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听错吧!“不加糖?”那种又苦又涩的东西能喝吗?会不会一入口就封喉啊!
他应了声,“我不喜欢喝甜的饮料。”
原来他不喜欢喝甜的饮料啊……是只有饮料吗?还是……她将不加糖的乌龙茶递给席蒲月,然后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冰凉的绿茶多多,通体舒畅,这才满足地迈开步伐。
“你常常这样跷课吗?”会荒废了学业。
她瞟了他一眼,“这是突发状况好不好!我的成绩虽然没有很好……”在他眼里,她像是坏学生吗?
没有很好?他挑起眉,有风度地没有开口质疑她。
她自己倒先心虚地改口了,“好吧、好吧,我的成绩虽然不怎么样,可也不是把跷课当专长、把打架当运动的不良少女。”
“所以今天是特例?”他扬起一抹浅笑。
“嗯嗯。”她用力地点头加强说服力。
只要没有校园恶霸欺凌弱小,只要没有仇家找她麻烦,她也可以安安分分地在教室里听课,虽然有时会抗拒不了周公的魅力而打起瞌睡来,至少她还可以当个乖学生。
华笙边喝着绿茶多多边逛街,席蒲月始终跟在她身边。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她好奇地问。
“确定你平安回家。”他有责任替华伯父保护她。
“你不用上课吗?”
“我可以在家自习。”
她斜瞥着他。
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怎么了?”
“你这才是特权。”她指出。
他笑笑地回应,“这是当好学生努力用功的回报。”
“不公平!”会读书、成绩优异又如何?那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价值。
“是啊,不过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公平的事,刚刚被欺负的小学弟肯定也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很不公平。”他只是淡然地陈述事实,没有其他的含意。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全都是实话,只是心里有些不平衡。
“要是不服气,你也可以努力读书争取好成绩,让所有人对你另眼看待啊。”他谆谆善诱。她气呼呼鼓着颊的模样很可爱,像生气的河豚。
“我又不是读书的料。”她老实承认。
“那你是什么料?”他顺着她的话问。
第2章(2)
“华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她闻声回头。
“你的朋友?”看起来不像,对方一脸凶恶,似乎不怀好意。
她困惑地摇摇头,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这几个牛头马面。
“华笙,我们的帐该算一算了!”四名混混似的少年快步走来。
什么帐?她狐疑地问:“我有欠你们钱吗?”
“谁要你的钱!”为首的少年凶恶地瞪视着她,“两个多月前,你把我的小弟打成猪头,这一笔帐该怎么算?”
两个多月前?她很认真地搔头回想。
席蒲月的嘴角微微扬起。该不会是被她华家二小姐打过的人太多了,她没有办法一一记住吧。
“原来是你!”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谁教你要骚扰人家女生!”
“我在把马子,关你屁事”另一名少年忿忿不平地道。
“要是人家心甘情愿让你把,那当然就没有我的事,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想和你多说一句话,是你耍流氓不让她离开。”她最看不惯欺负弱小的行为。
“耍流氓又怎样?我本来就是流氓啊!”这一回有老大和其他兄弟给他撑腰,气焰更嚣张。
这几个少年看起来都是中辍生,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旷课逃学,在外成群结党,到处惹是生非。
“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我罩的?”打狗都得看主人,更何况阿伦还是跟在他身边的小弟呢!
小弟让人揍了一顿,不讨回一点颜面,他这个大哥的脸要往哪儿摆?
“不知道。”简洁明了。
她又没有在外面闯荡过,哪知道他是熊还是豹?
“给你一点教训,下次你就会记得我是谁,不敢再随便动我的人。”为首的少年率先抡起拳头朝她挥了过去。
华笙动作迅速地头一偏,避开迎面而来的一拳。“卑鄙小人!”没有打一声招呼就动手。
她没忘记席蒲月还在旁边。“五哥,你——有多远闪多远。”才不会被波及到。
虽然他刚刚翻墙过来的身手很敏捷俐落,但并不代表他会打架,他是模范生,是前途无可限量的高材生,她可不想害他被打断手或打断腿。
“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没有必要动手动脚打个你死我活。”
他老兄会不会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最好他们有那么容易说服啦!
其他三人随即也采取行动。
“打架是野蛮人的行为。”
一对四,她很可能自顾不暇,恐怕没有余力照应他!
“以多欺少,你们不觉得可耻吗?更何况对手还是个女生,你们把男生的脸都丢光了。”席蒲月温温地道,一点也没有受到眼前火爆场面的影响。
华笙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说话刺激他们!难道不怕被打个半死吗?
外表温文儒雅、俊逸绝伦的席蒲月,即便有着高人一等的修长身材,却一点威胁性也没有。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敢插手管我们的闲事!”有人想挑软柿子吃。
华笙自眼角瞥见有人要过去对付席蒲月,急切地大叫,“你还不快走——”真是七月半鸭子,不知死活!
他闪过一记左勾拳,“如果你们还有一丁点的羞耻心,就该挖个洞躲起来,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少年一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吧!他一副小白脸的模样,怎么可能躲得过他的拳头?
他、他、他居然闪过了她分心瞧了下席蒲月的状况,一个不小心,脸上立即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真痛!她闷哼了一声。
少年愤怒地抬腿,使尽吃奶的力气朝席蒲月踹过去。
这一脚要是踹中人,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小心!”华笙忧虑地转头警告他,却狠狠地震愕住。
“啊?”几乎是同一时间,惨叫韾响起。
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没瞧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他的对手就躺在地上痛苦不堪地哀嚎了。
另外三个少年当场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
“还要打吗?”席蒲月气定神闲地问,完全看不出他方才打断某个人的一条腿。
“好痛!痛死我了!”
为首的少年衡量一下情势,立即果断地作出决定,“去扶着他,我们走!”
他走了过去,温柔地端起华笙的脸审视。已经有点红肿了,明天肯定会转为瘀青。“女孩子的脸很重要,要好好保护,破相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我也不想这样啊……”她摊摊手。
让她继续在外头闲晃太危险了,天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一个仇家来找她麻烦!刚才的状况,倘若只有她一个人,应付得来吗?又会有什么下场?
还未来得及思考,他已经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
答案是——席家。
“你带我来你家做什么?”她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
“小笙小姐,请喝茶。”佣人送上茶和点心。
“谢谢。”
佣人惊呼,“小笙小姐,你的脸怎么了?”
“哦,这个啊……不小心撞到了,没事的。”她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带过。
席蒲月从厨房走出来,将一包东西递给她。
“这是……”冰块。她自动自发地将包裹在手帕里的冰块轻轻贴上红肿、隐隐作痛的脸颊。“那个……”
他了然于胸地问:“你想问老六在不在?”
“他以欺负我为乐,遇到他,我就会倒楣。”她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席蒲月轻笑。
“有这么好笑吗?”她白了他一眼。
“老六的个性虽然很火爆,但是他从来不曾对谁有偏见或欺负人。”他说的全都是事实。
换句话说,她就是唯一享有此“特殊待遇”的人了!
“我该感到高兴吗?”很抱歉,她没有被虐狂。
“他会针对你是有原因的——”
她忙不迭地打断他的话,一脸惶恐地道:“你不要跟我说他会那么做是因为喜欢我。”
他微微一怔,而后笑开来。“呵呵……你的想像力真丰富。”
“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为什么会那么以为?”
她松了一口气,“罗曼史小说里就有这样的情节。”
“你也看罗曼史小说?”他有点意外。他以为她喜欢的课外读物,应该是武侠小说或科幻小说那一类的。
她耸耸肩,“班上有个女同学特别爱看,我借来翻过几本,那……他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别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你还记不记得你和老六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他问。
她摇头,“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我哪还记得。”
他忍住胸口翻腾不已的笑意,“你五岁那年第一次来我们家玩,老六刚打完篮球回来,你一见到他就高兴地跑过去叫他姊姊,还说他很漂亮——”死穴。
老六最忌讳人家误认为他是女生,其次就是说他漂亮,而她一次就把两个地雷引爆,当然会死得很难看。
他也太会记恨了吧!“他是不是男人啊?心眼这么小!”
他是不是男人啊?这话要是让老六听见,他恐怕又要暴跳如雷了。
席蒲月低声笑道:“这种话还是别让他听见的好,不然你们的梁子可就越结越大了。”
“我会偷偷的说,不会让他听见的。”她咧开大大的、得意的笑容,不小心扯动了脸颊上的伤处,痛得龇牙咧嘴。
“看来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呢,在街上随便逛逛都会遇见和你有过节的人。”他很替她的未来担忧。
“不是有句话说,冤家路窄吗?”说到这个,她差点忘了。“那个倒在地上哀嚎的家伙,他的腿……”
“断了。”
“真的断了”原本她还只是猜测。“是你下的手?”
“不然还有其他人吗?”总不会是中邪了,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地瞪视着他,“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
他挑眉,“我有那样说过吗?”
“是没有,但是大家都这么以为啊。”
“那是大家先入为主的观念,别人要怎么想是他们的自由。”他不想,也没有必要去干涉。
“没想到你不动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狠招啊。”
“他踢向我的那一腿也毫不留情。”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相同的痛苦,很公平。
“你学过什么?”她很好奇。
“搏击武术。”他已经练好几年了。
“那是什么?”没听过耶!
“那是一种强调实用的攻守技击武术,源自于中国传统‘手搏’、‘技击’中之拳、打、踢、压、摔、拿及各家门派的套拳融合成一种易学易精、徒手近战的格斗自卫武术。”
她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所以,你打架很厉害了?”
打架很厉害?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他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导正她的观念。“小笙,学武术的目的是要健身、强身、防身,不是用来打架的。”
健身也好,防身也罢,只要能让她打赢架就是好的武术。“那……五哥,你教我好不好?”
教她?席蒲月思忖了下,“训练的过程会很辛苦——”
“我不怕。”
“训练必须持之以恒,你不会练了一、两个月之后就想放弃了吧?”
“绝对不会。”她斩钉截铁地保证,只差没斩鸡头立誓了。
“你答应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她不假思索,“我答应。”
这么一来可以减少她在外头闲晃的时间,他也能教她一些实用的防身术,还能让她修心养性,一举三得,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他点头,“好,我教你。”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第3章(1)
谁也没有料到华笙这一学就是三年多,不曾间断。
每个星期二、五,她都会准时来席家报到,就算没有要练拳的闲暇时间,她也经常跑来找席蒲月,有时只是想告诉他当天发生的事,有时他们会一起看书,当然席蒲月看的是电脑程式设计相关的原文书,而她看的则是武侠小说。
相较于早期初学的辛苦和扎实的训练,后期就显得轻松多了,有时她自己演练完一整套拳,有时他会和她对练过招;若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耐心地听她发完牢骚,如果是“好朋友”来不想动,他会陪她坐在庭院里喝喝花茶、闲聊。
说到“好朋友”来,她这辈子就算想忘都忘不了,去年来了初经之后,间隔两个多月“好朋友”才又再一次来报到的情形——
那天,她一如往常地准时到席家。
“你怎么了?”席蒲月一见她就问。
“我?”她微微一怔,而后摇了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他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是没有发烧的现象,但是他总觉得她的样子看起来有极细微的不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逞强,身体不舒服的话要说出来。”
“我……”
正好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席荷月嘲讽道:“拜托,她壮得跟头牛似的,哪里有生病、不舒服的样子!”
她没好气地道:“就算牛再怎么强壮,也会有虚弱生病的时候好不好!”
席荷月漂亮的眼眸在她身上兜了一圈,“哦?”
“怎样?”她有点不爽。
“得到狂牛症了喔。”他坏坏地一笑,挥手。“离我远一点!”
她气得跳脚,“你才有猪瘟啦!”
他们两个非得要这样互相攻击不可吗?一个是得到狂牛症的牛,一个是有猪瘟的猪,有谁占到便宜了?
席蒲月出面制止,“荷月,你别老是欺负小笙。”
“哼,谁教她碍到我的眼!”每回见面他总得说几句话刺她几下,心里才会舒坦一些。
她笑得很假,“对啦,我就是长得没你漂亮,当然碍你的眼了。”呼呼,痛快多了!
“华、笙——”他咬牙切齿地道。
“怎样?要单挑吗?”她没在怕的啦。
“你这个家伙——”
“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一句。”他真是拿他们两个没辙,三两句话就有办法吵起来。
席荷月哼了哼,朝门口走去。“我出去一下。”再跟她待在同一个地方,他的脑细胞会多死上几千几万个。
“小笙,我教你搏击武术是让你防身用,不是要让你更肆无忌惮地去挑衅别人。”他仍是一贯温和的语调。
“是荷月,他老是故意找我麻烦!”她不平地控诉。
“你们大概是天生八字不合,才会一碰面就吵。”他轻叹了一声,“好了,现在跟我说,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若要说身体哪里真的很不舒服,其实也没有,只是一整个下午都觉得肚子闷闷的、胀胀的。“肚子有点怪怪的而已。”
从中午开始,她的肚子就微微不适,但是一直到放学,一起上课的好友也都没有发觉,只有他,一眼就察觉出她的异样。