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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包皇后(下)  第11页    作者:简璎

  可如今,若要说明她们此时的震惊,就必须道出慕容姑娘是冒牌货一事,但没有侯爷和大爷的指示,此事又万万轮不到她们开口……

  见她们犹豫,宇文琰脸上笼了一层阴霾,神色不善地挑着双眉。“朕在问你们怎么回事,没在问你们的罪,快说!不要让朕失去耐心。”

  春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吞吞吐吐地道:“是……我家小姐的足底,也有和娘娘一样的三颗红痣……”

  慕容悠看着跪着的春景、绿意,又看看面色沉沉的宇文琰,再听他们的对话,心里一个咯噔,震惊之下,不由得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什么我家小姐?难道……

  他都知道了?知道她是冒牌皇后?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所以她昏迷醒来后,他才会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什么,是吗?是这样吗?

  所以他才会给她那块免死玉牌,还告诉她,无论她犯了什么罪都不会降罪于她。

  她心乱如麻,又往后退了几步。

  她抬眸再度看着宇文琰和春景、绿意,心里仍旧毫无头绪。

  他到底是如何得知的?有人告密吗?而隋雨蒙又为何和她在同一处有一样的痣?老天,这一切好混乱……

  “你们也出去。”宇文琰没再问第二个问题。

  春景、绿意还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两人垂头丧气的退下了。

  寝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慕容悠手足无措的看着宇文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不敢开口。

  她都不知道他知道了,还在他面前演隋雨蒙、演皇后,演得泰然自若,他心里不知会有多厌恶她。

  想到这里,她一瞬间从头皮麻到了脚底心。

  “你过来。”宇文琰弯了弯嘴角。

  她一顿,惴惴不安地走过去,走得极慢,感觉到脚步沉如灌铅,双眸心虚的直往下掉。

  他是不是要扬手给她重重一巴掌?

  带着不安走过去,没想到他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低头亲了她一下。

  她楞住了,瞠大眼睛不敢动,连眼也不敢眨,耳畔一阵令她酥麻的热风掠过,便听到他轻柔说道:“小悠,朕终于能这样唤你了。”

  这话是、是什么意思?她愕然的看着他,心头滚烫,有些迷糊,还结结巴巴了起来,“你、你、你不气我吗?”

  他连她的名字都知道,他还知道了什么?

  “爱你都来不及,何气之有?”宇文琰下巴搁在她香肩上。“你不是隋雨蒙,朕求之不得。”

  慕容悠只知隋雨蒙抗婚跳河,却不知道她心有所属,所以不明白他的意思,看到他的双唇过来,她自然闭上眼迎接他的吻,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他知道了一切却不怪她,还吻她,这太奇怪了,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他的舌头在她口内一阵乱扫,但一个吻还是不够,宇文琰把她压进了榻里,胡乱解着她的衣物。

  他要得急切,她的心跳重如擂鼓,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很快便在他熟练的抚弄下酸软无力。

  她紧紧搂着他的腰,任由他的热烫之处一点一点推进,最终在她身上驰骋起来。

  她也不想问他何时知道了,他是皇上,总是无所不知的,天子脚下发生的事情自然掌握在他手里。

  反正他知道了,但他不怪罪她,还是一样的爱她,这就够了,她娘常说的,难得糊涂。

  宇文琰也没打算说因为她和封擎的反应才令他起疑,事关隋雨蒙的清誉,他说不得,就算日后她会得知那也一定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绝不会是他。

  云收雨散之后,宇文琰把她抱到了床上,清理了两人,不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她交颈而眠。

  “虽然朕也很想这么搂着你睡去,不过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弄个清楚,而且今夜就要弄清楚。”宇文琰炯亮目光望着她。

  慕容悠拥着丝绣被。“你是说我与隋雨蒙一样的红痣吗?”

  “很可疑,不是吗?”宇文琰捏了捏她下巴。“加上你与隋雨蒙长得一模一样,这在在的一切都令人不得不产生联想。”

  慕容悠听了朱唇微扬。“是很可疑,不过我曾戏谑的问过隋雨莫,隋夫人是否生了双胞胎,他很肯定的说隋夫人只生了他和隋雨蒙两个孩子,所以我不可能是隋夫人所生。”

  宇文琰眉一挑。“也可能你和隋雨蒙是你娘所生?隋雨蒙其实是被隋家给收养?”

  见宇文琰丝毫没有放弃把她和隋雨蒙联结在一起的意思,莫容悠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真相。

  她整整神色,抿了抿唇,这才郑重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我娘所生,所以隋雨蒙更不可能是我娘所生。”

  宇文琰一愣。“你——不是你娘所生?”

  慕容悠很慢地点了头。

  宇文琰被她这话雷得不轻,忙问:“那么,你是何人所生?”

  慕容悠摇头。“我也不清楚。”

  宇文琰眯眼看着她。“不清楚?”

  “这事要从我娘说起。”慕容悠娓娓道来。

  第18章(1)

  十七年前,慕容敬到邻镇替人看病时,回程在路上遇到了身无分文、一头奇怪短发,穿着妆扮又十分古怪的郑静娘,她说自己叫郑静,来自天龙国,是“莫名其妙掉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由于她无家可归又不识任何人,慕容敬不忍心她露宿荒野便把她带回家了。

  后来,他原想送她回家,但她又说不清天龙国究竟在哪里,只一天到晚摇头叹道回不去了。

  他多方打听,也无人听闻过天龙国,她却还是坚持自己来自天龙国。

  当下他以为她脑子不正常,要是让她离开保不定遇到坏人会出事,便收留了她这样的一个大姑娘。

  这一收留便整整过了十七年,他唤她静娘,为了让她能光明正大的在含笑村生活,他让她上了他的户籍,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

  对外他们是夫妻,私下他们亦师亦友,像师生一样的相处融洽。

  慕容敬捡到郑静娘的两年后,他在距离雪月山庄不远的溪畔又捡到了个襁褓中的小女婴,说也奇怪,他捡到小女婴时曾探过鼻息,发现已经断气,他再度不忍心地将之带回,想为她做场法事,买口棺材再好好安葬。

  想不到一踏进屋里,那死掉的小女婴却是死而复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似是肚子饿了,郑静娘忙去煮米汤喂她喝。

  从此小女婴就在慕容家住了下来,为了让她跟其他孩子一样的长大,慕容敬同样将她上了他的户籍,做他的女儿。

  又过了两年,某天一大早,慕容敬一开门,便看到门口有个不足月的小男婴,他照例从暂时收留变成永久收留,同样上了他的户籍成了他的儿子。

  就这样,直到四十岁都尚未成亲的好好大夫慕容敬,几年内成了有妻有子有女的幸福居家男。

  “爹娘分房睡,相处也不像一般夫妻那般你对我吼我对你叫,我跟弟弟打小就知道他们不是夫妻,也知道我们是他们捡到收养的,可那有什么干系,爹娘真心疼爱我跟弟弟。”

  “你爹捡到你娘后,便让她上了他的户籍,成为他名义上的妻子,这般过了十七年……”宇文琰细细推敲,总觉得有古怪之处。“当时,你爹年过四十尚未成家,娶一个十来岁的小女童,不怕街坊邻居闲言闲语吗?”

  慕容悠望着宇文琰。“谁说我娘当时十来岁了?我娘跟我爹说她二十七岁。”

  宇文琰看着她好笑道:“你昏迷之时朕见过你娘,她如今也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识得你爹之时如何可能是二十七岁?”

  “是真的!”慕容悠瞪圆了眼眸脱口道:“我娘当时是二十七岁,如今也是,打我小时候有记忆开始,我娘就是这副模样,我爹头发日渐花白逐渐年老,我娘的容貌却是不曾变化,长年活蹦乱跳,我曾向我爹娘感叹,再过个十年我都要看起来比我娘老了。”

  宇文琰疑惑了。

  难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之事?

  前朝大萧的开国皇帝萧高祖热衷追逐长生不老之法,折腾死了好几百名童男童女,而郑静娘又为何能够容颜不改?

  郑静娘的冻龄之术可以先摆一边去,眼前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他扬眉看着慕容悠。“走吧,去弄清楚,你究竟是哪里蹦出来的。”

  宇文琰自认没有吓人的恶习,因此在驾临隋府之前已派暗卫快马加鞭将春景、绿意送回了一品军侯府,让她们先去向隋夫人传话,以免隋夫人到时吓昏过去,有碍他查慕容悠蹦出的那块石头。

  月色如霜,银白月光洒落大地。

  夜寂人静,皇城周围的街道上除了打更的之外便不见人车,一辆从皇宫角门而出的马车往西街的一品军侯府奔驰而去。

  此时,一品军侯府的静思斋也不平静,传来剧烈的争吵声。

  “父亲居然指使青岚山庄行刺皇上?”隋雨莫气急败坏的质问。

  当时慕容悠命悬一线,郑静娘简直把他当仇人看,他实在受不了,他会追查刺客源头是想得到解药救慕容悠。

  当他查出刺客来自青岚山庄时已隐隐觉得不妙,因为他父亲和青岚山庄的庄主孟青岚私下往来已有多年,只不过两人交往十分隐密,江湖上无人知晓,朝堂上更是从未有人听闻过。

  当他知道刺客是青岚山庄的女弟子时,便假装奉了父命向孟庄主询问行刺计划,孟庄主不疑有他,以为他真是他父亲派去要进行第二次行刺计划的密使,当下便把计划全告诉他了。

  “你自己查到了,那也不必为父多费唇舌了。”隋岳山哼了哼。“不错,刺客是为父所指使,如何?”

  隋雨莫面色一变。“难道父亲真与太后勾结,意欲谋反?”

  隋岳山拿眼扫过隋雨莫。“这件事你迟早要知道,现在就当提前知道了,你做好准备,咱们为宁亲王效命,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隋氏就要成大云朝第一家族了,而你,便是将来的族长,知道这什么意思吧?意思便是除了皇帝,未来你在大云朝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父亲!”隋雨莫手紧握成拳,关节已然绷紧泛白。“儿子不稀罕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即便您是父亲,您做的是错事,儿子也不会追随!”

  隋岳山冷下脸来。“不追随?哼,你是我隋岳山的儿子,你不追随我,你以为皇上就会相信你一片赤诚吗?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隋雨莫咬着牙,脸色变幻不定。

  父亲说的不错,当今皇上并不是可以一码归一码的人,他可以因为防着太后而冷着宁亲王,自然也能将他们隋家都当成一丘之貉,所以不管他是否追随父亲,在皇上心中他都将是逆臣!

  “想明白了吧?”隋岳山抽了抽嘴角。“此事已是定局,你说什么都没用,所以你也不必说了,只要照为父的吩咐去做即可。”

  隋雨莫的火气被挑起,冷道:“皇上已知道身边的皇后不是蒙儿,而是慕容悠。”

  隋岳山一惊。“什么?!”

  隋雨莫心里不痛快,语气也极冷,“父亲不必着急,皇上并不打算向咱们问罪,皇恩浩荡,父亲为何还要背叛皇上?”

  “不问罪算是什么恩惠?”隋岳山又是一哼。“待宁亲王登基之后会有更大的皇恩赏赐给咱们隋家,皇上要是敢向我问罪,我现在就可以起兵把……”

  叩叩叩——

  书斋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隋岳山蹙眉,不耐烦的扬声,“什么人?”

  “奴婢香儿,夫人请侯爷、大爷到良辰院的暖阁里去,有贵客来了。”

  “贵客?”隋岳山眉毛挑了起来。“什么贵客会这么晚来访也没事先知会一声?”

  “奴婢也不知详细情形,夫人只说请侯爷、大爷速速过去,还有……春景、绿意回来了。”

  隋岳山听了很是震惊,隋雨莫亦同,他立刻去开门。“春景、绿意怎么会回来?皇后娘娘呢?可是一同回来了?”

  隋岳山眯起眼。“不是说不问罪?把陪嫁丫鬟都扔了回来,还能不向咱们问罪吗?”

  隋雨莫惊疑不定。

  皇上明明说过只要慕容悠保住性命就不会向他们问罪,那现在春景、绿意回来是……

  夜色下,两人各怀心思的匆匆到了良辰院。

  蓦地,两人步履同时一顿,交换了个眼神。

  屋檐上有人!

  不是一个两个,是十名以上的高手在良辰院的屋瓦上。

  隋雨莫心潮起伏不定,是何人埋伏于此?府里的护院竟然一无所觉?又是何人要对付他们父子两人,竟摆了如此阵仗,还胁迫香儿通传假消息引他们来此。

  隋岳山眼神锐利,低声道:“今天就让你看清楚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一边说不问罪,一边派暗卫来暗杀咱们,咱们若是不反,可就没咱们的立足之地了。”

  隋雨莫心头一震!

  他爹的意思是……皇上要除掉他们?因为他们的欺君之罪?

  他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但屋檐上的如云高手又是怎么回事?

  比起送慕容悠进宫顶包的欺君之罪,他宁可认为是皇上知晓了他父亲与太后正在谋划之事,要先除掉他们以绝后患。

  暖阁外有几个守门丫鬟,隋岳山手起手落劈昏了她们,不让她们有通传的机会。

  他眉眼凝聚杀气,气势如虹直接踹开房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他是武将,以武建功,累积起这一身的荣耀,这么一个踹门自有其石破天惊之势。

  破门之后,并未如他想象的有数十把尖刀同时直指他而来,相反的,暖阁里十分安静,几乎是落针可闻,清楚可闻房里人的呼吸声。

  隋岳山不禁一怔,迎视着眼前的真龙天子。

  “皇上!”隋雨莫失声喊道,他已被一连串的变化惊呆了,忘了要见礼。

  宇文琰此时的目光平静,无半丝波澜却又深不见底。他定定的看着隋岳山,淡淡地道:“隋卿见了朕,不见礼吗?”

  隋岳山这才回过神来,隋雨莫亦同,两人同时单膝跪倒。

  “臣,参见皇上。”

  隋岳山心潮起伏不定,虽然他已决心谋反,可此时此刻见着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宇文琰,他仍旧有些慌乱了。

  隋雨莫则是放下心来。原来是圣驾在此,难怪会有这么多暗卫随行保护,那些暗卫不是来取他们性命的。

  宇文琰抬眼平静的看着他们父子。“起来吧。”

  “谢皇上。”

  隋岳山一边起身,一边拿眼瞄着眼前情况。

  慕容悠、春景、绿意、自己妻子、妻子的陪嫁奶娘王嬷嬷都在,慕容悠望着他的眼神有些特别,跟之前见到他时不同,但他最后发现神色最不对劲的是妻子。

  隋夫人眼里蒙着一层水雾,脸色煞白又带着激动,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副随时会晕过去的样子,当他们的眼神对到,她的魂魄才忽然归位,一串泪珠却又忽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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