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到你会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甚至不惜泄露自己的身分。
“我实在看不下去那些人嘲弄她、欺负她。”连命他都可以不要了,何况只是出钱替她出气。
“只是可惜了那辆好车。”姜羽奇撇撇唇。
宣殊忍不住扯了一抹笑,稍微缓和原本冷硬的脸部线条,“就当是‘施舍’吧,反正他很快就要一无所有了。”
“也对。”他点头附和。公司的股东董事大部分都被他们收买了,其余的就得靠收购散户的股份了,而这部分也进行得很顺利,拿下宏雕只是早晚的事。
“对了,打听到喜儿父亲的下落了吗?”这才是重点。
“据说有人在旧金山看到他落魄的流浪街头。”姜羽奇道。
“旧金山……”他微微蹙起眉,“多派点人手去找,一定要找到他。”
“我知道了。”姜羽奇看着他,“我会尽快将他带回台湾的。”
“羽奇,谢谢你。”由衷感谢。
“谢什么谢,我们是兄弟耶!”他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等等,我也要出门,一起走吧。”宣殊跟着离开。
“去找她?”暧昧的问。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
“看样子我快要有喜酒可以喝了。”姜羽奇促狭道。
“你果然了解我。”他愉悦的大笑起来。
“啧啧啧,真不敢相信你也有这一天。”以往那个老是让女人心碎的男人跑哪去了?
“相信我,我也不敢相信。”宣殊弯弯唇,感慨的说:“一直到现在,我才觉得我的人生总算没有缺憾了。”
“兄弟,你真的很爱她。”
“毋庸置疑。”
“啊,真是让人羡慕极了!我看我也去试着找找看,有哪个女人可以让我说出这句话吧。”
“总有一天会遇到的。”他拍拍姜羽奇的肩膀,微微莞尔,“总有一天。”
“不要啦。”颜喜儿频频摇头。
“没关系,就让我宠你吧。”宣殊柔声哄着她。
“我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你真的不需要这样做。”她感动的依偎在他怀中。
“我当然一定会在你身边。”他低头轻啄了她的唇瓣一下,微笑怂恿,“可是我也要宠你,走。”
“真拿你没办法。”颜喜儿无奈又甜蜜的娇嗔,任由宣殊带着她走进特地为她包下的百货公司,重现当初她不用为钱烦恼时的购物习惯。
不过,过惯苦日子的她怎么都无法像以前一样花钱不眨眼,没逛多久,就拉着他想离开了。
可宣殊却硬是阻止她,还特地在每间不同的名牌精品专柜大肆替她采购一番,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全身名牌的她坐上名贵的跑车,直驱海边。
“殊,你刚刚实在不应该那样破费。”颜喜儿眉头轻蹙。
“没办法,谁教每件衣服精品穿戴在你身上都是那样的出色,不买实在太对不
起它们了。”他宠爱的凝视着她,稍微装扮过的她,一如当初颜氏集团的千金——
那个人人亟欲仿效的小公主。
现在他不用再掩饰自己的身家,他要肆无忌惮的给她所有最好的。
“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颜喜儿佯装不以为然,但心头却是一阵甜蜜。
“是吗?那我们问问其他人好了。”他突然在等红灯时降下车窗。
“你想干么?”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宣殊朝她神秘的笑笑,接着扬声问向停在一旁的摩托车骑士,“先生,请问你觉得我女朋友美吗?”
“殊!”羞死人了啦!颜喜儿整张俏脸霎时烫红,忍不住惊呼。
“什么?”摩托车骑士乍见这辆昂贵跑车停在身边,双眼已经发直了。
“我女朋友美吗?”他又问了一次。
“美极了,香车美人,老兄,真是让人羡慕死了。”骑士看了眼颜喜儿,更加钦羡。
“哈哈哈,谢谢。”宣殊大笑道谢,升起车窗,一看到交通号志变成绿灯便疾驶向前。“喏,你瞧,别人也说你美。”他朝她眨眨眼,又开心的大笑出声。
看着他大笑,她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方才的羞赧在笑声中渐渐散去,“真是被你打败了,我差点想挖个洞钻进去。”
“钻进我怀中就好,其他的地方都不许你去。”他霸道的空出一只手,将她拥入怀中,命令道。
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她勾起了幸福的微笑,乖巧的点了点头。
“到了。”宣殊突然将车停在一旁,拉着她下车,直接就往码头走去。
“我们不是要去看海吗?”怎么不是去沙滩呢?颜喜儿困惑的跟着他,不懂他的用意。
英俊的脸上漾着神秘微笑,忽地停止脚步,转头看向她,“闭上眼睛。”
她惊讶的挑挑眉,含笑问:“你在搞什么鬼?”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乖,快点闭上眼睛,不可以偷看喔!”宣殊用大掌捂住她的双眼。
“好吧,我就看你到底想干么。”颜喜儿轻轻闭上双眼,乖乖的让他牵着自己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她几乎要忍不住偷偷张开眼睛时,宣殊已开心的宣布,“好了,可以张开眼睛了。”
她眨了眨眼,稍微适应阳光后,才慢慢找到焦距,只见码头旁停着一艘游艇,正随着海浪微微上下起伏着,她纳闷的看了看游艇,又瞧了瞧他。
“看看游艇上的字。”他示意。
只见游艇侧身画上“Joyce”这个英文名字,也是……她的英文名字。
“这是”她错愕的看向他。
“以后这就是你的船了。”宣殊像在展示什么似的,牵着依然不敢置信的她上了船。
颜喜儿仿佛置身梦中,让他带着自己参观装潢豪华的双层船舱——三个房间,一套半的卫浴,然后坐在麂皮沙发上,看着他走到餐厅的吧台,倒了两杯红酒走向她。
“喜欢吗?”他将酒递给她。
她接过酒,话还未说,便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喝慢一点。”宣殊连忙抢下她的杯子,但酒已经喝光了。“你不喜欢?”他微微蹙起了眉。
“我不喜欢你为我花这么多钱。”颜喜儿神色凝重。
“傻瓜,我不为你,为谁?”他搂她入怀,温柔的道。
“殊,以前我也曾享受过,但后来我才发现,原来这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那么有钱,可以过这样挥霍的生活,我以前真的太奢侈了!现在的我只想要平稳的过日子,这样我就满足了。”这是她这些时日的体认。
“你的说法我赞成,但是我有能力宠你,也想宠你,以前你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以后就由我来呵护你。”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给她全世界。
“殊,我太幸福了,幸福得让我有点不安。”她将脸埋入他怀中,让自己听到他的心跳声,好安抚自己的心绪。
“别胡思乱想,我会永远让你这么幸福的。”宣殊微笑俯视她,“笑一个嘛,我喜欢看到你笑。”
颜喜儿勉强的扯了扯唇回应他,但惶恐不安却始终盘踞在胸口,困扰着她。
忽然,手机的音乐声响起,暂时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宣殊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没多久,便脸色凝重的挂断电话。
“怎么了?”发现他神色不对,颜喜儿自他怀中仰望着问。
“‘那边’找我过去。”他缓缓答覆。
“那边……是指陶家吗?”
他点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做?”她难掩担心。
“去啊,为何不?”宣殊的唇角微微漾起一抹冷笑,“我们一起去吧。”
第9章(2)
这不是她第一次踏入陶家,但每次到陶家,似乎都有不同的心情跟状况,而今天,她跟在宣殊身边,站在一个垂死老人的床前,面对着温淑晶跟陶兴不友善的视线,觉得整个人浑身都不对劲。
连她这个外人都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更何况是宣殊呢?
想到这里,颜喜儿不禁主动握紧了宣殊的手,试图给他力量,而他仿佛也感受到她的心意,回握她的手,朝她勾起一抹笑。
房内的气氛是僵滞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似乎是律师的人站在床边。
“你来了……”陶应气若游丝的朝宣殊招呼。
“请问找我来有什么事?”他保持距离,礼貌回应。
“你……还是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吗?”感叹呐。
宣殊冷凝着神色,没有吭声,自从母亲死后,他就不再喊他父亲了。
“你疯了吗?你儿子在这里,陶兴才是你儿子,才是继承陶家香火的长孙。”温淑晶忍不住动怒插嘴。
陶应没有表情的睇了她与陶兴一眼,咳了几声,用虚弱的声音缓缓道:“公司不会给陶兴。”
“你说什么”温淑晶像头母狮子,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冲上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你这老糊涂,你是不是病傻了?陶兴才是你合法的儿子,那个野种有哪一点比得上他?”
“夫人请不要这样,快松手。”一旁的男人赶紧上前,试图扳开她的手。
“爸,你太不公平了!我才是你的儿子,我不会承认外头的野种也有继承权的。”陶兴没有阻止母亲,反而跟着抱怨。
“不许你们叫他野——野种——”陶兴睁大了眼,奋力的大喊。
宣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混乱,仿佛这些人在讨论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有在他的黑眸深处,才稍微泄露了他情绪的波动。
“怎么不是?她妈是情妇,他不是野种是什么?”温淑晶激动的大叫。
颜喜儿担心的看向宣殊,只见他的黑眸闪动着森冷的光芒,眼看就要发作。
感受到她关心的视线,他朝她扯扯唇道:“放心,我没事。”
“没错,他就是野种,你滚出我家,快滚。”陶兴有母亲当靠山,不怕死的朝宣殊大吼。
“反了反了,这个家还有我呢!”陶应辛苦的坐起身,激动的吼道。
“我说过了,没有总裁的指示,我哪里都不会去。”宣殊故意悠哉的说,让那对母子气得几乎快吐血。
“好……好……我今天叫你来,就是要讨论公司继承人——咳咳——的事。”又剧烈的咳了几声。
“我看你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改天再来。”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感情,他佯装冰冷的道。
陶应看着宣殊,长叹口气,“我怕我时日不多了,这件事一定要今天说完,黄律师可以当见证。”
眼前的老人不再是以前那个宛若大树,威严十足的强者,反倒因为生病而变得虚弱干瘦,教人看了不忍,即使他曾经很恨他,但毕竟是父子,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心痛。
“坏人总能活很久,你还能活上个一百岁吧。”宣殊用嘲讽掩饰自己的情绪。
“是吧,哈哈哈。”陶应反而愉快的大笑起来,看了眼颜喜儿道:“你找到了你深爱的女人了?”
“她将是我的妻子,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伴侣。”他看向她的眼神霎时变得温柔。
“一生唯一的伴侣……殊,我的儿子,我是真的爱你母亲,但为了利益,我选择对我事业有帮助的女人,牺牲了她……”陶应凝望着远方,思绪仿佛飘到久远以前。
他的告白让宣殊讶异,“你从来没有说过。”
陶应自嘲的苦笑,“人要到老了才知道反省,也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爱的人是她,不是我?”温淑晶浑身发抖的质问。
将目光转向她,冷哼道:“若不是你家有钱,你以为我会娶你这个泼妇?”
“你——你说什么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跟你拼了,我跟你拼了!”
她哭喊着扑上前,怎知才刚碰到陶应的身子,他就突然两眼发直,整个人往床上倒去。
“陶总裁”黄律师赶紧上前查看。
“我什么都没有做,是他自己昏过去的,不干我的事。”温淑晶站离床边,撇清关系。
黄律师赶紧喊道:“快叫救护车。”
“好——好的。”陶兴连忙拿出手机拨打119。
“你们可以滚了吧?还待在这里是想分遗产吗?”温淑晶第一个想到的,是把“仇人”赶出家门,“这里是我温淑晶的家,你们滚。”
看着老人紧闭双眼的痛苦神色,宣殊迟疑了半晌,随即牵着颜喜儿转身离开。
“殊,我们就这样走吗?伯父他……”她边问边仰起头,但当她看到他痛苦的神色时,马上闭上嘴,默默的跟着他走。
她知道他内心极为挣扎与痛苦,此时此刻,或许只有沉默的陪伴他,才是最好的方式吧。
陶应送医的隔天,就因为心肌梗塞而宣告不治。
虽然宣殊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颜喜儿却常常在他的眸底看到伤痛,可每当她想跟他谈论这件事时,却又被他淡淡带过,无从提起,只能忧心的在一旁跟着他一起难过。
今天,没想到温淑晶竟然愿意邀请他们参加陶应的告别式,让宣殊得以跟父亲道别。
看着一身黑衣的他,颜喜儿的心更痛了。
“你们跟我进来吧。”等他们上完香,陶兴不友善的声音又传来。
“不用了,我们马上就走。”宣殊淡淡拒绝。
“是有关公司的事情。”他瞪了他一眼,“要不然你以为我想跟你聊天啊?”
宣殊眯了眯黑眸,稍微握紧颜喜儿的手,两人跟着陶兴一起走进书房。
一进去,只见温淑晶跟黄律师已经在里头等待了。
“长话短说吧。”他依然冷淡,陶应死了,这个家跟他更没什么关系了。
“陶应,我丈夫死时有留下遗嘱,黄律师会告诉你们。”她睨了眼黄律师。
只见他眼神一个闪烁,“因为来不及白纸黑字写下来,所以我就我所听到的,转述给你们两位听。”
“快说吧。”温淑晶不耐烦的催促。
“是的,”黄律师欠欠身,“陶总裁生前只说,公司不一定要留给陶兴少爷,至于继承人选,必须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企业联姻才可以,也就是谁可以娶到有助于公司发展的富家女,谁就可以继承公司。”
“这是什么鬼?”宣殊拧起了眉。
“总之,陶应留下的遗嘱就是如此,你听完可以滚了。”温淑晶揉了揉太阳穴赶人。
“没听到吗?我妈叫你滚,还不快滚!”陶兴不客气的喊道。
“放心,我自己会走,以后你们想请我还请不到,至于公司,我自然有我的想法,那份遗嘱,你们就自己去遵守吧。”宣殊极为冷酷的说完,便带着颜喜儿离开了。
一等他们离去,黄律师立刻拿出手帕擦着冷汗,“夫人,我的表现应该还可以吧?”
“去吧,说好的金额我会汇到你的户头。”温淑晶淡淡道。
“那我先走了,夫人请节哀。”黄律师迫不及待的闪人。
“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说爸要把公司留给我就好了啊!”陶兴忍不住抱怨。
“你以为那时他们没听到那死老头说过公司不是要留给你的吗?如果他硬要打官司,我们还不麻烦吗?”温淑晶睇了儿子一眼,“况且,他不是说他要娶那个破产千金吗?我就要看看,他是会为了公司放弃那个女人?还是会为了那个女人放弃公司,呵,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