞄到,便已悚惕失色,他遇鬼似的揉揉双眼。“你怎么……你不是被关在监牢里吗?”

  “阿康——”徐培茜狂喜的反应则刚好与其相悖,她一见救星驾到,整个人如释重负,这才发现两腿早就发软到无力奔进他的怀抱里,接着竟似泄了气的气球,呈自由落体瘫塌下来。

  “小心!”康德疾驰赶在她跌坐于地前将她扶住,而在他越过黄兴河时,后者忙闪到一边,唯恐被他的吒威扫到。

  “你有没有怎么样?”他担忧地巡视她的全身。好险!她的衣衫完整,表示她尚未遭到侵害,不然……他今天会大开杀戒。

  “没……”徐培茜笑逐颜开地摇着头,有点不放心地,她主动环住他。

  喔没错,这温馨的气味,暖和的体魄,踏实的触感,的确是她望穿秋水盼的人,她安全了!

  “你来了……真好!”爱他的心境愈加明晰了,她松趴趴地伏在他的胸壑,晓得自己已找到永恒的倚靠。

  此乃她首次坦率她需要他的情绪,康德兴奋得无以复加,却也明白她适才是真的被吓到了。

  “小迟钝,我怎么放心丢你一个人在这里呢?”他紧紧地热拥着她,缱绻情意全摇身成为绵绵密密的碎吻,印在她的脑袋瓜上。

  那厢黄兴河忍不住粗里粗气地插话。“你们这对狗男女……”有没有搞错呀,当着他的面就卿卿我我起来了,这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嘛。

  “嗯?”康德懒洋洋地扬起严厉的悍瞳瞄过去,同样的吭声却逐渐爬高的尾音,跋扈地冻住黄兴河的舌头,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狗嘴。

  康德接着又怜香惜玉地把徐培茜抱到墙边,使她背部有个依傍。安置妥当后,他徐徐转身走向黄兴河。

  “你……想……干什么?”黄兴河战战兢兢地退着步。

  “你刚刚又想干什么?”是可忍孰不可忍,栗冽不悦的反诘,自洁白整齐的贝齿间杀伐击出,康德气势汹汹地逼近。

  “我……那个……”黄兴河正手足无措,陡然眼尖瞥到室外有警察的影子,他以为有靠山,胆子于是壮了起来,畏怯的语气随后大变。“死小子!天堂有路人不走,居然敢来坏你爷爷的好事,看我今天怎么修理你!”咦?这声音词调不是……哈!

  莫怪康德觉得似曾相识。

  原来这个黄兴河就是伤他、抢他的同伙之一,当初偷袭他的第一棒,便是这歹人所为。而他俩现在的造型都与那时有出入,平常也没啥交集,他又变得较黑较壮,发型外型亦有老大的不同,故两人一时皆未将对方认出,直到他刚刚听到那毕生难忘的谩骂。

  很好、很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新仇加旧恨,两人是该好好清算一番!

  “老子非要你跪下来求饶……呵呵……”黄兴河不知大祸临头,还揎袖捋臂,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脸却突朝外面大喊。“来人呀,抓贼唷!”

  “什么?什么?”闻讯冲进来的二名警员,紧张地张望现场。

  “嗄!阿康……”徐培茜一看到警察,有了前车之鉴,她不禁为他操心。

  “警察先生你们来得正好。”黄兴河马上恶人先告状地指着康德。“这家伙从你们那儿逃狱,方才还想强奸这位小姐,凑巧被我仗义阻止。”

  这下你死定了吧?嘿嘿嘿!害我煮熟的鸭子飞了,我就把你当鸭子拿来烤……

  黄兴河开心地暗忖着。

  “康……阿康?”恭敬的称呼硬是在康德的示意下改了口,警员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只是有礼地静侯进一步指示。

  其实他俩是专程护送他回来的,因为不放心,所以迟迟守在外面。

  “什么?分明是你……”徐培茜慌手慌脚,正想着要怎么帮康德辩解,顿时察觉警员的态度不对,使她纳闷地失了声。

  “你们在发什么呆?这个人……”黄兴河仍狗仗人势喧哗。

  “把这位黄先生以强盗杀人的罪名逮捕起来,另外再多控告他一项强奸未遂。”康德甚至没兴趣听他说完。

  “是。”警员们说着把还在拉扯的黄兴河铐上。

  “喂喂喂,你们干什么听他胡说八道,我几时强盗杀人?喂!你们真是捉错人啦……”喊贼的反被人抓,黄兴河不满地瞪着康德抗议。“你凭哪根葱安我那些罪名?”

  康德冷冷地回视他说:“凭我就是那个差点丧命的目击受害者。”

  第九章

  目送警车呼啸远去所撩起的白烟,康德立刻拉徐培茜坐下来,这个轻微寻常的动作,却令她不寻常地哀鸣了出来。

  “哎呀——”

  “你妈这次又把你打伤了?”康德挑了挑眉,灼的烨眸恨不得能透视粉躯上的每一寸玲珑曲线。

  “不……我……大概扭到肩膀了。”徐培茜避重就轻,想一语带过。

  康德可没那么好骗。

  他未预警地扣住她的细腕,掀开她那为了遮蔽不时会出现的鞭打痕迹、而习惯穿着的长袖。“噢!老天……”他蹙额盯着那纵横交错的红痕,缩成一团的眉峰正如同他胸阔内绞成一团的心。“她怎会把你打成这样?”

  他紧拦着溜过她另一只手,情况亦好不到哪儿去,不用说,她身上的其他部分也是这种惨状。

  “不能怪她啦,温室被弄成这德行,她当然会很生气……”徐培茜腼腆地抽回手,把袖子盖下来,仿佛如此便能掩饰母亲的罪证。

  这话一岔开,她倒忘了要关怀他在警局的情形。

  “跟我走,现在立刻就跟我走。”康德猛地搂住她。他不像她那么宽宏大量,他没办法原谅徐母的暴行。

  “不……我不能。”徐培茜缓缓推开他的胸膛。如果能够,她想这么一直倚傍着他不动。“温室需要重建,花儿需要重植,客户那儿也要……”

  她有好多好多事要忙哩。

  “那我呢?你有没有考虑到我?”康德握着她的肩头,很想用力看能不能把她摇醒。“你知道我每天多不想放你回家,你能想象我只要一见不到你,就会害怕你是不是又受人欺侮的心情吗?你又知不知道,我每瞧你身上新添的殴伤一次,我的心也跟着痛一次?”他的爱一直是点到为止,从未飓来得如此磅礴强烈,而徐培茜在长期缺乏爱的滋润下,突然要承接这么多,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我……你……”她不敢乱动,免得迟疑在眼眶边的热泪会滑落。

  “我不要再过这种分秒为你忐忑揪心的日子,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偷偷地哭呀。”他的猿臂形成一方坚固的堡垒围住她,他的下颚娇宠地磨蹭她,他的嗓音沙哑地叮咛她。“幸福必须靠你自己伸手去抓,而非呆呆坐着等它掉下来,或指望别人施舍啊,假如你连努力都不肯,你怎能得到幸福?”

  “但……”徐培茜痛苦地咬着唇,她何偿不想和他远走高飞呀!“我妈和青霞要怎么办?”

  讲来讲去,症结仍旧是出在她那个冷血的亲人头上。

  “如果你担心的是她俩以后的生活,我可以给她们一大笔钱。”康德原来是打算把她俩押人大牢呢。

  “你哪来的大笔钱?”他过得这么拮据,养活自己都勉强,怎还会有可观的闲钱?

  “我当然……”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地扭了方向,康德差点就说漏嘴。“……会想办法。”

  “想办法?徐培茜不认为这三个字能济得了什么事。

  况且他孤家寡人一个,纵使他嘴中的那些“好朋友”肯帮忙,但想必也是势单力薄,起不了大作用,要不当初他早找他们不就结了,何需在她这儿打工?

  “算了啦,奉养她们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所以即使你有一大笔钱,你应该留着自己用。”他做得够多了,徐培茜不想他再费神。

  “谁说养她们是你的责任?”她真的让他好心疼。“就算是,你辛苦了那么多年,再多的债你也该还清了呀。”

  徐培茜苦笑地摇着头。

  “无论如何,真的很谢谢你!”有他这么关心,她已经很满足了。

  “你还是不愿跟我走?”康德嘟囔。怎地她拗起来怎么点都点不通?

  “你知道我不行。”事情若是有他说得那么简单就好,然而二十多年的亲情,哪怕只有她一头热,可岂是他说切就切得断的啊?

  “换句话说,如果你行,你便会跟我走。”要比固执就来比,谁怕谁。

  “这……”不管行不行,她的心早就跟定他了。

  “如果你妈答应呢?”康德得先把阻挠拔掉。

  “我妈会答应?”徐培茜连考虑都不敢。她太了解妈的个性了,就算阿康的辩才无碍,亦难叫顽石点头。

  但是她没想到,要徐母那颗顽石点其实很容易,只要有——钱。而“钱”对堂堂康小王爷来说,是最、最、最不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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